“老东西，你以为封得住真相？”她抬脚碾碎脚边的蚀心丹残壳，粉末随风飘向天一门方向，像是在传递某种信号。
“日后，我要你亲口承认——当年那剑，为什么要停在我母亲的胸口。”
她将玉佩收入怀中，贴身藏好，锈剑拄地，支撑着身体，转身走向深渊裂口。
岩层震动中，一道微弱的蓝光从她袖口闪过——残剑录铁环内侧的“风”字铭文突然发烫。
秦逸风目光扫过金小小掌心的玉佩，喉间溢出一声极轻的气音，像是松了口气，又像是带着某种期待，嘴角忽然扬起一丝诡异的笑：“其实……我早就在测心石里……”
话音戛然而止。
他后颈皮肤裂开，一道细微的缝隙里，一只蚀骨虫探出头，通体漆黑，口器泛着紫光，散发着剧毒的气息。
金小小剑出如电，锈剑瞬间贯穿其头颅，将他钉入岩壁，动作快得让人看不清。
虫体在剑刃上炸开，化作血雾，腥甜的血雾扑在脸上，带着蚀骨虫特有的腐臭味，让人作呕。
血雾未散，空中传来断续的神识传音，声音微弱却执着：“真正的密函……在苏轻羽的青鸾背上……她明日会……经过落霞谷……”
金小小甩出残剑录铁环，法则链条像锁链般缠住欲逃的血雾，不让它消散分毫。系统提示浮现：【捕获残魂碎片，可读取记忆片段，是否立即读取？】
她没有犹豫，选择了读取。铁环内传来秦逸风与凌尘子的对话，声音清晰得仿佛两人就在耳边：
“只要金小小动用空间法则，测心石就会释放她母亲封印的记忆，到时候……”
“届时就说是极北魔宗的阴谋，把所有罪责都推到魔族身上，没人会怀疑。”
记忆终止，像是被人刻意抹去了后续的一切。
秦逸风的血还没干透，残剑录铁环就烫得像是要烧进皮肉。
金小小跪在裂口边缘，指节死死扣着铁环内侧那个“风”字，一遍遍回放识海里的残魂记忆。
画面重复了三次，每一次都是凌尘子的声音：“只要金小小动用空间法则，测心石就会释放她母亲封印的记忆。”
她把牙咬住舌尖，血味在嘴里散开的瞬间，脑子终于清了。
“不是陷阱。”她低着头，声音像从地缝里挤出来的，“是他们怕我触碰真相。”
她抬手，系统界面在眼前弹出，蓝白光屏浮在半空，像块冷冰冰的墓碑。
【最终噬魇交易：释放全部压抑情绪，换取灵力再生。代价：噬魇、织梦模块永久关闭】
光屏下方还有一行小字：【宿主当前情绪值已达临界，建议三思】
金小小冷笑：“你以前什么时候建议过‘三思’？”
系统没回。
这反而让她心头一紧。
以往每次她要干点狠的，系统总得跳出来阴阳两句——“哟，又要送死？”“这次别指望我救你。”可现在，它安静得不像话。
“你怕了？”她盯着光屏，“怕我真把情绪交出去，你就再没法拿我当试验品？”
光屏依旧沉默。
她忽然想起十二年前，刚绑定那会儿。系统骗她说灵力暴涨三成，结果她一剑劈空，摔进荒秽渊的毒沼里。那时候它还敢跳出来笑：“蠢货，连数据都信？”
后来她学会用残剑录验证，学会在它报错时反向推演，学会把它那些“坑”变成自己的路。
可现在，它不坑了。
它在等她决定。
金小小抬起手，在虚空中划出一道细长的空间裂痕。裂口不深，但稳定，像一把卡在现实里的刀。
“从今天起，我不是你的宿主。”她盯着那道裂痕，一字一句，“我是你的刀。”
她按下“确认交易”。
系统光屏猛地一震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。
【噬魇模块激活】
一股寒流从脊椎直冲头顶。十二年来的所有情绪——被父亲当众责骂时的屈辱，被林岚踩在脚下的愤怒，被整个宗门当成废物的不甘，还有刚才秦逸风死在她剑下的刺痛——全被抽了出来，像千万根针扎进识海。
她没躲。
反而张开丹田，把这些情绪当灵力往里灌。
怒火烧经脉，她就用剑心引导，把火流压成脉冲，一寸寸修复断裂的灵络。皮肉裂开，鲜血倒流回体，皮肤下泛起淡金色的纹路，那是空间法则在重塑肉身。
系统提示疯狂闪烁：【情绪过载！宿主有97%概率神志崩溃！是否中止？】
她没选“是”。
反而在识海里吼了一声：“继续！”
那一瞬间，她仿佛看见自己小时候，站在测心石前，灵光暴涨，所有人都说她是天才。然后林岚来了，测心石暗了，她成了废物。她没认命，她练剑，挨打，再练，再挨，直到能在荒秽渊里一剑劈开毒蛟。
这些不是情绪。
是她的命。
系统像是被什么击中了，光屏剧烈抖动，最后突然安静下来。
【噬魇模块：关闭】
【织梦模块：关闭】
两个图标黯淡、碎裂，化作光点消散。
系统的声音第一次没了嘲讽，也没了算计，只是低低地，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：“提前预祝你通关。”
金小小盘膝坐在地上，呼吸渐渐平稳。
她抬手摸了摸残剑录铁环，铁环还在发烫，但那股烫意已经不像刚才那样带着压迫，反倒像一块被握热的兵器，贴手，顺心。
她缓缓站起身，周身灵力如潮水般涌动，伤势全无，剑心前所未有的清明。
“你说你会罢工？”她轻笑一声，手指在铁环上敲了敲，“现在是你被我锁了。”
系统没回话。
她也不需要它回。
她转身，面向天一门的方向。墨色劲装在风里猎猎作响，左手握着锈剑，右手依旧贴着铁环。
“等我回来。”她低声说，“把你也炼成我的剑。”
她一步踏出。
空间涟漪在脚下展开，像一张铺开的网，稳稳托住她的身形。
就在她即将消失的刹那，铁环内侧那个“风”字突然闪了一下，微弱的蓝光顺着锈剑剑身爬了一寸，又迅速退去。
金小小没回头。
但她左手的五指，缓缓收拢，将锈剑握得更紧。
剑尖垂地，划出一道浅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