枪,来了!
那火红色的枪缨,在江澈的瞳孔中,急速放大,像一朵瞬间绽放的、死亡的红莲!
枪尖之上,那股纯粹由速度与力量带来的压迫感,仿佛将周围的空气,都抽干了!
江澈那张原本写满了“惊恐”与“哀求”的脸,僵住了。
他那颗视财如命的、精于算计的大脑,在这一刻,以前所未有的速度,飞速运转。
【风险评估:威胁等级,致命。】
【应对方案A:继续扮演弱者,赌对方会手下留情。成功率,低于一成。失败,当场死亡。】
【应对方案b:暴露部分实力,硬接此招。生存率,九成以上。后遗症,彻底失去“摸鱼”资格,后续麻烦无穷。】
【成本收益分析:……麻烦,总比死了好。】
电光石火之间,江澈,做出了选择。
他脸上那副“屁滚尿流”的表情,如同潮水般,褪得一干二净。
那双原本畏畏缩缩的眼睛里,仿佛有星辰生灭,深邃得,让人看不见底。
他整个人的气质,都变了。
如果说,刚才的他,是一块扔在路边,毫不起眼的顽石。
那么此刻的他,便是一柄藏于鞘中,却已然透出无尽锋芒的……绝世名刃!
面对这石破天惊的一枪,他没有后退,甚至连脚下的步子,都没有挪动分毫。
他的腰,如同老树盘根,微微下沉,成了整个身体的轴心。
他的双手,自下而上,划出了一个缓慢,却又仿佛蕴含着天地至理的……圆。
像两片被溪流冲刷的落叶,看似柔软无力,却在接触到那狂暴的“激流”——也就是枪身——的一瞬间,用一种极其轻柔,但又极其坚韧的方式,黏了上去!
太极,听劲!
刹那间,那杆长枪上蕴含的、足以开碑裂石的恐怖力道,便如同决堤的洪水,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!
江澈的身体,如同一个被风吹动的陀螺,顺着那股力道,微微一侧。
左手为轴,右手为轮。
四两拨千斤!
嗡!!!
一声刺耳的嗡鸣!
在萧红绫那双写满了震惊的、不敢置信的凤眼里。
她那志在必得、用上了七分力道的一枪,竟然……
滑开了!
那冰冷的枪尖,几乎是擦着江澈的脸颊,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,被“引”向了他身侧的空处!
轰!!!
一声巨响!
演武场边,一块用来测试力道的、半人高的花岗岩石靶,如同被攻城锤正面轰中,瞬间爆碎!无数的碎石,向着四面八方,激射而出!
整个演武场,死一般的寂静。
萧红绫保持着前刺的姿势,手中的长枪,还插在那一堆碎石之中。
她呆呆地看着那块已经化为齑粉的石靶,又缓缓地,转过头,看向那个依旧负手而立,甚至连衣角都没有一丝褶皱的……江澈。
她的心里,掀起了滔天巨浪!
这……怎么可能!
她那一枪的力量,有多恐怖,她自己最清楚。
别说是血肉之躯,就算是穿着三层重甲的铁罐头,也得被当场捅个对穿!
可这个家伙……
他竟然,毫发无伤地,将这股力量,给……卸掉了?
而且,还是用那种,看起来软绵绵的、如同老太太打拳一般的古怪招式?
最让她感到心惊的,不是他这手神鬼莫测的功夫。
而是他此刻的眼神!
那是一种,什么样的眼神?
平静,淡漠。
仿佛刚才那生死一线的危机,对他而言,不过是拂去了肩上的一点尘埃。
不是一个“铜锣”该有的眼神。
更像是一个,早已看惯了生死,俯瞰着众生的……局外人。
江澈,缓缓地,抬起手,用指尖,轻轻抹去了脸颊上,那道被枪风刮出来的血痕。
他看着指尖的那一抹殷红,眉头,微微皱了起来。
他没有像之前那样,瘫倒在地,哭爹喊娘。
他只是抬起眼,静静地,看着萧红绫,用一种极其平淡的、仿佛在讨论今天天气一般的口吻,说道:
殿下。
陪练,可以。
但这个,是另外的价钱。
见血了。
得……加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