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小姐给周栩买了个迪士尼的米老鼠玩偶，小小的。
“你放在家里吧，我觉得很经典，还是很温馨的。”
汪小姐直接塞过来，周栩没说什么，接下来。
两人并排走着，上海的秋天已经浓烈起来，糖炒栗子、烤山芋这些吃食都出现了。
“我带你去吃个小点心，只有上海有！”周栩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，拉起汪小姐拐入街角，直奔远方。
“你知道么……”汪小姐一边跟着对方，一边开始说话。
周栩心里明白，这种「你知道么」开头，多半就是一些不会知道，或者不该知道的信息。听到这样的开头，就应该抱着「我不知道」「什么？！！」的态度去倾听。
“你知道么，通生现在可乱了，柯颖和孙青云闹的不可开交。”
像是一根刺，缓缓出现，又猝不及防扎进心扉。
周栩心里一怔，不知道如何接话。
又是孙青云。
秋天的空气中带着点寒意，猛烈呼吸后有点透凉。
“很严重么？”周栩慢慢接上话，不知道是否应该好奇。
“算是吧，就是这么着很不地道，你知道吧。柯颖和高层讨好，很多事情都截胡到了自己手里。部门所有的汇报基本都揽了过来，这算怎么回事嘛～～”汪小姐一脸不满。
“怎么了？”
“因为没人啊，把苏城团队所有的事情都揽过来，她又不用负责具体执行，都是我们下面的人去搞，你知道多烦人么。”
“苏城那边没有反应？”
“有，但是没用，孙青云忙着被别人背刺。”
“啊？是谁？”周栩不想表现得很在乎，但是又要假装不在意。
“何泽，他们那都是他妈的神经病，何泽好像还和柯颖说……”汪小姐迟疑了一下，不过还是选择说出来，“说孙青云强奸他…………”
“……”
“这不有病么，是吧？”见周栩不说话，汪小姐反问。
不过没等到周栩开口，她又说，“不过据说孙青云的确有病……”
声音压低，好像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。
“我给你拿一个，他们没有堂食，我们可以一边晒太阳一边吃，你等等我。”
周栩打住汪小姐，叮嘱一番，自己去店里买了东西。
片刻，他举着两个小纸杯从里面出来。
凯司令的掼奶油杯，的确是独一家，沪上除了还有几家学着做，除了上海别无分号。
汪小姐接过纸杯，学着周栩，用小勺子挖了一勺，入口，是淡奶油的香甜幼滑。
再来一勺，里面有海绵蛋糕打底，稍微湿润，配合奶油刚刚好。
“我说到哪儿了？”
汪小姐已然被美味陶醉，迷迷糊糊，随即又反应过来，
“哦哦，我想起来，孙青云，柯颖说他有神经病……”
“这怎么听起来像是骂人，何泽才有神经病吧，还说对方强奸他……”这种辩解大概是出于本能，但是似乎又觉得不可理喻。
汪小姐摇摇头，“我不知道，但是我觉得有可能。有次我们去苏城开会，据说柯颖和孙青云在刘夏办公室吵了很久，只听到摔东西的声音，没人敢去。你知道刘夏和我们不在一层，我们也只是听说。反正那次知道我们回北京，都没见到孙青云。据说是去养病了。你说，什么病能这么严重？”
消息模棱两可，一开始汪小姐说「有病」，周栩心中有那么一瞬间在想，「他不会感染了hIV吧」？
这种想法大概也是基于最后离开的时候看到他和何泽的亲密。如今听起来，似乎也不能够成立。
以周栩仅有的医学知识，似乎只是感染hIV，并不会需要休息好多天那么严重。
正想着，汪小姐举了举手中的空纸杯，“吃完了，加油～”
周栩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怎么动掼奶油。
「算了算了，不用关心他，离开他，我不也过得挺好么，总要自己看看世界。」
周栩快速吃完掼奶油，今天是要陪汪小姐去淮海中路逛街。
淮海中路都是连锁店，以这条路为主，两侧的支路倒是藏着不少美食。两个人时而主路逛一逛，时而窜入旁边找个小店吃点东西，一路下来，手上满满当当，肚子也鼓鼓囊囊。
“你在上海还好么？”
等红绿灯的时候汪小姐忽然转头问周栩。
身后是车水马龙，繁华世界似乎又有点与两人没有关系。斑马线前的人百无聊赖，大家要么看着手机，要么望着车流。
没有人在乎周栩的答案，又好像周栩应该给出一个答案。
“还行。”
“成，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就成。如果真的做的不开心，就来北京呗。”
“那我不去，太远了。”
“没问题，那你做的不开心，就换个城市，这样可以吧？”汪小姐笑着回答。
周栩点了点头。
至于分别的时候，印象已然模糊。
周栩把她送回酒店，汪小姐倒是一再叮嘱，明天好好休息。
搞得好像今天是她陪周栩在北京玩了一圈似的。
这是一种久违的感觉，好像周末终于充实了不少。不过这种快乐却又转瞬即逝，送完汪小姐，周栩心中的失落感油然而生。
他本来以为汪小姐在北京，对苏城的事情不会过度关注——毕竟这么一个北京大妞，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，怎么会关心职场宫斗这些戏码。
没料到今天意外听到那么多的信息，又听到那么多关于孙青云的消息。
周栩想，毕竟曾经公司里面，估计也就只有Kerry和何泽，清楚自己和孙青云的关系了。
所以也难怪，荣小小和Jessica她们也从来没有和周栩讲过孙青云的八卦。
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，决裂的那一刻，仇恨到了顶峰，所有的愤怒恨不得变成各种肢体动作，变成拳头巴掌全部落下。
时间会冲淡那种感觉，但是没有办法抹去。周栩的内心即便冒出那种强烈的思念和渴望，但是依然有一丝丝的仇恨，恨不得当面狠狠抽打孙青云。
可是物是人非，恐怕再也回不到过去。
今天汪小姐说起孙青云，周栩听着，好像是个遥远的人，心驰神往，却爱而不得，思绪万千。
一阵手机铃声打破沉思，是个陌生号码。
“喂，哪位？”
周栩满脸的不耐烦，想着又是哪个讨厌的电话广告。
“喂，不记得我啦？”
对面的声音熟悉，却一下子想不起来。周栩尴尬的在脑海中搜索着，却依旧不知道如何称呼对方。
那头似乎等得不耐烦了，周栩听到传来了无奈的笑声，终于脱口而出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