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静心苑走水了!” 小太监惊恐的喊声如同惊雷,在未央宫内炸响。萧绝与沈清颜对视一眼,均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凛冽的寒光——这绝非巧合!
“好一招釜底抽薪!”萧绝声音冰冷,瞬间下令,“秦风,带人封锁所有通往宫外的通道,严查所有出入人员,尤其是身上带有烟火气或水渍的!龙影卫随朕去静心苑!清颜,你……”
“我与陛下同去!”沈清颜斩钉截铁,她目光坚定,“那诅咒与我相连,或许只有我能辨认出其中残留的气息。” 她体内龙脉之力流转,强行压下因反向追踪而带来的虚弱与那阴冷感的反噬。萧绝见她意志坚决,不再多言,紧紧握住她的手,两人一同冲出殿外。
西六宫方向,浓烟滚滚,火光映红了半边天。 当帝后赶到时,静心苑已被熊熊烈火吞噬,热浪扑面而来,救火的宫人侍卫乱作一团,泼洒的水柱在烈焰面前显得杯水车薪。
“陛下,火势太大,是从内部多个点位同时燃起的,泼了火油,救不了了!”负责救火的侍卫统领满脸烟灰,跪地禀报。
萧绝眸光锐利如鹰,扫视着混乱的现场和四周惊恐的人群。沈清颜则闭目凝神,强忍着火焰带来的不适和脑海中因靠近源头而更加躁动的邪念残留,仔细感知着。
突然,她猛地睁开眼,指向火场侧面一处看似已被烧塌的偏殿回廊下方:“那里!有微弱的空间波动,还有……一丝尚未完全消散的‘魇萝’香气!”
那里有密道!
萧绝毫不迟疑,一掌挥出,磅礴内力隔空震开燃烧的梁柱与瓦砾,露出了一个被掩盖的、通往地下的狭窄入口,入口处散发着焦糊与异香混合的古怪气味。
“朕下去,你在上面……”
“陛下,”沈清颜再次打断他,眼神不容置疑,“下面情况未明,若有阵法或邪术,我的龙脉之力或许比您的刚猛内力更能应对。我们一起。” 她不能让他独自面对未知的危险。
萧绝看着她苍白却坚毅的脸,终是点了点头:“跟紧我。”
两人一前一后,迅速潜入地下通道。 通道内弥漫着浓烟与焦糊味,但更深处的空气中,那“魇萝”香气与一股陈腐的、带着寂灭气息的邪力更加明显。通道壁上刻满了扭曲的符文,与西夜遗迹和昆仑封印处的风格一脉相承,却更加阴损诡谲。
通道尽头,是一间宽敞的地下密室。 密室内一片狼藉,显然主人撤离得十分匆忙。中央是一个被捣毁的祭坛,四周散落着燃烧殆尽的符纸灰烬、破碎的陶罐以及一些干涸的、暗红色的可疑痕迹。空气中残留着强烈的邪术能量和一股……淡淡的、属于女子的脂粉香气。
沈清颜的目光被祭坛旁一个未被完全烧毁的铜盆吸引。 盆底残留着些许灰烬,灰烬中,半枚未被烧融的玉佩隐约可见——那玉佩的材质和雕工,竟与她记忆中,已故梅妃生前常佩戴的一枚贴身玉佩极为相似!
梅妃?!那个早已被赐死、母族覆灭的三皇子生母?
难道这一切的幕后黑手,是一个本应死了十几年的人?!
就在沈清颜因这个发现而心神剧震的刹那,密室角落的阴影处,一道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的虚影猛地扑出! 它并非攻击萧绝,而是直取心神失守的沈清颜!那虚影散发着浓郁的寂灭死气,形态扭曲,竟能一定程度上免疫物理攻击!
“清颜小心!”萧绝反应极快,一剑斩去,剑气却穿透虚影,效果甚微!
沈清颜猝不及防,眼看就要被那虚影侵入身体——
千钧一发之际,她怀中那枚属于萧煜的玉佩再次自主护主! 一道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微弱的清辉亮起,却带着一种源自本能的、纯粹的守护意志,堪堪挡在了虚影之前!
“嗤!”
清辉与虚影碰撞,相互消磨! 虚影发出无声的尖啸,变得更加淡薄,却并未完全消散,依旧顽固地试图突破!
沈清颜猛地回神,她知道玉佩力量已近枯竭,不能再依赖! 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,竟不再防御,而是主动运转龙脉之力,同时引动了体内那一直被压抑的、与玉佩平衡的寂灭之气!
两股力量在她体内交织,形成一股灰金色的、充满矛盾与危险气息的旋涡,她张开手,竟主动向那虚影抓去!
“你不是想要容器吗?来啊!”
她要以自身为牢笼,强行吸纳这缕邪念,找出其核心印记!
那虚影似乎没料到沈清颜如此疯狂,动作微微一滞。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,萧绝抓住机会,不再使用剑气,而是将精纯的帝王龙气凝聚于掌心,化作一个金色的烙印,狠狠拍向虚影的核心!
“镇!”
至阳至刚的龙气对于这种纯粹邪念的克制力远超剑气! 虚影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,剧烈扭曲,最终“噗”的一声彻底溃散,只在原地留下一缕极其精纯、散发着不祥波动的寂灭本源,以及一个微不可查的、由能量构成的特殊印记,一闪而逝,没入了沈清颜的掌心!
密室恢复死寂。 沈清颜踉跄一步,脸色苍白如纸,吸纳邪念与强行引动寂灭之气的反噬让她气血翻涌,掌心的印记传来灼热的刺痛感。萧绝立刻扶住她,眼中满是后怕与心疼。
“梅妃……竟然真的……”沈清颜喘息着,看向那半枚玉佩,心中的震惊无以复加。一个已死之人,如何能策划这一切?
萧绝眼神幽深如寒潭,他拾起那半枚玉佩,指尖摩挲着上面熟悉的纹路,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:“或许,我们从一开始,就低估了‘死亡’的定义。”
他目光转向密室深处,那里有一面墙壁上,刻满了密密麻麻、以鲜血书写的古老咒文,咒文的中央,描绘着一个正在进行中的、未完成的仪式图案,图案的核心,赫然是一个与沈清颜有着七八分相似的女子轮廓,正被无数寂灭之气缠绕、改造……
而在那图案的下方,用更加新鲜的血迹,潦草地写着一行令人毛骨悚然的小字:
“容器将成,只待‘龙魂’归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