午后的天突然变了,乌云像墨一样压下来,风刮得麦叶 “沙沙” 响,远处的雷声 “轰隆隆” 的,震得窗户都在抖。陆柒柒正在砖厂纳鞋底,突然听见会计喊 “不好了!暴雨要来了,新窑的顶要漏了!”
她赶紧跑出去,看见新窑的顶果然有几处在漏雨,雨水顺着砖缝流下来,滴在新砖上,溅起小小的水花。工友们都跑过来,有的拿塑料布盖,有的搬砖堵,忙得不可开交。雨水越来越大,打在脸上疼得慌,像医院里护士用的酒精棉擦脸,又凉又疼。
“柒柒,帮我递块塑料布!” 老吴的声音被雨声盖得有点模糊,他的褂子全湿了,头发贴在脸上,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。陆柒柒赶紧拿起旁边的塑料布,递过去,却没注意脚下的泥坑,差点滑倒。
就在这时,她突然看见老村医的鬼魂飘在窑顶,对着她喊:“小心脚下!有块砖松了!” 陆柒柒赶紧停下脚步,低头一看,果然有块砖翘了起来,要是踩上去,肯定会摔进泥坑。她对着空气喊:“老医,谢谢你!像上次帮我拿药单一样,你真好……”
老吴听得愣了愣,问 “你跟谁说话”,陆柒柒却指着空气:“老村医啊,他在帮我们抢险,你没看见吗?” 老吴顺着她指的方向看,啥也没有,只能叹口气 “这孩子又犯糊涂了”,却还是拉着她 “小心点,别摔了”。
雨水越下越大,新窑的顶漏得更厉害了,几处砖缝里的雨水像小瀑布一样流下来。会计跑过来,喊 “大家加把劲,把塑料布固定好,别让雨水把新砖泡坏了!” 他的账本也湿了,边角卷了起来,上面的数字糊了一半,他却没心思管,只是一个劲地指挥大家抢险。
“会计,你家漏雨不?” 陆柒柒一边帮着固定塑料布,一边问。她想起前世医院暴雨漏雨,护士们也是这样抢险,把病人的被子搬到没漏雨的房间,说 “不能让病人着凉”。
会计愣了愣,笑着说:“漏啊,昨天我家屋顶就漏了,我媳妇还跟我吵,说要修屋顶。我想着等忙完砖厂的事,再回去修,没想到今天雨这么大,估计家里漏得更厉害了。” 他又唠起家里的事,“我家丫头昨天还说,要跟你学认字,她觉得你认识的字多,比学堂的先生还厉害。上次她把‘天’字写成‘夫’,还说先生写错了,气得先生罚她抄了五十遍。”
陆柒柒听着,忍不住笑了起来。她想起前世护士教她认字,她总把 “月” 写成 “日”,护士也不生气,只是笑着说 “多写几遍就会了”。她也对着空气说:“王姨,会计的丫头跟我一样,认字会写错,不是坏孩子……”
抢险的活儿一直忙到傍晚,雨终于小了。新窑的顶总算保住了,没漏多少雨水,新砖也没泡坏。会计拍着大家的肩膀:“谢谢大家了,今天辛苦你们了,明天给大家发补助,每人多给一块钱!”
工友们都高兴地欢呼起来,陆柒柒却还在对着空气说:“老医,谢谢你帮忙,不然新窑就坏了,像医院的病房没保住一样,病人就没地方住了……” 老村医的鬼魂对着她笑了笑,渐渐消失在空气中,陆柒柒看着他消失的方向,心里满是感激。
会计走过来,递给陆柒柒一块干毛巾:“擦擦吧,别着凉了。你今天立了大功,要不是你提醒,那几块松砖就砸到人了。”
陆柒柒接过毛巾,擦了擦脸上的雨水,对着空气说:“王姨,会计夸我了,像护士夸我一样,我厉害不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