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一清晨,校园广播里的旋律还带着周末的慵懒,可3班教室却像被按下快进键——课桌上铺满了各色资料,戴徐昊抱着吉他改歌词,唐姿瑾舞着马克笔设计舞台分镜,林晚星对着电脑屏幕敲敲打打,吴天豪则把物理题册和琴谱叠成小山,鼻尖几乎要埋进“振动频率与音色关系”的推导公式里。
“都别卷了!”戴徐昊突然拍案而起,吉他拨片惊得蹦上讲台,“学校‘职业规划大赛’后天截止报名,咱四个得赶紧定方向!”他晃着手机里的通知,屏幕上“青春赛道,规划人生”的大字,像面小旗在众人眼前猎猎作响。
吴天豪的笔顿在琴谱边缘,墨迹晕开个小圈。他想起周心电话里的叹息:“天豪,你爸当年也搞这些‘虚头巴脑’的职业规划,最后还不是……”可琴弓与琴弦摩擦的震颤,又在心底挠得人发痒——他偷偷关注的小提琴演奏家公众号,刚推送了“职业规划助力艺术梦”的专题,那些在舞台上发光的身影,像磁石吸着他的目光。
“我想报‘小提琴演奏家’方向。”吴天豪的声音很轻,却像琴弓划过最细的E弦,震颤着空气。戴徐昊的吉他弦猛地走调,唐姿瑾的马克笔在分镜稿上洇出墨团,林晚星的电脑屏幕里,“汉语言文学职业方向”的搜索页还没来得及关。
“好啊!”戴徐昊率先炸锅,吉他拨片在指尖转出花,“我报‘音乐制作人’,以后给你写曲子!”他瞅着唐姿瑾,挤眉弄眼,“姿瑾肯定报‘舞台设计师’,专门给咱设计全息舞台!晚星……”
林晚星慌忙关掉搜索页,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急促的响:“我、我报‘教育类’,以后当老师,教孩子们把文科和艺术融在一起!”她望着吴天豪,眸子里有细碎的光,“天豪,你要是敢因为阿姨反对就放弃,我……我就每天给你送英语错题本!”
唐姿瑾把洇墨的分镜稿揉成纸团,精准砸中戴徐昊的吉他:“报!当然报!我要让评委看看,舞蹈和舞台设计怎么把物理公式、文科诗词全装进去!”她掏出手机戳吴天豪,“赶紧填报名表,别让周阿姨发现!”
吴天豪攥着手机,屏幕里“职业规划大赛”的报名框像张待签的契约。他想起爷爷临终前,颤抖着把琴弓塞到他手里:“天豪,别让琴音被现实掐断……”手指悬在“提交”键上,仿佛悬在梦想与现实的钢丝上,稍一倾斜就会坠落。
“我帮你盯着周阿姨!”戴徐昊突然凑过来,吉他抵着吴天豪的后背,像根撑住他的杆,“她要是打电话,我就说你在帮我补物理!”唐姿瑾也凑上来,用马克笔在他手机壳上画了把小提琴:“我帮你藏琴谱!要是被没收,我就用舞蹈动作教你记音阶!”
林晚星的错题本“啪”地拍在桌上,边角都被手指磨得起毛:“我帮你整理‘艺术生职业规划’资料,把周阿姨担心的‘不稳定’‘聚少离多’,全用数据和案例怼回去!”
吴天豪望着三个脑袋凑成的“小山”,手机壳上的小提琴图案洇着马克笔的香,错题本上的知识点像跳跃的琴键,吉他弦的震颤透过后背传来——原来梦想不是单行道,有人愿意和他挤在钢丝上,一起找平衡的支点。
“提交!”吴天豪按下确认键,四个方向不同的职业规划,像四架风筝,在“星音四重奏”的线上缠成温暖的结。
报名成功的喜悦还没焐热,周心的视频通话就杀到了。吴天豪握着发烫的手机,琴盒在膝头微微发颤,像只受惊的蝶。视频接通瞬间,周心的脸占满屏幕,身后是家族企业的会议室,投影里“接班人培养计划”的ppt泛着冷光。
“天豪,你班主任刚发消息,说你报了‘小提琴演奏家’的职业规划。”周心的声音很平静,却像琴弓压在最粗的G弦上,沉甸甸的,“你知道你爸当年怎么和我保证的?他说‘演完这场就回家’,结果呢?从你三岁到爷爷去世,他回过几次家?”
吴天豪的指尖抠进琴盒的绒布,琴弓在盒内微微颤动:“妈,我和爸不一样。我想把物理和琴音结合,当演奏家也能搞科研,就像爷爷……”
“爷爷是例外!”周心的声音突然拔高,ppt里的“接班人”三个字刺得人眼疼,“你知道家族企业为了供你学琴,每年要多花多少公关费?客户知道继承人是个‘艺术疯子’,谁还敢和我们合作?”
琴盒里的小提琴突然变得滚烫,吴天豪想起上周和戴徐昊跑工地,看到周心穿着高跟鞋,在满是尘土的工地上和承包商扯皮的模样;想起母亲生日那天,守着空蛋糕盒加班到凌晨的背影——原来“稳定”二字,是母亲踩碎了自己的梦想,铺成的路。
“妈,给我三个月。”吴天豪的声音轻得像琴弓擦过空气,“规划赛现场,我会证明艺术和现实能共存。要是做不到……我就选文科,按你的路走。”
视频那头沉默了,周心的睫毛在眼底投下阴影,像片将落的梧桐叶。许久,她才关掉ppt:“好,妈最后信你一次。但你记住,企业经不起第二次‘梦想折腾’。”
挂断电话,吴天豪靠在墙上,琴盒贴着胸口传来微温。深秋的风从窗户缝里钻进来,带着校园里的桂花香,却吹不散胸口的窒闷——他知道,这场规划赛,不只是梦想的展示,更是和现实的博弈,输了,可能连琴弓都握不住。
“豪哥,你没事吧?”戴徐昊的声音从阳台传来,他抱着吉他,影子被路灯拉得老长,“我听到你和周阿姨的对话了……别担心,还有我们!”
吴天豪望着阳台上的身影,突然想起四人在音乐教室的约定,想起戴徐昊用吉他弦改的拨片,唐姿瑾画满琴谱的分镜稿,林晚星磨破边角的错题本——这些细碎的温暖,像琴音里的泛音,支撑着主音不倒。
接下来的两天,四人像被按进了加速齿轮。戴徐昊把吉他弦绷断三根,写出《振动频率与梦想》的主题曲,歌词里把物理公式和琴音故事拧成麻花;唐姿瑾的分镜稿堆成小山,用全息投影设计“理科生的艺术舞台”,让物理公式在光影里跳舞;林晚星熬红了眼,整理出“艺术生职业稳定性报告”,用数据和案例证明演奏家也能有“第二曲线”;吴天豪把物理题册和琴谱焊成连体婴,推导“如何用物理原理优化演奏技巧”,琴弓在弦上划过的轨迹,都带着公式的精准。
规划赛当天,礼堂里坐满了人,评委席上的职业规划师们,眼神里有审视,也有期待。吴天豪攥着琴弓,指尖的冷汗把松香蹭得到处都是,像在攥着自己的命门。
“下面请17号选手,吴天豪,带来‘小提琴演奏家’职业规划!”
聚光灯亮起时,吴天豪恍惚看见爷爷站在后台,笑着帮他调整琴弓。他深吸一口气,琴弓搭上琴弦,《振动之梦》的旋律流淌开来——这曲子里,有物理公式的节奏,有琴音的悠扬,更有四个少年的心跳。
戴徐昊的吉他突然从侧台切入,唐姿瑾的全息投影在舞台上绽放,物理公式化作光影蝴蝶,围着吴天豪的琴弓飞舞;林晚星的声音从音响里飘出,朗诵着“艺术与现实的和解诗”,把数据和故事织成温暖的网。
评委席上的老师们愣住了,他们见过太多“艺术梦”的孤勇,却没见过这样的“合奏”——理科的严谨、文科的浪漫、音乐的自由、舞蹈的张力,在舞台上织成璀璨的星河。
当最后一个音符消散,礼堂里静得能听见松香落在地上的声音。吴天豪望着评委席,琴弓还悬在弦上,像悬在梦想与现实之间的桥。
“吴同学,你如何证明演奏家的‘稳定性’?”主评委的问题像把手术刀,精准剖开现实的皮。
吴天豪深吸一口气,指向侧台的戴徐昊:“我的搭档戴徐昊,报的是‘音乐制作人’,他能把我的演奏改编成不同风格的曲子,拓宽商业渠道;唐姿瑾的‘舞台设计’,能让演奏会成为‘沉浸式艺术体验’,吸引更多观众;林晚星的‘教育融合’,能帮我开发音乐科普课程,实现多元收入。我们是‘星音四重奏’,职业规划不是单人舞,是交响乐。”
礼堂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,评委席上的老师红了眼眶,他们看到的不是四个孩子的“异想天开”,而是青春最珍贵的模样——在现实的夹缝里,用友谊和热爱,为梦想搭桥。
后台,周心的身影出现在幕布后,她望着舞台上的四个少年,手机里“接班人培养计划”的ppt还没关,可眼里的光,却比任何时候都亮。
吴天豪抱着琴盒,琴弓还在微微发颤。戴徐昊的吉他弦断了,唐姿瑾的分镜稿散了,林晚星的错题本掉在地上,可他们的笑声,却比任何时候都响。
“我们赢了吗?”吴天豪望着评委席上的亮分牌,声音轻得像梦。
“赢了!”戴徐昊把断弦的吉他举过头顶,“赢了现实,赢了自己!”
唐姿瑾的马克笔在吴天豪脸上画了个笑脸,林晚星的错题本拍到他怀里,墨香混着琴香,像青春最动人的味道。
周心走到儿子身边,指尖抚过琴盒上的划痕:“天豪,妈以前以为,稳定是把你塞进套子里。现在才明白,真正的稳定,是和一群人,把梦想的套子变成翅膀。”
吴天豪望着母亲,琴弓在手里渐渐稳了。他知道,这场职业规划赛,不是终点,而是起点——青春的赛道上,他们会继续合奏,把现实的风雨,谱成最动人的旋律。
暮色渐浓,礼堂的灯一盏盏熄灭,可四个少年的影子,却在舞台上越拉越长,像四根紧紧缠绕的琴弦,奏响着“星音四重奏”的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