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初五,端阳佳节。
皇宫太和殿内,文武百官肃立,空气中弥漫着不同寻常的凝重。
宸帝端坐龙椅,面色沉肃,目光如炬地扫视着殿内群臣。
“今日端阳,本应共庆佳节。”
宸帝缓缓开口,声音在殿内回荡,
“然国有蛀虫,社稷不安,朕心难安。”
百官屏息,皆知今日朝会非同寻常。
二皇子站在队列前方,脸色苍白,额角渗出细密汗珠。
顾玄夜则神色平静,仿佛今日只是寻常朝会。
“玄夜,”
宸帝点名,
“朕命你整顿盐政、清查吏治,可有结果?”
顾玄夜从容出列,躬身道:“回父皇,儿臣已查实多起要案。此为详细奏报。”
内侍接过厚厚的奏折,呈至御前。
宸帝一页页翻阅,每翻一页,脸色就阴沉一分。
当看到盐税贪腐的具体数额时,他猛地拍案而起。
“好个江南赵家!好个盐政贪腐!”
宸帝怒极反笑,
“一年贪墨盐税百万两,真是好大的胆子!”
赵家族人、户部侍郎赵明德扑通跪地:“陛下明鉴!臣、臣对此一概不知啊!”
“不知?”
宸帝冷笑,
“那你告诉朕,你在城南新置的宅院,在西湖边的别业,还有存在钱庄的十万两白银,都是从何而来?”
赵明德面如死灰,瘫软在地。
顾玄夜适时开口:“父皇,儿臣还查到,赵家与朝中多位大臣往来密切。这是往来账目。”
又一本奏折呈上。
宸帝越看越怒,当看到二皇子的名字频繁出现时,他猛地抬头,目光如刀般射向二皇子。
“顾玄霆!你还有什么话说?”
二皇子急忙跪地:“父皇明鉴!儿臣与赵家虽是姻亲,但对这些贪腐之事一概不知!定是有人蓄意陷害!”
“陷害?”
宸帝怒极反笑,
“那朕问你,私挪军粮、勾结禁军、训练死士,这些也是有人陷害你吗?”
此言一出,满殿哗然!
几位老臣纷纷出列:“陛下,此事关系重大,还请慎重!”
“慎重?”
宸帝冷笑,
“朕就是太慎重,才让这些逆子如此无法无天!杨业!”
“老臣在!”
杨业大步出列。
“将你查到的,一五一十道来!”
杨业取出一叠供词:“经查实,二殿下私挪军粮五千石,用于训练死士。这是粮仓管事的供词;二殿下勾结禁军副统领赵昆,意图控制京城防务,这是赵昆的供词;二殿下在城西别院训练死士百余人,计划在元宵宫宴上发动兵变,这是死士头目的供词。”
一桩桩罪证被抛出,每一条都是足以问斩的大罪。
朝堂上鸦雀无声,所有人都被这雷霆般的攻势震慑。
二皇子面色惨白,浑身发抖:“父皇,这些......这些都是伪造的!是老三!是老三要陷害儿臣!”
顾玄夜平静回应:“二哥若是觉得冤枉,不妨解释一下,为何你的亲笔密信会出现在刺客手中?为何你的令牌会在纵火犯身上找到?”
他取出密信和令牌,内侍接过呈给宸帝。
宸帝看着那熟悉的笔迹,双手微微发抖:“逆子!你这个逆子!朕还没死,你就等不及要弑父杀兄了吗?”
“父皇!”
二皇子涕泪俱下,
“儿臣冤枉啊!这一定是有人模仿儿臣笔迹......”
“够了!”
宸帝猛地将密信摔在地上,
“朕还没有老糊涂!来人!”
禁军应声而入。
“将二皇子顾玄霆削去爵位,押入宗人府!赵明德等一干人犯,全部下狱候审!”
“父皇!”
二皇子还想求饶,却被禁军强行带下。
朝堂上一片死寂。
谁也没想到,端阳朝会竟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。
宸帝疲惫地揉了揉眉心:“盐政之事,玄夜继续整顿。涉事官员,一律严惩不贷。”
“儿臣领旨。”
退朝的钟声响起,百官鱼贯而出,个个面色凝重。
经此一役,朝局必将重新洗牌。
顾玄夜刚走出太和殿,就被几位老臣围住。
“殿下今日之举,实乃大义灭亲,老臣佩服。”
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臣躬身道。
顾玄夜连忙扶住他:“李大人言重了。本王只是尽人臣本分。”
另一位大臣低声道:“殿下要小心。二殿下虽已倒台,但其党羽仍在。恐怕......”
“多谢大人提醒。”
顾玄夜神色如常,
“邪不压正,若是有人还想兴风作浪,本王接着便是。”
回到府中,文镜早已等候多时。
“殿下!”
文镜难掩激动,
“今日朝堂之上,殿下真是雷霆万钧!二殿下这次是再也翻不了身了!”
江浸月却微微蹙眉:“殿下今日之举,虽然铲除了二殿下,但也树敌不少。那些与二殿下往来密切的官员,此刻必定人人自危。”
“我要的就是他们自危。”
顾玄夜淡淡道:“只有让他们害怕,才会有人主动投诚。”
果然,午后就开始有官员悄悄来访,都是想要弃暗投明的二皇子旧部。
“殿下,这是兵部郎中王大人送来的密信。”
文镜呈上一封信,
“他愿意提供二殿下在军中安插的亲信名单。”
顾玄夜接过密信,快速浏览后递给江浸月:“你怎么看?”
江浸月仔细看过:“这份名单很重要,但也要小心验证。说不定其中混有二殿下的死忠,想要引我们上钩。”
“正是。”
顾玄夜点头:“文先生,你去核实这份名单,但要暗中进行。”
“老臣明白。”
待文镜离去后,顾玄夜轻叹一声:“有时候我在想,这权力斗争,何时才是个头。”
江浸月走到他身边:“待到海晏河清、政通人和之时,便是尽头。”
“但愿如此。”
顾玄夜握住她的手。
江浸月靠在他肩上,轻声道:“无论未来如何,我都陪着殿下。”
养心殿外淑妃在殿外长跪不起。
“陛下!霆儿一定是被冤枉的!求陛下彻查!还霆儿清白!”
“妾身求陛下放了霆儿!”
“如陛下不答应妾身便长跪不起!”
淑妃边磕着头边高喊着冤枉。
养心殿内的宸帝被吵得头疼:“刘瑾,宣她进来。”
“是。”
刘瑾恭敬地行了一礼后便把跪在外边的淑妃抬了进来。
“陛下!霆儿是冤枉的!还请陛下圣裁!”
“圣裁?”
宸帝冷笑一声。
“你自己看吧。”
宸帝将顾玄霆私挪军粮、勾结禁军、训练死士的证据甩在淑妃脸上。
淑妃趴在地上一张一张地翻阅着,每翻一页脸色就惨白一分。
“怎么会……”
淑妃见情况不妙,于是又改口道:“陛下,霆儿他……他许是一时糊涂……陛下看在你我相识这么多年的份上,求陛下网开一面饶了霆儿吧!”
说着便失声痛哭着拉扯着宸帝的龙袍。
宸帝一把将淑妃甩开:“你养的好儿子!如此大逆不道的逆子,还妄想朕能网开一面放了他?”
“朕已经够容忍他了!三番两次结党营私,朕圈禁了他几次他都不安分,这次更是胆大包天!还想着逼朕退位?!朕没杀了他便是仁慈了!”
淑妃被宸帝的震怒吓得大气都不敢出,只能小声啜泣着。
“你也给朕滚!朕现在不想看见任何人!滚!”
“是!是!臣妾告退。”
淑妃吓得连滚带爬地离开了养心殿,生怕下一秒人头落地。
待淑妃走后,宸帝才颓然地坐回龙椅上,此刻的他仿佛苍老了十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