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下一个,就是你。”
那行血字像淬了冰的针,扎进陆队的眼底。他攥着青铜令牌的手愈发用力,掌心被烙出的“7”字印记滚烫,像是要融进骨血里。
老周收了枪,脸色灰败地走到小郑的尸体旁,伸手合上了他圆睁的双眼:“陆队,现在怎么办?队里人心惶惶,再这么下去,不用钟鸣组织动手,我们自己就垮了。”
陈曼蹲下身,小心翼翼地检查着小郑手腕的针孔,指尖掠过那道浅淡的钟纹:“这毒素的发作时间很精准,刚好卡在我们找到青铜令牌的时候。对方算准了我们会起疑,算准了小郑会成为第一个牺牲品。”
陆队没有说话,他的目光落在那枚染血的警局徽章上。徽章边缘被磨得锋利,血迹干涸后凝成暗红的痂,和钟楼上刻名的朱砂混在一起,竟有种诡异的契合感。他突然想起,失踪的那名同事,名叫李伟,是个沉默寡言的老警员,经手过不少钟鸣组织的旧案。
“李伟的遗物里,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东西?”陆队突然开口,声音沙哑。
陈曼一愣,随即摇头:“当时整理的时候,都是些常规的文件和办公用品,没什么异常。”
“不对。”陆队猛地抬起头,眼底闪过一丝精光,“小郑为什么会在整理遗物时被下毒?对方的目标,会不会根本不是小郑,而是李伟留下的东西?”
这句话像一道惊雷,劈开了众人混沌的思绪。老周一拍大腿:“对呀!李伟看守的是钟鸣组织的证物,他失踪后,那些证物也不见了。说不定他早就发现了什么,被钟鸣组织灭口了!”
陆队转身就往外走,脚步急促:“去李伟的家!快!”
警车呼啸着驶出废弃厂房,扬起漫天尘土。车厢里一片死寂,队员们要么低头沉默,要么眼神闪烁地打量着彼此,信任的裂痕已经肉眼可见。陆队靠在车窗上,看着掌心的“7”字印记,心里翻江倒海。
青铜面具人指的是这个印记吗?“下一个就是你”,是说他会成为下一个牺牲品,还是……下一个守钟人?
这个念头刚冒出来,就被陆队强行压了下去。他是警察,绝不可能和钟鸣组织同流合污。
李伟的家在老城区的一栋旧楼里,斑驳的墙壁上爬满了爬山虎。门锁没有被撬过的痕迹,屋里干净整洁,看不出一丝凌乱。
“奇怪,李伟是独居,他失踪这么久,屋里怎么会这么干净?”陈曼皱着眉,伸手拂过茶几,指尖一尘不染。
陆队走进书房,书架上摆满了刑侦相关的书籍,还有一些泛黄的旧案卷宗。他的目光落在书桌的抽屉上,抽屉没有锁,轻轻一拉就开了。里面放着一个厚厚的笔记本,封面上写着“钟鸣档案”四个大字。
陆队的心猛地一跳,他拿起笔记本,刚翻开第一页,就愣住了。
笔记本里的字迹,不是李伟的。
而是他自己的。
准确来说,是和他一模一样的字迹。
第一页上,写着一行字:“守钟人,共七位,以钟纹为记,以令牌为引。第七位,乃局中人,亦为局外人。”
陆队的手指颤抖着,翻到下一页。上面画着一个复杂的钟纹图案,和青铜令牌上的纹路分毫不差。旁边还标注着一行小字:“钟楼之下,藏着唤醒第七位守钟人的钥匙。”
“这……这是怎么回事?”陈曼凑过来,看清了笔记本上的内容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,“陆队,这字迹……”
陆队没有回答,他继续往后翻。笔记本里记录着钟鸣组织的种种秘辛,从创立之初到如今的布局,事无巨细。而最后一页,贴着一张照片——照片上,年轻的李伟和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并肩而立,背景是那座刻满名字的钟楼。
照片的背面,写着一行字:“陆队,当你看到这本笔记时,我已经死了。第七位守钟人,就在你身边。而你掌心的印记,就是最好的证明。”
轰——
陆队只觉得脑袋一阵轰鸣,像是有无数根针在扎他的太阳穴。他猛地看向掌心的“7”字印记,那印记已经不再发烫,而是变得冰冷刺骨。
就在这时,他的手机响了。
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陆队深吸一口气,按下了接听键。
电话那头,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,像是经过了变声器的处理:“陆队,喜欢我送你的礼物吗?”
“你是谁?”陆队的声音紧绷,握着手机的手青筋暴起。
“我是谁不重要。”对方轻笑一声,语气带着浓浓的嘲讽,“重要的是,你很快就会知道,自己到底是谁了。钟楼的钟声,会在今晚子时响起。到时候,第七位守钟人,就会真正觉醒。”
“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
“我想看着你们,自相残杀。”
电话被挂断了。
陆队放下手机,浑身冰冷。他看着笔记本上的字迹,看着掌心的印记,突然觉得,自己从一开始,就掉进了一个精心编织的陷阱里。
陈曼看着他苍白的脸色,担忧地开口:“陆队,你没事吧?”
陆队抬起头,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队员。他们的眼神里,有担忧,有疑惑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。
他突然想起了青铜面具人在钟面后,那嘲讽的眼神。
下一个,就是你。
到底是指谁?
是他自己?还是身边的某个人?
夜色渐沉,老城区的风带着凉意,吹过窗棂,发出呜呜的声响。陆队攥紧了手里的笔记本,掌心的“7”字印记,像是一个永不磨灭的诅咒。
今晚子时。
钟楼的钟声,将会揭开所有的谜底。
而这场无间迷局,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