信丰城外,月阔察儿的军营辕门处,晨雾尚未散尽。
张逸身着劲装,背负长剑,目光如炬地望着眼前的张开心,语重心长道:“六子,我回云仙湖了,你要担负起御用厨师的职责。
月帅待你我不薄,切不可有半分懈怠。”
张开心用力点头,眼眶微微泛红:“大师父放心,弟子定当尽心竭力,绝不让您失望。”
他想起自己刚穿越到这元朝,懵懂无知时,大师父对他不薄,教他医术,待他如亲子,
如今分别,心中满是不舍。
张逸拍了拍他的肩膀,忽然凑近,压低声音,语气凝重:“还有一事,你务必记牢。
东岛之上,曾有神秘士兵欲行刺于你,虽未得逞,但此人背景不明,行踪诡秘。
如今我不在你身边,你需时刻提防,凡事多留个心眼,莫要轻信他人。”
张开心心中一凛,连忙应下:“弟子明白,多谢大师父提醒。”
目送张逸的身影消失在晨雾中,张开心的情绪渐渐低落。
“张小六,看你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,莫不是舍不得你大师父?”
月阔察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,带着几分笑意。
张开心回过神,连忙躬身行礼:“月帅见笑了,只是一时有些感慨。”
月阔察儿摆了摆手,笑道:“罢了,人之常情。
正好我今日得闲,你陪我下盘围棋如何?
就当是解解闷。”
“能陪月帅下棋,是小人的荣幸。”张开心心中一动,连忙应下。
他虽不是围棋高手,但在现代时也略懂一二,穿越过来后,偶尔也会和军中将士对弈,棋艺倒是长进了不少。
侍卫将棋盘放在一旁的石桌上,两人相对而坐,月阔察儿执黑先行,落子如飞,气势沉稳。
张开心执白后落,小心翼翼地布局。
起初,张开心的棋路略显保守,步步为营,生怕出错。
月阔察儿看在眼里,笑道:“张小六,你这棋下得太拘谨了,放不开手脚。
围棋如战场,既要运筹帷幄,也要有破釜沉舟的勇气。”
张开心闻言,心中一悟。
他想起自己在现代看的那些围棋赛事,顶尖棋手往往不拘一格,出奇制胜。
于是,他不再犹豫,开始主动出击,在月阔察儿的黑棋阵中寻找突破口。
“好棋!”月阔察儿见张开心一子落下,竟在自己的包围圈中活出一片天地,不禁赞了一声,
“你这小子,倒是一点就通。
看来平日里没少琢磨。”
张开心笑了笑:“月帅过奖了,只是偶尔和军中兄弟切磋,学到了一些皮毛。”
他手中的折扇轻轻敲击着桌面,目光专注地盯着棋盘,大脑飞速运转,思考着下一步的走法。
两人你来我往,棋盘上的局势渐渐变得紧张起来。
月阔察儿的黑棋势大力沉,步步紧逼,试图将张开心的白棋分割包围;
而张开心的白棋则灵活多变,穿插迂回,不断寻找黑棋的薄弱环节。
“月帅,您这招‘关门打狗’可是够狠的啊。”
张开心看着自己一块白棋被月阔察儿的黑棋围住,苦笑道。
月阔察儿捋了捋胡须,笑道:“兵不厌诈嘛。
不过,你这小子也挺狡猾,
竟然在我眼皮底下悄悄做活了一块,倒是让我有些意外。”
张开心心中暗喜,他知道自己这步棋走对了。
他趁机说道:“月帅,其实下棋和行军打仗一样,有时候看似绝境,只要不放弃,总能找到一线生机。
就像咱们现在在信丰,虽然暂时稳定了局势,
但江浙一带的张士诚、方国珍等人虎视眈眈,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啊。”
月阔察儿闻言,眼中闪过一丝赞许:“你说得没错。
我之所以让你陪我下棋,就是想看看你的眼界。
没想到你不仅厨艺精湛,对局势也有自己的看法。
不错,不错。”
就在这时,张开心忽然一子落下,截断了月阔察儿黑棋的一条大龙。
月阔察儿愣了一下,随即哈哈大笑起来:“好!好一个‘釜底抽薪’!
张小六,你这棋艺,可比我想象的要高明得多啊。
今日这局,我输得心服口服。”
张开心连忙起身,拱手道:“月帅客气了,只是弟子侥幸赢了一局而已。”
他心中其实很清楚,月阔察儿多半是有意让着他。
“六子哥!不好了!青禾回来了!文君姐姐他们被坏人抓走了!”
一个急促的声音从辕门外传来,打断了两人的谈话。
张开心心中一紧,猛地站起身,只见陆婉宁一身灰衣,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,她的发髻有些散乱,显然是一路急奔而来。
“你说什么?文君姐姐被抓了?”张开心的声音都有些颤抖,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。
陆婉宁喘着粗气,点头道:“是啊!青禾姐姐也回来了,她受伤了!”
话音刚落,青禾也踉跄着走了进来。
她穿着一身绿衣,衣服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,脸上满是疲惫,原本明亮的眼睛也失去了往日的神采。
“青禾姐姐!”张开心连忙上前,扶住青禾,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?你快说!”
青禾靠在张开心身上,缓缓喘了两口气,
才带着哭腔说道:“我们从扬州回来,走到南安城外的时候,突然遭到了埋伏。
埋伏我们的是江浙平章政事的九姨太的弟弟,叫什么徐公子。
他带了好多人,我们根本不是对手。
最后,只有我一个人拼死逃了出来!
文君姐姐、月时忠公子、文慧、文婵、阿紫还有陈枫,都被他们抓住了!”
“什么?时忠和阿古拉也被抓了?”
月阔察儿猛地站起身,脸色瞬间变得阴沉难看。
他的二儿子月时忠和小女儿阿古拉(文慧)都在被抓的名单里,这让他如何能不生气。
“月帅,您息怒。”青禾连忙说道,“我当时只顾着突围逃回来报信,没看清他们后来的情况。
不过我估计,那徐公子应该不会杀害他们,毕竟月时忠公子是您的儿子,他应该不敢轻易动手。
只是我们在扬州的时候,和那徐公子起了一些矛盾,他可能是想把他们押回扬州,要挟我们什么。”
月阔察儿强压下心中的怒火,沉声道:“来人!传陈大山!”
很快,一个身材魁梧、面容刚毅的中年汉子快步走了进来,正是月阔察儿的家将,香山山主陈大山。
“末将陈大山,参见月帅!”
“陈大山,你听着。”
月阔察儿语气严肃,“时忠和阿古拉被江浙平章政事的九姨太的弟弟徐公子抓走了,还有文君姑娘、陈枫等人也一同被擒。
现在,我命你立刻带领五十名精英高手,即刻出发前往扬州,务必将他们安全营救回来!”
“末将领命!”陈大山沉声应道,眼中闪过一丝焦急。
他的儿子陈枫也在被抓的人当中,他比谁都想尽快救出他们。
月阔察儿点了点头,又看向张开心、陆婉宁和青禾:“你们三个,即刻出发,作为先锋前往扬州。
你们的任务是先找到时忠他们的下落,与陈大山的队伍保持联系,随时沟通。
切记,不可鲁莽行事,一定要小心谨慎。”
“是!”张开心、陆婉宁和青禾齐声应道。
张开心攥紧了手中的折扇,心中只有一个念头:一定要救出女神姐姐,还有文慧和陈枫他们。
月阔察儿最后说道:“我会立刻修书一封,飞鸽传信给江浙左丞相达识帖睦迩,让他派人从杭州前往扬州协助营救。
陈大山,你到了扬州之后,负责与他们接洽。
好了,事不宜迟,你们即刻出发!”
“出发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