灵雾在脚下翻涌成絮，沈辰跟着青璃的月白裙裾走了盏茶功夫时间。
前方的光线突然变得刺目，他眯起眼，看见一片雷暴区域——五种颜色的雷电正以某种规律交织成网状屏障，金雷炸响如裂帛，木雷缠绕似藤鞭，水雷淅沥若秋雨，火雷炽烈胜熔浆，土雷厚重如闷鼓。
五雷封印。青璃停步，指尖拂过袖间玉簪，破了它，才能见五行真源。
话音未落，左侧传来冷笑。
赵炎不知何时绕到了屏障另一侧，玄色道袍被雷光映得忽明忽暗，唇角勾起的弧度像淬了毒：沈师弟要试试？
这封印每道雷纹都嵌着五行灵枢，我上回带内院十三个结丹修士，耗了三日都没撼动半分。
白无尘挤到赵炎身侧，发尾还翘着被氢气球炸出来的弧度，此刻却梗着脖子扬声：你连雷纹走向都看不清，拿什么破？莫不是要念两句丹方，让雷劈你脸上？
四周跟着来的外门弟子有几个低笑，又慌忙捂住嘴。
沈辰扫过人群，岳雪儿正攥着五行流图在他身后半步，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图卷边缘——那是她紧张时的习惯；雷震天挠了挠后脑勺，浓眉皱成疙瘩，喉结动了动像是要骂人，被沈辰用眼色压了回去。
他没接白无尘的话，目光专注地落在雷网上。
前世做化学实验时，他常盯着显微镜下的分子链找断裂点，此刻这雷网在他眼里，倒像放大了千万倍的能量分子链。
金雷是高活跃的离子流，木雷裹着植物灵素的分子团，水雷是极性极强的灵液微滴，火雷是剧烈振动的高能粒子，土雷则是附着着矿物晶格的厚重能量团。
五种能量按照金→水→木→火→土→金的顺序循环流动，形成稳定的闭环。
稳定态。沈辰低笑一声，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张泛着铜色光泽的符纸，就怕太稳定。
岳雪儿立刻凑过来，指尖点在五行流图的位：师兄，流图里说金行主收敛，是循环的起始点。
没错。沈辰将符纸递给她，去左边第三个雷纹节点，等金雷劈下时贴上去。他又转向雷震天，老雷，你拿这张锌纹符，去右边第二个节点，木雷缠上时扔进去。
雷震天接过符纸，掌心被符上的灵力刺得发麻：这啥符？能炸吗？
置换符。沈辰指节敲了敲自己太阳穴，铜置换金，锌置换木——他们不是要循环吗？
我让他们换个原料。
白无尘嗤笑：故弄玄虚！
雷纹是先天灵脉所化，哪是你两张破符能......
闭嘴。赵炎突然低喝。
他盯着沈辰手里最后一张铁纹符，瞳孔微微收缩——那符纸的纹路竟和他曾在古籍里见过的理宗残卷有三分相似。
沈辰没理会他们，目光紧盯着雷网的循环节奏。
当金雷第三次炸响时，他对岳雪儿比了个手势。
那姑娘立刻窜出去，脚尖点地跃上雷网边缘，指尖灵力裹着铜符精准按在节点上。
金雷的离子流刚触及符纸，铜元素特有的蓝绿色灵光骤然爆发——铜离子与金雷中的金元素粒子发生置换反应，原本该被金雷收敛的能量突然紊乱，像被搅浑的水池。
第二个节点！沈辰喊。
雷震天早等得手痒，抡圆胳膊将锌符砸向右边。
木雷的藤鞭刚缠上符纸，锌元素的活泼性瞬间引爆木灵素分子团，本应传递给火雷的能量突然暴增，在节点处炸出一团青雾。
最后一张铁符被沈辰捏在指尖。
他盯着土雷与金雷衔接的位置，在循环即将闭合的刹那抛出符纸。
铁元素的中等活性精准插入土雷的矿物晶格，原本稳定的土行能量被铁离子挤开，像一块被强行塞进齿轮的碎石。
轰——
五雷封印突然发出哀鸣般的震颤。
金雷的离子流撞在紊乱的铜置换区，反向冲击水雷的极性微滴；木雷的暴增能量撕碎了火雷的高能粒子团；土雷的晶格断裂处又反冲回金雷区......原本环环相扣的循环变成了互相撕咬的野兽，雷网瞬间支离破碎，化作漫天星屑。
不可能！赵炎踉跄后退半步，玄色道袍被余波掀得猎猎作响。
他盯着满地雷纹残片，喉结上下滚动，这封印用的是上古五行阵图，怎会被......被符纸破了？
白无尘的脸涨得通红，像被人当众扇了耳光。
他猛地拔剑冲过来，剑锋裹着风刃直取沈辰咽喉：你耍诈！
沈辰连眼皮都没抬，指尖在地面轻轻一点。
早被他布下的氧气增幅阵瞬间启动——空气中的氧分子被灵力催化成高浓度氧团，风刃刚触及就被剧烈的氧化反应反弹，白无尘的剑落地，人也被气浪掀得撞在岩壁上，发尾那撮翘起的头发彻底炸成了鸡窝。
反应链都看不懂，也配说耍诈？沈辰弯腰捡起自己的铁符，符纸边缘还沾着土雷的矿物粉，白师兄要是真想学，《置换反应在能量干预中的应用》，我让人抄十本送你。
四周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。
几个原本跟着白无尘的外门弟子悄悄往后缩，岳雪儿咬着唇笑，雷震天拍着大腿吼：痛快！
早该治治这孙子！
青璃站在一旁，月白裙裾被雷屑扫过却纤尘不染。
她望着沈辰的眼神多了丝探究，指尖轻轻抚过发间五枚玉簪：理宗的置换之术，果然没失传。她抬袖一挥，破碎的雷网处裂开一道光桥，桥身流转着金木水火土五色光华，过了桥，便是五行交汇之地。
沈辰深吸一口气，灵力在脚底凝聚。
他能感觉到光桥上传来的元素波动，像前世实验室里精密仪器的嗡鸣。
刚抬起脚，身后突然传来地动山摇般的轰鸣。
沈辰！小心！岳雪儿的尖叫刺穿耳膜。
他猛地回头，只见赵炎站在废墟里，双手结着疯狂的法印，眼中布满血丝。
被击碎的雷网残片正在他周围凝聚，金雷的离子流、木雷的灵素团、水雷的微滴......所有能量都在向他掌心的黑色玉牌汇聚——那是能引爆残余灵脉的绝灵引！
我得不到的，你也别想！赵炎的声音像被撕碎的布帛，给我炸！
光桥在震颤，沈辰的衣角被气浪掀起。
他望着赵炎扭曲的脸，突然想起前世实验室里那个因嫉妒他实验成果而破坏仪器的同学。
不过这一次......
他收回目光，抬脚踩上光桥。
身后的爆炸声中，他听见青璃的叹息，混着五行元素的呼啸：理宗的钥匙，终于要打开那扇门了......
光桥在脚下泛起涟漪，沈辰的身影渐渐融入五色光华。
而他身后，赵炎的绝灵引引爆了最后一丝雷网能量，震得整个秘境都在摇晃——某种沉睡了百年的存在，似乎被这震动惊醒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