荷兰的初冬,湿冷的空气里浸透着北海带来的咸腥,与运河区弥漫的大麻甜腻气息交织,形成一种独特而暧昧的氛围。
阿姆斯特丹,这座以自由和包容着称的城市,在夜幕降临后,彻底撕下了白日里童话般的外衣,显露出它光怪陆离的内核。
作为李氏集团的掌舵人,他习惯了在各种场合游刃有余,但内心深处,总有一块地方渴望挣脱束缚。
他听说过太多关于阿姆斯特丹的传说——自由、平等、极致的自我表达,以及那被符号化的性文化。
他到过世界各地,见识过纽约的繁华、巴黎的浪漫、东京的秩序,但这里,不一样。
它有一种原始的、不加掩饰的诱惑力。
于是参加完婚礼,他撇开了助理和随行人员,独自一人驾驶租来的黑色宾利,驶入了阿姆斯特丹的夜色中。
运河两岸的灯光倒映在漆黑的水面上,被行驶的游船搅碎成一片片金色的鳞片。
红灯区的橱窗里,穿着暴露的女郎,在暖昧的灯光下展示着身体,眼神大胆直接,毫不避讳地与窗外驻足的行人对视。
空气中弥漫着大麻的甜香、啤酒的麦芽气,以及各种语言的喧嚣。
李言淳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羊绒大衣,身形挺拔,气质卓然,东方面孔加上出众的容貌和隐隐散发出的上位者气息,让他在人群中显得格格不入,也格外引人注目。
他漫无目的地走着,穿过狭窄的巷道,路过喧闹的酒吧和性用品商店。
这种感觉很奇妙,一种脱离熟悉轨道的失重感。
他走进一家看起来不那么嘈杂的酒吧,名为“the hidden Garden”(隐秘花园)。
内部装修是复古的工业风,灯光昏暗,爵士乐低回,与外面的喧嚣形成对比。
他在吧台角落坐下,点了一杯单一麦芽威士忌。琥珀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曳,冰块发出细微的碰撞声。
他放松下来,观察着周围。很快,他敏锐地感觉到几道视线黏在自己身上。
有好奇,有欣赏,也有……不怀好意。
一个金发碧眼、身材健硕的男人端着酒杯走过来,用带着口音的英语搭讪:“一个人?来自东方?很少见到像你这么有魅力的亚洲男人。”
李言淳礼貌但疏离地举了举杯,没有接话。
对方却不依不饶,自顾自地在他旁边坐下,开始高谈阔论。
李言淳有些厌烦,正准备离开,另一个看似是酒吧侍者的人端来一杯新的威士忌,“先生,那位女士请您的。”侍者指向不远处一个对他微笑的丰满女郎。
李言淳皱了皱眉,他并不想接受陌生人的酒水,但出于礼节,还是对那位女士点头致意。
金发男人却热情地拿起那杯酒,塞到他手里,“嘿,别扫兴,阿姆斯特丹的夜晚才刚刚开始。”
或许是环境使然,或许是他内心深处确实想放纵一下,李言淳迟疑片刻,接过酒杯,抿了一口。
味道似乎有些异样,但他并未深想。
然而,不过十几分钟,他开始感到头晕目眩,四肢乏力,视线也变得模糊。
他心中警铃大作,意识到那杯酒可能有问题。他想站起来,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摇晃。
那个金发男人和另一个不知何时出现的矮壮男人一左一右地“扶”住了他。
“你喝醉了,朋友,我们送你回酒店。”金发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。
李言淳想反抗,想呼救,但喉咙里只能发出模糊的音节。
他被两人半扶半拖地带离了酒吧,塞进了一辆停在路边的汽车。
意识沉浮间,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和无力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