姜小小看着地上的萝卜，以及满院子的破烂，忍不住笑了“呵……”
冠冕堂皇！
“这个你们说了不算，她自己说了才算！宝娟，是她的名字吗？”姜小小捏紧了自己的双手，红着眼睛抬起头认真的问道“是她的名字，还是你们取的？”
老太太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泪“是她自己的名字，当初她妈去世对她的打击太大了，小小年纪就看到那一幕，一发烧就是好几天，烧的人都不清醒了。
最后醒来，除了名字什么都不记得了。
宝娟就是她自己的名字。”
宝娟……宝娟……
可见父母有多疼爱她才会在她的名字里加个宝？
那她呢？是不是也会有个宝？
姜小小缓缓的闭上了眼睛，手指关节处捏的有些发白，她猛的站了起来“她人在哪里？”
“在……房间里……”老太太伸手指了指其中的一间屋子。
那屋子的窗户都被钉死了，门上也被用铁链给锁了起来。
“她人疯了，要是不锁起来，就会被人欺负的，我跟老头还要干活，得给娃娃吃啊。
没人看着她，这要是被人欺负了怎么办，我们也是没办法啊……”老太太连忙解释说道“平时我们在家都不锁门的，让她在院子里玩，今天是你来了，怕她突然发疯，这才把人给锁起来的……”
“……开门”姜小小站在门口，冷声说道。
老太太看了一眼老头，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门。
屋子一打开，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面而来，里面黑漆漆的，东西到处都是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没有。
姜小小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，心里难过极了。
“……”女人坐在地上，手里拿着一个枕头嘴巴里哦哦哦的叫着，像是在哄孩子。
“小宝乖，不哭，不哭，妈妈在呢！”
“我的孩子，你看看我的孩子长得好看吗？”宝娟抱着枕头冲了过来，笑嘻嘻的对着姜小小说道“好不好看，像我还是像达成呀？你说是像我还是像达成？”
“像你”姜小小柔声说道“孩子长得像你。”
宝娟一听就乐了，眦着牙就开始笑“嘿嘿，像我好，像我好看！”
“嗯，好看”姜小小应了一声“我给你洗头好不好？”
“洗头？”宝娟一听立马摇了摇头“不好不好，洗头疼！”
“洗头舒服，不然头发痒”姜小小有些心疼的看着她。
宝娟想了想还是同意了，她的头发都结成块了，别说洗头了根本就没人帮她打理过。
老头跟老太太也觉得越养越好，省的被人惦记。
索性就不管她了。
萝卜，姜小小都要了。
依旧是三分钱一斤，称完之后就让老两口一担一担的往自己家里挑。
自己则带着三个孩子以及宝娟先回了家。
院子里，宝娟抱着枕头乖乖的坐在椅子，任由姜小小帮她打理着头发。
那些结成块的头发根本就梳不通，洗不清，没办法只能先剪掉。
江文钧很少看到这么听话的妈妈，她坐在那里，笑的温柔，好像一下子正常了。
他吸了吸鼻子，跟着坐在一边，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她，害怕她下一秒就消失一样。
“来，低头”姜小小用热水兑了一桶温水提了过来，她语气温柔的说道“再低一点”
“好”宝娟应了一声低下了头，露出了满是污垢的后脖颈。
姜小小看在眼里，一瓢温水就浇了下去，接着用洗头膏给她仔仔细细的洗了一遍。
宝娟的头发被剪的有些短了，白色的泡沫才抓了几下就变成了黑色的。
“嘿嘿”她似乎有些怕痒，刚挠了几下就开始发笑。
“怎么了？”姜小小开口问道“痒吗？”
宝娟摇了摇头跟着笑道“舒服，洗头，舒服，好香呀……”
她的鼻子跟着吸了吸，她好喜欢这个味道。
“嗯，下次想洗头了就来找我，我还给你洗”姜小小的鼻子一酸跟着说道。
“好！你叫什么？”她突然开口问道，语气一下子变得正常了起来。
“姜小小……”
“小小？小小，你好呀，我是宝娟”
“你好，宝娟，我是小小。”
姜小小前前后后给她洗了五六遍的头，才洗清了水。
被剪了短发的宝娟直接露出了她全部的样子。
她的脸圆圆的，有些肉感，皮肤很白，白的有些发亮，眼睛又黑又大，看上去似乎跟自己又不是那么的相似了。
“妈妈！”江文钧的眼睛一亮“妈妈真好看！”
宝娟跟着笑了笑“嗯！好看！你也好看！”
江文钧看了看宝娟又看了看姜小小，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“你们两个长得好像……”
姜小小正在给她擦头发的手一顿，终究还是没能说出他们的关系。
下午的时候。
宝娟就一直跟在姜小小的身后，一点也没有发疯的迹象，安安静静的，姜小小洗萝卜，她就抱着枕头坐在一边看着她洗萝卜。
姜小小做饭她就坐在院子里，面朝着厨房，看着她做饭。
乖的像个孩子一样。
“宝娟，回家了……”老两口挑到这个时候才把所有的萝卜给挑完了，累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。
“不回”宝娟摇了摇头，把手上的枕头搂的更紧了“我不回，这里是我家！”
老太太有些着急了“胡说，这里怎么是你家，达成的家才是你家，走我们回家，妈给你做肉吃好不好？你不是喜欢吃肉吗？”
“对啊，妈妈，走回家烧嘎嘎吃，跟我一起回家好不好？”江文钧跟着哀求道。
宝娟依旧摇着头“不要，不要回去！”
姜小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，手上端着一盘她刚做好的肉“听话，今天先回去，明天我再来找你好不好？”
宝娟看着手上的盘子，撅着嘴巴答应了“你一定要来啊……”
“嗯，明天我再来找你，我一定来。”姜小小笑着应道，转头对着老两口的脸跟着冷了下来“明天不要锁门，我还会去找她的。”
“好，知道了……”老太太应了一声“她跟你挺好的，不愧是姐妹。”
老太太叹了一口气，希望这样接触下去有一天她能好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