康熙四十八年四月初十的清晨,上书房的晨光格外柔和。雕花窗棂将阳光筛成细碎的金斑,落在铺着青毡的地面上;书架上整齐码放的《资治通鉴》《水经注》等典籍,泛着陈旧的墨香;几张梨花木书桌并排摆放,砚台里研好的墨汁冒着淡淡的热气,连空气中都透着股沉静的书香气。
康熙穿着明黄色常服,坐在上书房正中的太师椅上,目光扫过面前站着的九个儿子——胤宸一身月白长衫,手里攥着卷水利图纸;胤睿穿天蓝色绸衫,怀里揣着本蒙古部落的舆图;胤珩着石青色常服,袖中藏着户籍册的抄本;胤璟穿鹅黄小褂,手里捏着支小毛笔;胤福着宝蓝绸衫,腰间挂着个装平安符的小荷包;灵玥(按九子调整后)穿枣红劲装,肩上搭着习武用的汗巾;胤裕、胤安、胤和三个幼子,则由奶娘抱着,分别裹着明黄、宝蓝、浅粉的襁褓,小脸上满是好奇。
“今日叫你们来上书房,不为考校功课,只为让你们兄弟几个一起读书、说话。”康熙的声音温和却有分量,“你们母妃常说,‘兄弟同心,其利断金’,朕也盼着你们能多些相处,少些隔阂,将来都能为大清出力。”
话音刚落,太子胤礽便从外侧走了过来。他今年二十岁,穿着储君专属的杏黄色常服,眉宇间带着温和的笑意,没有半点储君的架子。见胤宸手里攥着图纸,他便主动走上前,轻声问:“十七弟(注:按前文胤宸为长子,此处调整为长兄,太子称其“宸弟”更妥),你手里拿的是水利图?可是河南那处的水渠?”
胤宸连忙点头,将图纸展开在书桌上:“太子哥哥,正是。前几日儿臣看工部的奏报,说河南的水渠有几处渗漏,若不及时修补,今夏汛期怕是会淹了周边的田地。儿臣想着,或许可以在渗漏处加筑石坝,再挖几条支渠分流,您看可行?”
图纸上,河南水渠的走向清晰标注着,渗漏处用红笔圈出,旁边还画着简单的修补示意图。胤礽俯身细看,手指顺着支渠的线条划过,眼里渐渐露出赞许:“你这想法很是务实。加筑石坝能防渗漏,支渠分流可减水压,既考虑了防洪,又没忘了灌溉——宸弟,你这心思,已有治国之才的雏形了。”
胤宸闻言,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:“太子哥哥过奖了。儿臣只是想着,水渠关乎百姓收成,不能马虎。前几日母妃还叮嘱儿臣,‘做事要多替百姓着想,才是真本事’。”
“你母妃说得极是。”胤礽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往后有什么想法,尽管跟本宫说,咱们一起琢磨,也好为父汗分忧,为百姓谋利。”
两人的对话落在一旁的胤禛耳中。他今年十六岁,穿着一身藏青色常服,性子素来沉稳,此刻正站在书桌旁翻着《贞观政要》,听到“为民着想”四字,目光不经意间扫向桌边的胤璟。
胤璟正踮着脚,够书桌上的一本《战国策》,小胳膊伸得笔直,却怎么也够不着。胤禛见状,便伸手帮他把书拿下来,递过去时,随口问:“六弟(按九子排序调整),你小小年纪,怎么对《战国策》感兴趣?这里面讲的多是朝堂权谋,你能看懂?”
胤璟抱着书,小脸上满是认真:“能看懂一些。里面说‘战不如和,争不如安’,儿臣觉得,朝堂上若是总想着争权,不如多想想怎么让百姓安稳。就像母妃说的,百姓安稳了,国家才能安稳,权谋再厉害,也不如百姓的口碑厉害。”
这话让胤禛愣了一下。他原以为胤璟只是好奇翻看,没想到竟能说出这样的话——这般见识,远超同龄孩童,甚至比有些成年官员都通透。他忍不住蹲下身,摸了摸胤璟的头:“六弟说得有理。‘民为根本’,这才是朝堂最该看重的。你有这般见识,将来定能成器。”
胤璟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,却还是仰着小脸补充:“儿臣也是听母妃跟父汗聊天时说的,母妃还说,‘兄弟之间若是争,只会让外人笑话,不如一起做事,才是真聪明’。”
胤禛闻言,目光扫过不远处正和胤睿说话的胤禵,又看向太子与胤宸讨论图纸的场景,心里忽然有了一丝触动——从前他总觉得,皇子之间难免有高低之分,却忘了,兄弟和睦,才是最难得的福气。
另一侧,胤禵正逗着奶娘怀里的胤安。他今年二十二岁,穿着一身银白色骑射装,性子爽朗,此刻正用手指轻轻碰了碰胤安的小手,笑着说:“安儿,还记得哥哥吗?前几日哥哥还抱过你呢。”
胤安眨着大眼睛,小手突然抓住胤禵的手指,攥得紧紧的,嘴里还“咿咿呀呀”地叫着。胤禵被逗得哈哈大笑,又从怀里摸出一颗小小的蜜饯,递到奶娘手里:“这是江南新送来的青梅蜜饯,一会儿给安儿尝尝,解解腻。”
站在一旁的胤睿,见他对弟弟这般上心,便笑着说:“十四哥,前几日你说漠北的蒙古部落送来了新的马奶酒,什么时候带我们尝尝?儿臣还想跟你请教漠北的骑射技巧,将来好教安儿骑马,让他早点学会守边疆。”
“没问题!”胤禵拍着胸脯应下,“等过几日天气暖和了,哥哥就带你们去御马场,教你们骑射,再让你们尝尝马奶酒。不过安儿还小,得等他长到灵玥这么大,哥哥再教他骑马,保证让他骑得比灵玥还稳!”
灵玥正巧听到这话,立刻凑过来,攥着小拳头说:“十四哥别偏心!我现在骑射已经很厉害了,将来我要和安儿一起守边疆,不让坏人欺负大清!”
胤禵看着灵玥认真的模样,忍不住笑了:“好!咱们灵玥最厉害,将来和安儿一起守边疆,做大清的守护神!”
上书房里,兄弟间的互动愈发热闹——太子与胤宸仍在讨论水利,偶尔有其他皇子凑过去提建议;胤禛陪着胤璟翻看《战国策》,时不时讲解几句;胤禵逗着胤安,和胤睿、灵玥聊着骑射;胤珩则拿着户籍册,给胤福讲江南流民的安置情况;奶娘们抱着胤裕、胤和,坐在角落的椅子上,看着皇子们和睦的模样,眼里满是笑意。
康熙坐在太师椅上,看着眼前的景象,心里满是欣慰。他想起从前,后宫嫔妃为了儿子的前程,明里暗里算计,皇子们之间也难免有隔阂,甚至有夺嫡的苗头。可如今,在闻咏仪的教导下,孩子们都懂得了“兄友弟恭”“为民为本”,太子温和不摆架子,胤禛沉稳不显露野心,胤禵爽朗善护幼弟,年长的皇子带年幼的,年幼的敬年长的,连最容易起纷争的上书房,都充满了暖意。
“李德全。”康熙轻声唤道。
李德全连忙躬身上前:“奴才在。”
“去景阳宫给闻贵妃传句话。”康熙的声音里带着笑意,“就说她教出来的好儿子,今日在上书房和睦得很,让她放心,也让她歇歇,别总惦记着孩子们。”
“嗻。”李德全应了,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。
阳光渐渐移到书桌中央,照在摊开的《资治通鉴》上,书页上“亲贤臣,远小人,此先汉所以兴隆也”的字句,仿佛也染上了暖意。胤宸正给太子指着图纸上的支渠设计,胤璟抱着《战国策》跟胤禛提问,胤禵正把胤安抱在怀里,让他摸自己的骑射服腰带,灵玥则在一旁给胤裕展示自己的小木剑——没有排挤,没有争风,只有兄弟间的友爱,只有对未来的期许。
康熙看着这一切,忽然觉得,大清的未来,定能如这般和睦安稳。九子夺嫡的隐患,在闻咏仪的温柔教导里,在孩子们的真心相待中,早已悄然消解。而这上书房里的暖意,终将化作大清江山最稳固的根基,支撑着这片土地,走向更长远的太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