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月的京津官道,骄阳似火却挡不住人声的沸腾。青灰色的水泥公路从北京永定门一路延伸至天津卫,像一条光润的玉带铺在华北平原上,路面被晒得微微发烫,却不见半分尘土——这是胤宸主导修建的第一条省级干线公路,今日正式通车。
公路起点的彩棚下,挤满了穿着绸缎的商人、扛着锄头的百姓,还有天津知府周茂才带来的衙役。胤宸身着从五品蓝缎补服,站在彩棚中央,手里握着一把鎏金剪刀,旁边挂着红绸——这是通车仪式的“剪彩”礼,是他从民间市集学来的热闹法子。
“吉时到!”随着司仪的高喊,胤宸剪断红绸,周围立刻响起鞭炮声,噼里啪啦的声响惊飞了路边柳树上的麻雀,也点燃了在场所有人的热情。早已等候在旁的十辆马车缓缓启动,第一辆马车上插着“京津首运”的黄旗,赶车的是天津老粮商张老栓,他手里的鞭子甩得脆响,脸上的笑容褶子都挤在了一起。
“张掌柜,您这第一趟,可得给咱说说,走这新路跟以前有啥不一样!”围观的百姓笑着喊。
张老栓勒住马,回头大声道:“以前走土路,雨天陷车、晴天吃灰,从天津到北京得走三天,粮袋沾泥受潮,损耗得有一成;现在这水泥路,平得跟家里的炕头似的,一天就能到,粮一点都不损——这路啊,就是咱商人的‘黄金道’!”
话音刚落,周围就响起一片附和声。旁边的布商李记掌柜也凑过来,晃了晃手里的布卷:“可不是嘛!以前运布怕颠簸,得用棉絮裹好几层,现在直接堆在车上就行,到了北京还是平平整整的,省了多少功夫!”
胤宸看着眼前的热闹,心里满是欣慰。他想起三月刚动工的时候,有人质疑水泥不结实,有人担心工期赶不上;后来又遇到水泥供应不足,胤禩还想掺沙谋利,好在都一一克服了。如今这条路通车,所有的辛苦都值了。
马车队伍缓缓驶离,百姓们跟在后面,有的步行,有的骑着驴,都想体验一把“走干路”的舒服。路面宽敞得能容两辆车并行,车轮滚在上面,没有往日土路的颠簸,连马蹄声都显得格外轻快。路过之前的土路岔口时,不少人都回头看了一眼——那条土路早已被踩得坑坑洼洼,雨天的积水还没干,与旁边平整的水泥路形成鲜明对比。
“这路修得好啊!”一位拄着拐杖的老人,在家人搀扶下走在路边,摸着路面感慨,“我年轻的时候,从天津去北京看儿子,得走五天,现在一天就到,要是早有这路,我也能多去看他几趟。”
傍晚时分,第一辆马车抵达北京永定门。张老栓刚卸下粮袋,就被等候在旁的粮行老板围了起来。“张掌柜,您这粮来得也太快了!”粮行老板摸着粮袋,见里面的粟米干燥饱满,当即拍板,“您这粮我全要了,每石再加两文钱,以后您就走这新路送粮,我天天等您!”
张老栓笑得合不拢嘴,连忙让人去卸后面的粮车——以前他每月只能送两趟粮,现在走新路,每月能送五趟,利润比以前翻了一倍还多。他心里盘算着,等过些日子,再添两辆马车,多雇几个伙计,把生意做得更大些。
而此时的天津知府衙门,周茂才正对着账本笑得眼睛都眯了。通车才半个月,天津的商税就有了明显变化——粮税、布税、盐税都比上月多了不少,他粗粗一算,竟多了一万两银子。
“大人,您看这账本!”书吏拿着新统计的商税册跑进来,“自从公路通车,北京来的商人多了三成,天津去北京的货也多了四成,连以前只在本地做生意的小商贩,都敢去北京进货了!”
周茂才接过账本,指尖划过“商税增一万两”的字样,心里感慨万千。之前他还担心修路会耗钱,现在看来,不仅没亏,还赚了——商税多了,就能多拨些银子给学堂、修水渠,百姓的日子也能更好过。他当即提笔,写了一份奏报,详细描述了公路通车后的变化,派人快马送往京城。
三日后,奏报送到康熙手中。康熙看着“商税每月增一万两”“百姓称公路为黄金道”的内容,忍不住对身边的太监道:“胤宸这孩子,没让朕失望!一条路,既方便了百姓,又充实了国库,这才是真正的民生工程。”
他当即下旨,赏胤宸黄金五十两、绸缎二十匹,还让户部从新增的商税里拨出十万两,用于后续公路的推广。旨意传到济南工地时,胤宸正在查看济南至德州段的施工情况,听闻赏赐,他只是淡淡一笑,将黄金和绸缎都分给了工匠们:“这是大家的功劳,没有你们,就没有这条‘黄金道’。”
工匠们接过赏赐,都激动得说不出话。李满仓捧着黄金,眼泪都快掉下来:“俺们这辈子修了不少路,从没见过这么受百姓待见的路,也从没受过这么大的赏赐——俺们一定好好修路,让全国百姓都能走上传家宝似的好路!”
七月的风,吹过京津公路,带着运河的水汽和商人的吆喝声。张老栓的马车又出发了,这次他不仅拉了粮,还帮天津的小商贩带了些北京的杂货;李记布商的布车也在路上,车辕上挂着“京津快运”的牌子;路边的小铺子里,老板们正忙着招呼从北京来的客人,生意比以前热闹了好几倍。
胤宸站在济南工地的高处,望着远处正在延伸的公路,心里规划着下一步的推广——华东的公路要尽快连接南京、杭州,华北要打通太原、石家庄,明年还要修到西北、西南。他知道,这一条“黄金道”只是开始,未来全国的公路网,会像血脉一样,将神州大地连接起来,让百姓走得更顺,让商货流通得更快,让日子过得更红火。
夕阳西下,余晖洒在水泥公路上,泛着温暖的金光。这条路,不仅是用砂石和水泥筑成的,更是用民心和希望铺就的“黄金道”——它承载着商人的生计,百姓的期盼,还有一个少年官员“让天下无难行之路”的初心,在七月的骄阳里,通向更繁荣的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