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冬的景阳宫,檐角的积雪还没化尽,风一吹,便簌簌落下细碎的雪粒,落在青灰瓦片上,积成薄薄一层,像覆了层霜。闻咏仪披着件石青色的貂裘,站在正殿的屋顶上,指尖轻轻拂过冰凉的瓦片——这是她偶尔会来的地方,从这里能看见院中全貌,也能远眺宫墙深处的翊坤宫、上书房,看那些藏在朱红宫墙后的暗流涌动。
风里带着寒意,却吹不散院中传来的暖意。她低头望去,院中那棵老槐树下,炭盆里的银丝炭烧得正旺,火星偶尔溅起,落在铺在地上的西北舆图上,又被胤宸飞快地拂开。四个孩子围在舆图旁,正凑在一起讨论西北粮草方案的细节,连最小的灵玥都搬了个小凳子坐在旁边,手里攥着个布偶,认真地听着。
院中暖景:子女同心,细琢粮运策
胤宸蹲在舆图旁,手里拿着支炭笔,正在“肃州至哈密”的路线上画圈:“这里是巴尔鲁克山补给站,哈萨克部落说能提供500石粮仓,可按咱们的运量,每次要存800石,得跟他们再谈,至少加300石的容量,不然粮队到了没地方放粮。” 他画的圈格外用力,炭笔在舆图上留下深深的痕迹,像要把每个细节都刻进心里——这是他从《清代度量衡考》里学到的“精准计算”,连粮仓容量都不肯含糊。
胤睿坐在炭盆边,手里拿着张“护粮兵训练表”,正跟胤珩讨论:“每日晨练鸟铳,午后练马战,这样护粮兵既能防准噶尔袭扰,又能适应西北的马背上的节奏。不过鸟铳的火药得从肃州火器营调,咱们得跟兵部说,让他们优先配给,别耽误了粮队出发。” 他说话时,手指在“火药配给”四个字上敲了敲,这是他旁听兵部议事时学的“军务优先级”,知道火药是护粮的关键,不能马虎。
胤珩手里拿着个小本子,正飞快地记着数据:“按试点方案,500石粮用30辆轻车,每车2名车夫,加上20名斥候、20名护粮兵,一共100人,每日需马料300斗、口粮5石,这些都要让户部提前备好,不能到了肃州再临时凑。” 他记完,还特意核对了一遍,确保数字没错——这是他整理徭役调研时养成的习惯,数据不准,方案就站不住脚。
灵瑶蹲在灵玥身边,手里拿着张“补给站民妇支持表”,笑着说:“我跟派去王府的学员说好了,让她们跟哈萨克部落的民妇多聊聊,教她们记账、识字,这样补给站的民妇能帮着管粮仓,还能给粮队送些热汤,既拉近关系,又能让补给站更顺畅。” 她说话时,灵玥凑过来,用小手指着表上的“热汤”两个字,奶声奶气地说:“姐姐,我也要去给士兵送汤。” 惹得大家都笑了,院中的寒意仿佛被这笑声驱散了不少。
闻咏仪站在屋顶上,看着这一幕,嘴角不自觉地扬起——从最初的徭役调研,到后来的水利学堂,再到现在的西北粮运方案,孩子们从需要她引导,到如今能独当一面,甚至能互相补充、完善方案,这一路的成长,她都看在眼里。风又吹过,檐角的雪粒落在她的貂裘上,她却没觉得冷,心里满是暖意。
檐角凝思:觉醒伊始,前路虽难亦同心
闻咏仪抬手,轻轻拂去肩上的雪粒,目光望向远处的宫墙——那里是她和孩子们一步步走过来的路:后宫徭役改良,让宫女们少受冻疮之苦;女学推广,让底层女性有了学本事、为自己说话的机会;江南减役,让民夫们不用再逃荒;西北水利,让戈壁变成良田;如今的粮运方案,又能解士兵断粮之困。
“觉醒只是开始啊。”她在心里默念,指尖轻轻攥紧了貂裘的领口。最初系统出现时的慌乱,伪造学习记录时的谨慎,应对宜妃、德妃暗计时的警惕,一幕幕都在眼前闪过。她知道,孩子们的“觉醒”不是结束,而是开始——朝堂之路远比后宫复杂,权力的诱惑、人性的算计,还在前面等着他们。
可看着院中孩子们认真讨论的样子,她又觉得安心。胤宸的严谨、胤睿的果敢、胤珩的细致、灵瑶的聪慧,还有灵玥的纯真,这些都是他们的底气。她想起之前徭役改良时,孩子们一起收集数据;女学选拔时,一起制定标准;这次粮运方案,又一起完善细节——只要母子同心,再难的路,也能走下去。
风里传来院中的笑声,是灵瑶在跟大家说王府学员传来的好消息:“淳亲王府的民妇学会记账后,帮王府省了5两银子,福晋还特意送了点心来,说谢谢咱们的学员。” 闻咏仪笑着摇摇头,心里想:这些细碎的温暖,这些实实在在的改变,就是他们坚持下去的意义。
远眺暗流:翊坤宫怨、上书房躁,权力冲突渐显
闻咏仪的目光,慢慢从院中移开,转向西南方向的翊坤宫——那里的屋顶上,也积着雪,却透着一股冷意。她仿佛能看见,宜妃正坐在暖阁里,手里拿着景阳宫的粮运方案奏报,脸色阴沉。李顺站在一旁,小声汇报:“皇上很满意五阿哥和七阿哥的方案,已经让兵部准备试点了,还说要赏景阳宫些绸缎。”
宜妃的手指,一定正用力捏着奏报的边角,直到把纸捏出褶皱。她会冷笑一声,说:“满意?再好的方案,到了西北也会出问题。你去跟工部的周主事说,让他盯着西北的粮车,看看那些轻车能不能经住风雪,要是坏了一辆,就立刻报上来。” 她不会甘心,之前查水利学堂账目没找到把柄,这次粮运方案,她定会再找机会挑错,想把景阳宫的风头压下去。
闻咏仪的目光,又转向东北方向的上书房——那里的灯已经亮了,透过窗纸,能看见一个焦躁的身影在踱步,是胤禵。他一定正对着沙盘,把代表粮队的小石子摔在地上,嘴里念叨着:“凭什么他们的方案就能被采纳?我提的‘加派大车、多调士兵’就不行?父皇就是偏心!”
这时,德妃派来的信使,应该正走进上书房,递上一张纸条。胤禵看完,眼睛会亮起来——纸条上写着:“哈萨克部落与准噶尔有旧怨,补给站未必可靠,可派人去查,若能找到部落私扣马料的证据,就能说景阳宫的方案考虑不周,让皇上重新考虑你的建议。” 他会立刻叫人备马,想去西北查探,却不知这只是德妃为了让他出头,布下的又一个局。
暮色渐渐四合,宫墙内外的灯,一盏盏亮了起来。景阳宫的灯,映着院中子女们的身影,温暖而明亮;翊坤宫的灯,透着宜妃的不满与算计,冷意森森;上书房的灯,映着胤禵的烦躁与野心,躁动不安。三盏灯,像三颗棋子,在偌大的皇宫里,悄然形成了对峙的局面。
尾声:暮色宫墙,下一卷潮声渐起
闻咏仪从屋顶上走下来,踩着积雪,一步步走向院中。孩子们见她回来,都围了过来,胤珩递上一张刚写好的“粮运方案细节表”,笑着说:“母妃,你看咱们补充的这些,是不是更周全了?” 灵瑶也拉着她的手,说:“姐姐们说,等粮队出发,要跟去西北,帮着补给站的民妇学本事。”
闻咏仪接过表,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,又看了看孩子们期待的眼神,笑着点头:“好,都好。咱们一步一步来,把方案做扎实,让西北的士兵能及时吃到粮草,让补给站的民妇能学到本事,这就够了。” 她没提翊坤宫和上书房的暗流,只是想让孩子们再享受片刻的安稳——她知道,用不了多久,新的冲突就会到来,可她已经做好了准备。
暮色中的宫墙,像一道沉默的屏障,隔开了宫内的温暖与宫外的寒冷,却隔不开那些藏在暗处的算计与野心。景阳宫的灯,依旧亮着,映着一家人的身影;而远处的翊坤宫和上书房,灯也亮着,像暗夜里的眼睛,紧紧盯着景阳宫的方向。
风又吹过,卷起地上的雪粒,落在宫墙上,发出细碎的声响。这声响,像为下一卷的权力冲突,奏响了序曲——觉醒已始,同心同行;前路虽难,亦无惧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