西偏殿的庭院里,玉兰花瓣落了一地,春桃将竹篮里的樱桃、荔枝一一摆上石桌——都是灵泉种植园里新熟的果子,比宫外进贡的更显饱满多汁。初一的月度小聚如约而至,张常在穿着桃粉色宫装,李答应提着一食盒自制的桂花糕,刘官女子则带来了新绣的帕子,三人刚踏入院门,便被果香勾得笑出了声。
“妹妹这里的果子总是这么新鲜,比内务府给的强多了。”张常在拿起一颗樱桃,咬开时汁水清甜,眼底满是羡慕,“前些日子内务府给永寿宫送的果子,一半都是酸的,说是什么‘南方运京路途遥远’,我看就是故意克扣。”
闻咏仪笑着递过一碗酸梅汤:“姐姐们不嫌弃就好。今日小聚,除了吃些点心,也想问问各位,最近后宫可有什么新鲜事?”
李答应接过汤碗,凑近了些,压低声音道:“要说新鲜事,当属惠妃娘娘了。她最近总召高位嫔妃去翊坤宫说话,听说在筹备一场赏花宴,还特意吩咐,要请宫里所有低位嫔妃都参加,说是‘后宫和睦,共赏春光’。”
“赏花宴?”闻咏仪指尖捏着樱桃梗的动作一顿。她在《康熙朝嫔妃档案》里见过记载,这类由高位嫔妃发起的宴会,从来不是单纯的赏玩——或是借着“表演才艺”刁难低位嫔妃,或是在宴席上设局挑拨关系,借机打压不顺从的人。惠妃前几日刚借她的事处置了李官女子,如今突然筹备赏花宴,恐怕不止“和睦”那么简单。
她放下樱桃梗,对三人认真道:“姐姐们别觉得是寻常宴会,高位嫔妃办宴,最爱借着‘助兴’的由头让低位者表演。若是推辞,会被说‘不识抬举’;若是表演不好,又会被嘲笑‘粗鄙无礼’。咱们得提前准备。”
张常在脸色微变:“妹妹说得是!去年宜妃办宴,就让一个官女子唱曲,那官女子五音不全,被笑了大半个月。那我们该准备些什么?”
“不必复杂。”闻咏仪思索道,“张姐姐擅长刺绣,可提前绣一幅小景,若被要求‘助兴’,便说‘不善歌舞,唯有拙作献上’;李答应字写得好,可练一幅楷书;刘妹妹若没擅长的,便学一首简单的《折杨柳》,用笛子吹也好,清唱也罢,只要熟练,便不会出丑。”
三人连连点头,刘官女子更是松了口气:“多亏妹妹提醒,不然我到时候定要慌了神。”
小聚过半,石桌上的果子已少了大半,几人正说着如何在赏花宴上互相帮衬,院门口突然传来春桃的脚步声。她快步走到闻咏仪身边,压低声音禀报:“答应,苏培盛公公派人来了,说皇上明日会来西偏殿,还特意吩咐,要带一本新的《漕运纪要》过来,说是上面有新的批注,要和您商议。”
闻咏仪眼底瞬间亮了——明日康熙到访,正是献上西北边防改良方案的好时机!上一章梳理的“哨所轮换制”与“蒙古互市通商”,她已细化成具体条目,正愁没机会呈给康熙,这便是送上门的“刷好感度”机会。
她按捺住心头的喜悦,对三人笑道:“既是皇上的安排,我明日便好好准备。姐姐们也早些回去,记着练些拿手的本事,咱们赏花宴上见。”
三人起身告辞,刚走出西偏殿,便见院墙角的阴影里,一道杏黄色身影悄然转身——是慈宁宫的苏嬷嬷。她方才奉太皇太后之命,来“看看咏答应日常起居”,恰好撞见苏培盛派人传信的一幕。此刻她脚步轻快,直奔慈宁宫,要将“皇上明日亲访西偏殿”的消息,一一禀报给太皇太后。
而殿内的闻咏仪,还在与春桃核对明日需准备的茶点,丝毫没察觉窗外的动静。她转身走向梳妆台,想取出藏在《漕运纪要》夹层里的边防方案再核对一遍,却没注意到,枕边那串太皇太后赐的檀香佛珠,竟隐隐泛着淡金色微光——那光芒与灵泉种植园里白雾的光泽如出一辙,似是被某种能量牵引,正缓缓与空间产生着微妙的共鸣。
佛珠的微光转瞬即逝,若不细看,便会以为是月光的错觉。可这细微的异动,却像一颗投入湖面的石子,在平静的后宫棋局下,悄然掀起了一圈无人察觉的涟漪——太皇太后的关注、康熙的信任、空间的秘密,正借着这串佛珠,慢慢缠绕在一起,指向一个未知却充满张力的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