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月二十的辰时,晨光斜斜地漫进景阳宫的书房,穿过雕花窗棂,在紫檀木博古架上投下细碎的光斑。这架博古架是闻咏仪晋封贵妃后,康熙特命内务府打造的,木料取自百年紫檀,纹理致密,触手温润。架上错落陈列着各式物件:左上层是块和田玉籽料雕成的“平安扣”,玉色莹白,带着淡淡的糖色;中层左侧并排放着两册线装古籍,是宋刻本的《孙子兵法》与《吴子》,封皮泛着陈旧的暗黄;右下层则摆着一只青瓷笔洗,釉色如雨后青瓷,底足还留着“宣德年制”的款识。
唯独博古架中层靠右的位置,空着一方显眼的格子——长宽约一尺见方,高度恰好容下一件中小型摆件,与周围满满当当的陈列形成鲜明对比。闻咏仪刚处理完东六宫的份例核查,端着一杯温热的龙井走进书房,目光第一时间就落在了这个空位上。指尖轻轻划过架沿的木纹,她低声自语:“灵玥的武将之相,总该有件东西引着,才算不负这份天赋。”
心念刚落,她悄然闭上眼,默念进入系统空间的口诀。下一秒,熟悉的淡蓝色界面在眼前展开,与往日不同的是,界面顶端竟自动弹出一个亮金色的弹窗——“历史文物模型专区”,下方还附着一行小字:“根据宿主近期需求,推荐匹配历史文化载体,助力特殊天赋引导。”
闻咏仪眼中闪过一丝诧异,随即了然——想来是系统察觉到她对灵玥天赋的关注,才主动推送了相关专区。她指尖轻点弹窗,进入专区后,在筛选栏里勾选了“武将相关”“女性将领”两个标签。页面迅速刷新,数十件模型缩略图整齐排列,其中一件青铜质感的模型,瞬间吸引了她的目光。
是“妇好青铜鸮尊”模型。点击展开详情,屏幕上立刻浮现出介绍文字:“复刻商代女将妇好专属礼器,原器现藏殷墟博物馆,模型高约一尺,严格还原原尊鸮形造型,蕴含古代武将气韵,可辅助激发相关天赋者的潜能共鸣。兑换所需积分:500系统积分。”
“妇好……”闻咏仪轻声念出这个名字,脑海里瞬间闪过灵玥出生时李太医“武将之相”的论断,想起孩子摔落半尺却毫发无伤的坚韧,想起自己此前教灵瑶读《史记》时提及的“商王王后领兵出征”的故事。这不正是最适合灵玥的物件吗?她没有丝毫犹豫,指尖点击“确认兑换”——系统积分扣除的提示刚闪过,手中已多了一件沉甸甸的青铜模型。
退出系统空间,闻咏仪捧着鸮尊模型走到博古架前。她小心翼翼地将模型放进那个空位,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安放一件稀世珍宝。凑近细看,这模型果然复刻得极为精致:鸮首微微昂起,双眼用墨玉镶嵌,透着锐利的光;喙部呈弯钩状,边缘打磨得锋利,仿佛能啄破铜甲;两侧的翅膀展开,上面雕刻着繁复的云雷纹,纹路间还嵌着细小的绿松石,与原尊的兽面纹完美呼应;底座是圆形的,边缘刻着一圈微型的回纹,正中央则是两个篆书小字——“妇好”,字迹虽小,却笔力遒劲,清晰可辨。
闻咏仪伸出手指,轻轻摩挲着鸮尊翅膀上的云雷纹,指尖能清晰感受到纹路的凹凸质感。阳光透过窗纱落在模型上,青铜表面泛着淡淡的光泽,竟像是真的历经了千年岁月的沉淀。她俯下身,凑近模型,声音压得极低,像是在与鸮尊对话,又像是在对自己承诺:“妇好娘娘当年能领兵护国,若这尊模型能引灵玥的天赋觉醒,让她将来也能护住自己、护住想护的人,也算不负这份机缘,不负她与生俱来的武将之相。”
正思忖间,书房门外传来春桃的脚步声,是来禀报内务府送来了新制的婴儿襁褓。闻咏仪直起身,转身看向春桃,语气比平日多了几分郑重:“春桃,从今日起,这间书房除了我和你,其他人不许随意进入。尤其是灵玥公主——她年纪小,好奇心重,若是看到架上的物件,难免会伸手去碰,你务必嘱咐下去,别让她靠近书房半步。”
春桃愣了一下,随即明白娘娘是怕年幼的公主损坏了书房里的贵重物件,连忙躬身应道:“奴婢记住了!这就去跟守在书房外的宫女们交代,保证不让任何人擅自进来,更不会让灵玥公主靠近。”
待春桃退下,书房又恢复了安静。闻咏仪再次走到博古架前,目光落在鸮尊模型上。阳光渐渐升高,光斑在模型上缓缓移动,鸮首的影子落在架上的《孙子兵法》封面上,竟像是一只展翅的雄鹰,与书页上“兵者,国之大事”的字样遥遥相对。
她轻轻叹了口气,心中既有对灵玥未来的期许,也有几分隐隐的担忧——天赋越是不凡,前路的阻碍就越多。但只要有这尊鸮尊引路,有自己在旁守护,灵玥定能在这条“武将之路”上,走出属于自己的风景。
而闻咏仪不知道的是,她此刻的“严防死守”,恰恰为日后灵玥的“意外闯入”埋下了伏笔——越是被禁止靠近的地方,越能勾起孩童的好奇;越是被小心守护的物件,越可能在不经意间,与天赋碰撞出意想不到的火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