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庭的风比归墟温柔许多,却带着一丝不属于人间的凛冽。精卫脚下一软,差点跪倒,好在山鬼伸手扶住了她肩膀。
“这地方……真不像凡人能来的地方。”她仰头望着那层层叠叠、浮于云上的殿宇,嘴角扯了扯,“像极了那种‘你不行’的甲方要求。”
山鬼没搭理她的网络热梗式吐槽,只是低声提醒:“别放松,这里每一根柱子都可能藏着阵法。”
话音刚落,远处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——不是巡逻队,是列阵!
“三分钟换岗?”精卫皱眉,“不对,他们提前了。”
“有人通知了他们。”山鬼眼神微冷,“我们落地的那一刻,就已经被盯上了。”
果然,几道金光从浮空塔顶掠下,化作数名银甲天将,手持长戈,将两人围在中央。
“擅闯天庭者,格杀勿论!”领头的天将声音如雷,震得地面微微发颤。
“哟,这么正式?”精卫挑眉,手指轻轻一动,星辰之力在掌心凝聚成一颗微弱的光球,“你们有没有考虑过,我们其实是受邀而来?”
“放肆!”天将怒喝,长戈一挥,金光如瀑斩下。
山鬼早已拔剑迎上,圣剑出鞘时带起一道幽蓝弧光,与金戈相撞,爆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。
“别废话了。”他低声道,“拖住他们,我去找地图碎片。”
“你当我是摆设?”精卫轻笑一声,脚下轻点,身形如燕般跃起,手中光球猛然炸开,化作无数星光碎片,洒向四周。
那些天兵天将动作一滞,仿佛被什么奇异的力量干扰了感知。
“幻星迷踪术。”她咧嘴一笑,“学名叫‘让你分不清东南西北’。”
趁着混乱,山鬼迅速朝主殿方向闪去,身后几名天将紧追不舍。
精卫不慌不忙,随手从袖中取出一枚铜铃,轻轻一晃,叮咚声响起,竟让一名追兵脚步踉跄,眼神涣散。
“巫族的小玩意儿,还挺管用。”她嘀咕一句,转身跟上山鬼。
主殿前的广场宽阔无比,中央是一座巨大的九星法阵,每一颗星子都由青玉雕成,泛着淡淡的荧光。
“就是它。”山鬼目光锁定法阵中心,“但动静太大,恐怕会引来更多守军。”
“那就快点。”精卫走到法阵边缘,指尖轻触其中一颗星辰,顿时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排斥力,“嗯……有点意思。”
她闭上眼,调动星辰之力,试图模拟九星轨迹。法阵微微震颤,像是在回应她的召唤。
“稳住。”她低声道,“我只能维持十息。”
山鬼点头,圣剑缓缓插入法阵中央,剑尖轻点星核。
轰——
一阵轻微的震动后,星核裂开一道缝隙,露出一块巴掌大的青铜碎片。
“拿到了。”山鬼一把抓起碎片,正准备收起,却被突然浮现的一段低语惊住:
“遗物非器,乃心……”
“啥意思?”精卫凑过来,“难道是女娲留下的情书?”
“别闹。”山鬼皱眉,“这可能是线索的一部分。”
话音未落,远处传来钟声,沉闷而急促。
“完了,警报响了。”精卫脸色一变,“走!”
两人迅速撤离,穿过一条偏殿回廊,直奔禁地方向。
可就在他们即将踏入一座隐秘石门时,空气中忽然弥漫起一股熟悉的气息。
血腥味。
“不对劲。”山鬼停步,握紧剑柄。
精卫也察觉到了异常——这血气太浓,不像是普通天兵受伤的味道。
她推开石门,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狼藉,断刃、碎甲、残肢散落一地,鲜血尚未干涸,墙上还残留着几道深深的爪痕。
“这不是战斗痕迹。”她蹲下身,摸了摸墙上的痕迹,“更像是……挣扎。”
“有人先我们一步来了。”山鬼环顾四周,“而且,手段极其残忍。”
就在这时,青铜碎片突然发热,表面浮现出一行模糊的文字:
【昆仑·封印·九重】
“看来真是冲着遗物来的。”精卫站起身,眼中闪过一抹锐利,“但我们得抢在他前面。”
“谁?”山鬼问。
“不知道。”她咬牙,“但不管是谁,敢在这地方杀人放火,肯定不是善类。”
两人对视一眼,默契地迈步向前。
石门后的通道幽深黑暗,只有碎片上的微光勉强照亮前方。
走了约莫百步,眼前豁然开朗——一座巨大的地下祭坛出现在视野中,中央矗立着一根断裂的建木残枝,周围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符文锁链。
“这地方……”精卫喃喃,“和归墟的核心很像。”
“不只是像。”山鬼走近几步,指着一处刻痕,“这是女娲的手笔。”
就在此时,建木残枝突然微微颤动,仿佛感应到他们的到来。
“糟了。”精卫猛地抬头,“它要醒了。”
话音刚落,整个祭坛剧烈震动起来,符文锁链开始崩裂,一道猩红的光芒自裂缝中透出,如同一只睁开的眼睛。
“那是……”山鬼瞳孔一缩。
精卫却没有退缩,反而大步上前,伸出手掌按在建木之上。
刹那间,一股记忆洪流涌入脑海——
一个身影站在天庭之巅,手执权杖,俯瞰众生。
“命定之人……方可承此重任。”
画面戛然而止。
精卫猛地睁眼,额角渗出冷汗。
“我知道了。”她低声说,“女娲的遗物……不在这里。”
“在哪?”山鬼问。
“在她的心里。”
她指了指自己的胸口,眼神坚定。
“真正的遗物,从来都不是一件东西。”
话音落下,建木残枝彻底崩碎,化作点点星光消散空中。
而远处,一道黑影悄然消失在暗处。
只留下一句低语,在空气中回荡:
“终于找到你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