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之泉边的雾气比往常更加浓重，银蓝色的光点在水面上跳跃，如同有生命的精灵。
林深蹲在泉边，将青铜碎片浸入水中，碎片上的纹路立刻亮了起来，投射出一幅立体地图。
就是这里。
他指着水底一个闪烁的银蓝色光团，最大的银雾结晶矿脉。
青灵凑过来看，翠绿的长发垂落，发梢触及水面时激起细小的涟漪。
她眉心的建木印记比前几天更加暗淡，裂纹似乎扩大了。
深度至少有三十米，而且泉水会抵抗外来者。
阿木推了推眼镜，检查着自制的潜水装置：
氧气瓶只够二十分钟，还得对抗泉水的排斥力...
他担忧地看向林深完全木质化的右臂和青灵伤痕累累的建木印记，你们的状态...
没得选择。林深站起身，活动了一下右臂。
自从上次战斗后，木质化已经蔓延到整个右肩，而且不再有痛感，仿佛这部分身体本就该是如此。
沧溟和林岳随时可能找到这里。
石婆婆正在不远处布置防护阵法，青璇和姜雨桐负责警戒。
自从三天前在青铜巨门击退真龙后，归墟之影的活动明显加剧。
神农架各处都出现了被归墟之气腐蚀的动物，甚至有几处山林完全枯萎。
准备好了。石婆婆走过来，递给林深和青灵每人一颗银蓝色的药丸。
含在舌下，能帮你们抵抗泉水压力。但记住，最多半小时，不管找没找到都必须回来。
林深将药丸含入口中，顿时一股清凉感从舌尖蔓延到全身。
青灵也照做了，她的建木印记短暂地亮了一下。
我和阿木在上面接应。
青璇检查着绳索和安全装置，有任何异常就拉动绳子。
林深点点头，和青灵一起走到泉水中央。
水面平静如镜，倒映着两人伤痕累累却坚定的面容。
一起？林深伸出左手。
青灵握住他的手：一直如此。
两人深吸一口气，同时跃入泉中。
预料中的冰冷并未出现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特的温暖，仿佛回归母体。
泉水比想象的更加粘稠，下潜需要费很大力气。
更奇怪的是，随着深度增加，水压反而减小了，仿佛有什么在保护他们。
下潜约十米后，周围的泉水完全变成了银蓝色，能见度反而提高了。
林深看到青灵的发丝在银雾中飘舞，如同水草，建木印记发出柔和的绿光。
她指了指下方，那里有更强烈的光芒。
继续下潜，泉水开始出现某种——
模糊的画面片段在林深眼前闪过：
初代守陵人林昊与青乙族首领青岚共同施法；
青铜巨门的建造过程；
真龙被黑雾缠绕的痛苦嘶吼...
这些画面越来越清晰，当两人下潜到约二十米时，突然被卷入一股强劲的水流。
等回过神来，他们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干燥的洞穴中，四周墙壁上镶嵌着无数银蓝色的晶体，正是银雾结晶的来源。
这是...
林深惊讶地发现可以正常呼吸。
记忆之泉的底部，也是源头。
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洞穴深处传来。
两人警觉地转身，看到一个白发老者从阴影中走出。
他穿着古老样式的长袍，面容与林深有几分相似，右眼是青金色，左眼却是诡异的全黑。
林岳。
林深立刻认出了这位从未谋面的叔祖父，斩龙剑瞬间在手。
林岳没有攻击的意思，只是疲惫地笑了笑：
终于见面了，林深的孙子。你比你父亲更加出色。
你对我父亲做了什么？
林深厉声质问，剑尖直指林岳咽喉。
救了他。林岳叹息，虽然为时已晚。林煌发现了归墟的。
相，沧溟要杀他灭口。我只能帮他逃入门之夹层。
青灵警惕地盯着林岳的左眼：
你也被归墟污染了。
自愿的。林岳摸了摸那只黑眼。
为了了解敌人。归墟不是单纯的反面世界，而是上古时期因过度使用银雾能量而扭曲的镜像空间。
他走向洞壁，轻抚那些银蓝色晶体：
这些结晶，是上古守护者们的遗体。他们牺牲自己，试图净化归墟，但只成功了一半。
林深没有放松警惕：
沧溟说你想要控制真龙的力量。
部分正确。
林岳转向洞穴中央的一个圆形平台，上面刻着与调和祭坛相似的图案。
真龙曾是守护者首领，被归墟扭曲成了现在的样子。我想利用它体内的银雾本源彻底净化归墟，但...
他苦笑，代价太大了。
什么代价？青灵问道。
林岳沉默片刻，然后做了个手势。
平台亮起来，投射出一幅画面——
一个与林深和青灵相似的活体封印站在青铜巨门前，全身释放出银蓝色光芒。
光芒所到之处，归墟之气消散，但那个人的身体也在逐渐透明化...
需要完全激活银雾结晶的能量，必须有一个完美的活体封印作为媒介。
林岳沉重地说，施术者将...不复存在。
林深和青灵震惊地对视一眼。
这就是终极牺牲？
所以沧溟才这么想抓住你们。林岳继续道。
归墟之影分两派，一派想释放真龙统治人间，另一派...也就是我领导的，想彻底净化归墟。但我们都同意一点——需要活体封印作为钥匙。
那你为什么告诉我们这些？
青灵敏锐地问。
林岳的左眼突然剧烈波动，黑气翻涌。
他痛苦地捂住眼睛，声音变得嘶哑：
因为...我撑不了多久了...归墟意识在侵蚀我...必须有人...完成...
他的话戛然而止，黑气完全占据了左眼，并向半边脸蔓延。
林岳跪倒在地，浑身颤抖：快走...沧溟来了...他感应到了...
洞穴突然震动起来，顶部的晶体纷纷坠落。
远处传来水流的轰鸣声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强行突破泉水下来。
银雾结晶...带走...
林岳挣扎着指向洞壁，平台下...有初代留下的...方法...
林深当机立断，用斩龙剑撬下几块最大的结晶塞进背包。
青灵则迅速检查平台下方，取出一块薄如蝉翼的青铜板，上面刻满了微小的符文。
林岳突然暴起，扑向两人身后的通道。
黑雾从他体内涌出，形成屏障：记住...银雾...是桥梁...非武器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