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
吃过早饭，顾怡菡骑着自行车来到纺织厂，停好车后，一转身差点撞在姜秘书的身上。
吓得她连忙后退了几步。
“顾干事来的挺早。”姜秘书没话找话道。
顾怡菡皱眉，这人是不是有病。
她每天都踩着点上班，姜秘书这话传到她耳中就是讽刺的意思。
顾怡菡面无表情的看了姜秘书一眼，点了一下头算是回应了他的话。
迈开脚步径直从他身边走过。
姜秘书脸上的笑容一滞，随即转身跟上顾怡菡的脚步。
耐着性子，开口道:“顾干事，制衣厂那边需要您的帮助。”
顾怡菡的脚步一顿，笑了起来。
慢悠悠转身，眼里带着轻视，睨了他一眼。
讽刺道:“姜秘书还真是有事钟无艳，无事夏迎春。”
姜秘书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冷意，想着制衣厂打来的电话，他忍着怒气。
开口道:“顾干事这次您完成厂里交待的任务，以你为厂里做的贡献，今年厂里的劳模非你莫属。”
顾怡菡嗤笑:“这么大的功劳，姜秘书您还是交给有能力的人吧。”
说完不搭理他，转身快速往会计办公室走去。
姜秘书垂在身侧紧握的拳头嘎吱作响。
给脸不要脸，送到手的劳模都不要，厂里别的职工为了劳模恨不得没日没夜的忙活。
她顾怡涵竟然还不稀罕。
另一边
顾怡涵哼着歌推开了办公室的门，笑着跟屋里的每一个人打了声招呼。
“小菡，今个心情怎么那么好？”胡珊好奇道。
顾怡菡熟练的把挎包放进抽屉，抬眸看向胡珊，笑着道:“天气越来越暖和了，心情就好。”
胡珊这才注意到顾怡菡上身穿着碎花衬衫，下身穿着直筒裤，疑惑道:“小菡，你不冷吗？”
“不冷。”
顾怡菡一边翻看着账册一边回应。
她里面穿了秋衣秋裤。
这都四月底了，天气逐渐回暖，蹬着自行车从家属院到厂里身上还会有点潮湿。
“咯吱。”
张丽敏推开办公室的门径直走到顾怡菡身边，把手中的账册放在她的桌子上。
顾怡菡皱着眉抬眸看向张丽敏，语气淡淡道:“张姐，您这是？”
张丽敏并不在乎顾怡菡的态度，按住账册推到她的面前。
笑道:“这个月的成本需要顾干事帮忙核算核算一下。”
顾怡菡单手翻开看了两眼，是纺织厂跟制衣厂四月份的往来。
她合上账册，反推到张丽敏跟前。
拒绝道:“张姐，这不属于我工作的范围。”
敏姐站起身走到张丽敏身边，拿起账本，笑着道:“张姐，我帮您核算吧。”
她也不等张丽敏回复，拿着账册回到自己的位置认认真真的开始工作。
“姜秘书没有通知你们，以后会计部门归我管？”张丽敏皱着眉看向顾怡菡。
她没想到第一次安排工作竟然碰了个钉子。
怪不得她还没进厂，就听说会计部门仅有的三个人都不和。
顾怡菡诧异的抬眸看向张丽敏:“我们部门没有接到人事的通知啊！”
姜秘书就算口头通知有什么用，她们又没接到张丽敏的任职通知，宣传栏也没通知。
张丽敏毕竟是省城来的，那边人际关系可比昆城纺织厂复杂多了。
既然知道了姜秘书没通知，顾怡菡的拒绝她也没放在心上，转身跟王桂香寒暄了两句，就告辞离开了。
中午
员工食堂
顾怡菡端着饭盒，找到一个没有人的位置坐下，低头吃饭。
突然头顶响起姜秘书的声音。
“顾干事，怎么就吃这么点？”
顾怡菡眉头皱了一下，见他若无其事的坐在了自己的对面。
“顾干事，您这工资也涨了，不能光拿钱不工作吧？”姜秘书笑呵呵道。
顾怡菡随即扒了两口饭，盖上饭盒，目光直视着他:“跟外国友人的合作好似不影响你申请调职工业局吧？”
姜秘书的脸色随着顾怡菡的话，一点点冷了下来。
声音如冰:“你怎么知道的？”
他申请调职工业局，没有告诉任何人。
他信奉秘密只有终结在自己口中才是秘密。
所以只要有关自己前程的任何事情，他做梦都会谨记不能说出去。
“你能走到这个职位不容易吧，不想让杨厂长的父亲知道你踩着他的儿子往上爬！”顾怡菡淡淡的开口。
她也是从胡珊口中得知。
姜秘书的父亲后娶的女人，总担心姜秘书会抢夺她儿子的财产。
在他很小的时候就挑拨的他父亲跟姜秘书不合。
十几年的挑拨离间，导致他们父子两人势同水火。
姜秘书能有今天全靠杨厂长的父亲，给他打通关系送来昆城帮助杨厂长。
姜秘书面无表情，静静地看着顾怡菡，随即低声笑了起来：“顾干事，看来是我小瞧了你。”
就算再生气，他也得忍下来，因为跟外国友人的合作对他的调职申请有很大的帮助。
关系已经走通了，要求他能带着纺织厂再上一个台阶，这样调职过去才能不显得突兀。
“顾干事，做人不能这么自私，伟人都说了敌我之间的矛盾是对抗性的矛盾。”
“国家现在需要外汇，你不能因为个人对我的矛盾就弃国家的利益不顾。”
顾怡菡冷冷的看了姜秘书一眼，竟然用伟人语录来压她。
“姜秘书，伟人的话是让农民去搞技术，发明原子弹？”
姜秘书下意识摇头，怎么可能让农民做这么专业的事情，他们大字不识一个。
“那不就得了，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会计，没学过服装设计，说破天去，伟人也不会把赚外汇的压力放在小小女同志身上。”
顾怡菡说完，冷笑一声，拿起饭盒转身就走了。
想让她帮忙拿下跟外国人的后续订单，这是想屁吃呢。
她又不是为了荣誉奉献一切的人。
姜秘书看着顾怡菡的背影，知道她的这条路子行不通了，自己得赶紧找一个了解西方市场的人。
垂眸的眼里闪过一抹戾气:“敬酒不吃吃罚酒，看来得通知人事，顾怡菡以后的工资还是跟以前一样吧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