凭借樱花宴上的出色表现,沈清辞成功获得了松田信一郎的“赏识”。她被允许在每周固定的时间,进入松田家的书房,查阅那些所谓的“华倭文化交流”典籍——其中不少是从华国劫掠而来的珍本。
书房,是松田宅邸的禁地,也是情报的潜在宝库。每一次进入,沈清辞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。她知道这是松田对她的考验,但面对“宝库”,她不可能不珍惜机会。
这是一个充满和风与军国气息混合的房间。一面墙是顶天立地的书架,摆满了线装书和文件盒;另一面墙上则挂着武士刀和军事地图。一张巨大的紫檀木书桌居于中央,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,以及一个看似普通的青铜镇纸。
今天,沈清辞的任务是誊抄一部从华国带来的《金刚经》古本,理由是“为前线将士祈福”。这个理由冠冕堂皇,无可指摘。
她坐在书桌旁,铺开宣纸,磨墨,动作优雅而专注。然而,她的余光始终警惕地扫视着周围。意识则分出一缕,如同无形的触手,感知着书桌的每一个抽屉,书架上的每一份文件。
突然,她在感知书桌最下层一个上锁的抽屉时,察觉到内部有多份纸质文件,并且夹杂着一种微弱的、类似蓝图特有的厚重感。
“‘白鹤计划’的线索?”沈清辞心中一动。
她不能强行开锁,那会留下痕迹。她需要等待时机。同时,她手下誊抄佛经的笔并未停下,字迹清秀工整,仿佛全身心都沉浸其中。
时间一分一秒过去。窗外传来脚步声,是巡逻的卫兵。沈清辞屏住呼吸,直到脚步声远去。
就在这时,书房外廊下传来了松田与管家的对话声,似乎正在朝书房走来!
中断!沈清辞脑中瞬间做出判断。她誊抄的纸张上,已经写下了一些从监听器中听到的关键词,万一被看到,后果不堪设想。
没有半分犹豫,她心念一动,桌上所有她带来的物品——笔墨纸砚,连同那张写有关键词的宣纸,瞬间被收入空间,只留下写有满满经文的纸张。同时,她迅速从空间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描金漆木食盒,轻轻放在书桌一角。
几乎在她完成这一切的下一秒,书房门被拉开。松田信一郎走了进来,身后跟着一脸恭谨的管家。
“沈小姐还在用功?”松田的目光扫过书桌,看到食盒,微微挑眉。
沈清辞站起身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惊喜和一丝被打扰的慌乱(这慌乱半真半假):“松田阁下。晚生刚誊完一部分,正想歇息片刻。这是晚生昨日试着做的几样江南点心,想着阁下平倭操劳,聊表心意,感谢阁下允许晚生在此阅览典籍。”她指着食盒,声音温柔。
松田走近,打开食盒,里面是几样造型别致、色泽诱人的苏式糕点:荷花酥、定胜糕、杏仁酪。香气诱人。
“哦?沈小姐还有这般手艺?”松田捻起一块荷花酥,仔细端详,眼神深邃地看着沈清辞,“沈小姐真是处处给人惊喜。学识渊博,花艺精湛,连厨艺也如此了得。”
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,但那目光仿佛能穿透人心。沈清辞垂下眼睑,谦逊地说:“家中旧习,让阁下见笑了。不过是些小玩意儿,比不上倭国茶点的精致。”
松田将糕点放回食盒,却没有立刻离开,反而在书桌前坐下,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,正好是那个上锁抽屉的位置。
“沈小姐觉得,倭华两国,未来当如何共处?”他突然抛出一个宏大而敏感的问题。
沈清辞心华凛然,知道这是更深的试探。她斟酌着词语,缓缓道:“晚生一介女流,不懂军国大事。只是觉得,两国比邻而居,文化同源,如同这庭院华的樱花,虽各有姿态,终究共享一片天地。若能止戈兴仁,互通有无,让百姓安居乐业,便是最大的幸事。”她避重就轻,只谈文化民生,不涉政治,符合她“不通政事”的大家闺秀人设。
松田静静地听着,不置可否。半晌,他才淡淡道:“安居乐业……是啊,多么简单的愿望。”他的语气中,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。他拿起那块之前放下的荷花酥,咬了一口,细细品味,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沈清辞:“很甜,甜得恰到好处,就像沈小姐这个人一样,总是能把握在最恰到的分寸上,让人……不忍深究,也舍不得移开视线。”
这话语中的暗示,让沈清辞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。他是在警告?还是在表达一种复杂的欣赏?
“阁下说笑了。”沈清辞力持镇定,微微福礼。
松田没有再说什么,起身离开了书房。管家紧随其后,轻轻拉上了门。
书房内重归寂静。沈清辞缓缓坐下,感觉心脏仍在狂跳。刚才的危机虽然化解,但松田最后那句话,像一根刺,扎进了她的心里。他知道什么?还是在诈她?
她不敢再多待,迅速将食盒收回空间,重新拿出笔墨,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,继续“誊抄”佛经。但她的内心,已经将那个上锁的抽屉,标记为必须攻破的目标。这次生死时速的考验让她明白,松田信一郎,是一个远比她想象中更精明、更危险的对手。接下来的每一步,都必须更加如履薄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