擂台之上,空气仿佛被石猛狂暴的拳风彻底点燃、搅碎。他不再给我任何喘息的机会,那双蕴含着崩山巨力的拳头,如同附着着土黄色流光的陨石,一拳接着一拳,一掌连着一掌,化作一片密不透风的死亡风暴,将我牢牢笼罩在内。
我的“狼狈”闪避秀已经持续了接近一炷香的时间。在外人看来,我就像狂涛骇浪中的一叶破舟,每一次歪歪扭扭的跌倒、连滚带爬的扑倒、甚至是撞在擂台柱子上的蠢笨举动,都是运气逆天的“侥幸”。台下的惊呼声从一开始的震耳欲聋,渐渐变得有些麻木,甚至偶尔还会响起几声带着调侃的轻笑——毕竟,一个筑基初期重伤员,能在暴怒的体修手下支撑这么久,本身就已经是个奇迹,或者说,是个笑话了。
累了,毁灭吧。 我内心充满了疲惫。这种精确到毫厘的“失误”表演,对精神力和魔元控制力的消耗,比真刀真枪打一场还大。我感觉自己的魔魂都快因为超频计算而冒烟了。
石猛是越打越心惊,越打越憋屈,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戏弄的狂怒。他感觉自己所有的力量都打在了空处,或者被一种滑不留手的力量卸开。对方的灵力波动始终微弱,动作始终笨拙,可偏偏就是打不实!这种有力无处使的感觉,让他几乎要发疯!
“混蛋!有本事别躲!”石猛怒吼一声,拳势再变,不再追求复杂的攻击角度,而是将全身的力量凝聚于右拳,土黄色的灵光高度压缩,使得那只拳头仿佛变成了青铜浇铸而成,带着一股一往无前、碾压一切的惨烈气势,直直地轰向我的胸膛!
《磐石功》奥义——破城锤!
这一拳,放弃了所有变化,追求的是极致的力量与速度!就是要以力破巧,以绝对的强度,碾压我所有的“侥幸”!
机会! 我眼中(慌乱深处)精光一闪。
一直被动闪避,终究会引人怀疑。而且,我也确实演累了。是时候给这场闹剧画上一个“合理”的句号了!
按照我0.01秒内制定的新剧本:我将不再完全躲闪,而是“计算失误”,用我的左肩胛骨位置,“勉强”硬接这一拳的侧面。这里是肌肉厚实之处,且远离要害。我会控制魔元,模拟出肩胛骨骨裂的声音和触感,然后借助这股力量,吐血倒飞,华丽扑街!
完美!
说时迟那时快,面对这凝聚了石猛怒火与全部力量的一拳,我脸上露出“绝望”与“决绝”交织的表情,仿佛被逼到了绝境,准备舍身一搏(实际上是舍身挨揍)。我的身体微微一侧,将左肩迎向了那恐怖的拳头,同时暗中将那一区域的魔族锻体术防御力降至最低,并准备好模拟骨骼碎裂的音效和喷血套餐。
来了!下班拳!
石猛的“破城锤”结结实实地轰在了我的左肩胛骨上!
时间,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
预想中骨骼碎裂的“咔嚓”声没有出现。
预想中剧痛传来的感觉没有出现。
甚至预想中那庞大的冲击力……也大打折扣。
我感觉到的是……什么?
是一种轻微的、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震动。
就像是被一颗小石子轻轻砸了一下。
不,甚至连小石子都不如。更像是一片羽毛,或者一只肥硕的蚊子,撞在了我的肩膀上。
???
我愣住了。这触感……不对啊!剧本不是这么写的!石猛你这“破城锤”是注水了吗?说好的开碑裂石呢?说好的碾压一切呢?就这?
与此同时,石猛的感觉则截然不同。
在他的感知里,自己的拳头,仿佛不是打在了一个血肉之躯上,而是打在了一块经过千锤百炼、密度高到极致的万年寒铁上!不,甚至比寒铁更硬!一种难以形容的、坚实到令人绝望的反震之力,顺着他的拳头、手腕、手臂,汹涌地传回他的身体!
“咚!”
一声沉闷的、不像是打击肉体、反而像是重锤砸在铁砧上的怪异声响传出。
“呃!”
石猛发出一声闷哼,那只足以开碑裂石的右拳,如同触电般猛地弹了回来!整条右臂瞬间酸麻无比,拳头表面甚至隐隐作痛,指骨仿佛都要裂开!他踉跄着向后倒退了两步,才勉强稳住身形,脸上充满了极致的震惊和不可思议,死死地盯着我那挨了一拳、却连晃都没晃一下的左肩。
我艹! 我瞬间反应过来!是魔族基础锻体术! 我特么忘了这茬了!就算我刻意降低了防御,我这经过魔渊煞气千百年淬炼打下的肉身基础,其强度也远远超出了普通仙门体修的认知范畴!石猛这筑基中期的《磐石功》,在我这魔族“基础课”面前,简直就是豆腐撞石头!
失策!巨大的失策!
仙门卧底影煞,于精心策划的“硬接-溃败”剧本遭遇重大意外——低估自身魔族肉身的恐怖强度,导致对手石猛遭遇反震怀疑人生。
其卧底生涯的每一秒,都是意志力、演技与肉身本能之间的残酷搏斗。
这班上的……不仅要对敌人狠,对自己(的血包)更要狠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