孙叔好心的和金局长商量:“这孩子一天只能吃上一顿饭,能不能先让她吃完热汤面,再和你们回警局啊?”
金局长点头同意,和白杨领着玉珠来到了孙叔家,结果没有想到,玉珠在看见肉菜后,开始不停的干呕,燕姨在得知玉珠犯事后,一边落泪一边给她煮了碗面条。
白杨好奇的询问:“燕姨,为什么玉珠一看见肉,就干呕呢?”
燕姨擦擦眼泪:“还不是包俊生那个娘,为了不让玉珠那孩子馋肉,在一次别人家举办杀猪宴的时候,把脏的猪血水泼了玉珠一身一脸,打那以后,那孩子一看见猪肉就恶心!”
白杨愤怒的直掐自己大腿:“那玉珠她娘,一点都不管吗?”
燕姨气呼呼的说道:“她自己都是个挨打的主,别说护着孩子了,有时候包俊生要揍她,她还推自己姑娘挡在前面!”
“我的天,这是什么妈啊!”
“我以前也总和你孙叔说,这玉珠是倒了八辈子血霉,摊上蓝丹这个亲妈和包俊生这个后爹,我记得有一年,我们家还没搬到市里,半夜,我们左邻右舍被一声声惨叫惊醒,一听就是玉珠的声音,我们去他们家敲门,没人给开门。
第二天,我听说,玉珠打碎了一个碗,包俊生她娘就学电视剧里的桥段,用缝衣针扎玉珠的指尖,光想想都疼的要死,这个老畜生!”
“玉珠没反抗吗?”
“反抗?咋反抗?你看她现在瘦的,要不是今天包俊生和他那个娘喝了些酒,玉珠估计就得被他们打死!这孩子上初中的时候,连五十斤都没有,瘦的跟猴子一样,现在一米六六的个头勉强七十来斤。
吃饭那会,包俊生跟一个邻居吹牛,说给玉珠相看好了人家,能换二十万彩礼!五金另算,你知道他想把玉珠许给谁吗?隔壁村的一个傻子!”
白杨一听,气就不打一处来:“那他自己和前两个媳妇,没有孩子吗?”
燕姨将面条盛到碗里,又热了两个素菜,擦擦手说道:“有,包俊生的前两个媳妇都给他生了孩子,但是那俩媳妇跑的时候,都把孩子带走了!
所以包俊生和蓝丹在一起,蓝丹生不出孩子,一开始他还以为是他和蓝丹有问题,爱医院检查没啥大问题,他就开始觉得是玉珠克的,三天一小打,五天一大揍。
玉珠的亲爹也不管她,她勉勉强强靠着义务教育读到初中毕业,我记得那孩子天不亮就起床,打扫院子,掏炉灰,做早饭,但包俊生和他娘,一天只让玉珠吃一顿午饭!”
白杨和燕姨,将面条和炒菜端到玉珠面前,玉珠小心翼翼的和燕姨道谢,燕姨红着眼眶的:“不谢,孩子,快吃吧!”
玉珠低头吃着面条,眼泪一滴滴落在碗里,坐在他对面的金局长,刚刚也听孙叔说了这姑娘的遭遇,他也是有女儿的人,现在的他同样五味杂陈。
玉珠吃完面条,想要起身帮燕姨去洗碗,被燕姨拦住了,她小心翼翼的看向金局长:“您是大官吧?我知道这可能是我死前的最后一碗面。”
金局长将声音放缓:“你刚刚说包俊生,想打死你是吗?”
玉珠点点头,指了指脖子上的勒痕:“他刚刚喝多了,进院子里就动手打我妈,我跑出来拦着,他就一边打我一边将我拽进厨房,拿擀面杖打我后背,后来擀面杖脱手,不知道掉到了哪里,他不解气,开始用裤腰带抽我,抽了三四下,他突然就用裤腰带勒住了我的脖子!
我不想死,更不想被他打死,我跪在地上,挣脱不开,他恶狠狠的骂我,就是不撒手,我摸到了菜刀,我胡乱向后挥舞,砍伤了他的耳朵,他撒开手后,捂着耳朵骂我畜生、小白眼狼,我知道,今天我不杀了他,也会被他和老妖婆折磨死,于是我在他跑出厨房后,追着他砍,将他砍倒在院子里。
老妖婆出来后,看着倒在地上的包俊生就开始哭爹喊娘,太吵了,烦得很,我也抹了她的脖子!”
金局长看着玉珠,眼前的女孩子在讲述到这里时,眼中布满了戾气:“你们没去的时候,知道我妈说什么吗?她说我把家毁了!那样一个地方,也能叫家吗?包俊生和老妖婆也能算做家人吗?如果他们算是她的家人,那我这个陪在她身边,替她挨打挨揍,因为心疼她起早做家务的女儿,算什么呢?
小时候,每次我们挨打的时候,我都说,妈,你等我长大,我长大就带你离开这里,我赚钱养你!
好不容易等我长大,我说我可以打工赚钱养她,让她跟我走,可她不但不走,也不许我走,还说包俊生给我找了好人家,一个傻子也能算好人家?我知道,他们打算用我的彩礼,去医院想办法要个儿子,我都知道,让我嫁给傻子,是我妈讨好包俊生和他娘的方式!”
后经调查核实,包俊生和其母,确有常年虐待蓝丹和玉珠的行为。
审讯室里,白南看着蓝丹:“其实,包俊生和他母亲,已经收取了隔壁村傻子家,准备娶媳妇的定金对不对?你们只等将玉珠送过去,就准备用剩下的钱,去做试管儿对不对?”
蓝丹诧异的瞪大双眼,“你们怎么知道?你们去问过傻子父母?”
白南不答反问:“在包俊生对你女儿施暴的时候,你为什么不上去将他拉开,如果你及时拉开他,事情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!”
“我如果上前拉开他,他就会连着我一起打!”
“那是你的女儿!”
“就因为她是女儿,所以她亲爹不要她,我留下了她,挨两顿打能怎么样?把她养到这么大,她嫁人,换我下半生过的幸福一点,不应该吗?”
“你真的觉得,你给包俊生那种人,生个儿子,他就不再打你了吗?你别忘了,他的前两任妻子,也都给他生了儿子,还不是被他打跑了?”
蓝丹的眼睛不敢直视白南,好半晌,她才嗫嚅着问道:“玉珠,会被判死刑吗?”
白南没有回答,他看着眼前这个女人,这个拥有母亲身份的女人,是她害了她,害了她自己和她的女儿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