哑婆身上隐藏的惊人秘密,让陈序心头笼罩上一层更深的阴影。一个被雪藏十余年、甘愿自哑的高级死士,这绝非寻常势力能够培养和驱使的。清风会的底蕴和所图,恐怕远超他的预估。
他不动声色地盖好白布,暂时将这个发现压在心底。眼下,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确认和巩固。
他转向石猛,神色郑重:“石兄弟,漕帮初定,百废待兴。但外敌环伺,危机四伏。清风会此次受挫,绝不会善罢甘休。我们之间的盟约,需要更加牢固。”
石猛闻言,毫不犹豫,他猛地单膝跪地,这个举动让一旁的顾长老等人都吃了一惊。这已不是普通的礼节,而是江湖中最重的效忠之礼!
“陈大哥!”石猛抬头,目光灼灼,声音铿锵如铁,“我石猛这条命,是您救的!漕帮这基业,是您保下的!我嘴笨,不会说那些漂亮话,但我在此对天发誓,从今日起,陈序陈大哥之事,便是我石猛之事,便是整个漕帮之事!漕帮上下数万弟兄,从此唯您马首是瞻!您剑锋所指,便是我漕帮兵锋所向!若有违此誓,天诛地灭,人神共弃!”
他这番话掷地有声,没有丝毫犹豫和作伪,完全发自肺腑。经历了父亲被害、二叔背叛、自身险些蒙冤而死的绝境,是陈序一次次将他从深渊拉回,为他拨云见日,报仇雪恨,更助他登上帮主之位。这份恩情,重于泰山!
陈序连忙上前将他扶起,心中亦是触动。他看得出石猛的真诚,这份来自掌控运河命脉的庞大江湖力量的承诺,其分量无可估量。
“石兄弟言重了!”陈序握着他的手臂,沉声道,“你我兄弟相称,自当祸福与共,守望相助!我陈序也在此立誓,必视漕帮弟兄如手足,凡有难处,必竭力相助,绝不相负!”
两人相视,一切尽在不言中。一种超越普通友情、基于生死考验和共同利益的牢固同盟,在此刻正式缔结。
顾长老等人见此情景,也纷纷上前,拱手道:“陈大人于我漕帮恩同再造,日后但有差遣,漕帮上下,万死不辞!”
陈序拱手还礼:“诸位客气了。如今我们同坐一条船,面对的是清风会这等诡秘强大的敌人,正需同心协力。”
他顺势提出:“当务之急,是尽快恢复漕帮运转,同时,我们要利用运河之便,布下一张更大的网。”
“陈大哥请讲!”石猛道。
“第一,严密监控所有通过运河运输的可疑货物,特别是来自西南苗疆方向的,以及任何包装严密、来源不明的物品。清风会利用运河输送人员和物资,这就是他们的命脉!”
“明白!我会立刻安排可靠的兄弟,在所有关键码头增设暗哨,严查往来船只!”石猛立刻应下。
“第二,”陈序继续道,“利用漕帮弟兄走南闯北、消息灵通的优势,全力搜集与‘鼍神’、清风会符号、苗疆黑苗相关的一切信息!任何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!”
“放心!运河沿线,就是我们最好的耳目!”石猛对此充满信心。
“第三,”陈序压低声音,“帮我留意临安城内的动向,尤其是……府尹周彦,以及兵部职方司主事赵元庚等人的相关消息。”
石猛眼神一凝,重重点头:“我记下了!”
安排妥当,陈序心中稍安。有了漕帮这个强大的助力,他在情报和行动上就有了更足的底气。
然而,就在众人以为事情暂告一段落时,一名负责清理哑婆遗物的护卫,捧着一个巴掌大小、看似是女子梳妆用的老旧木盒走了过来。
“帮主,陈大人,这是在庵堂那边,从那哑婆枕头芯里发现的,藏得非常隐秘。”
陈序接过木盒。盒子很旧,边缘已经磨得光滑,带着一股淡淡的、陈旧的脂粉味。
他小心打开盒子。
里面没有金银珠宝,只有几样不起眼的小物件:一枚生锈的、样式普通的银簪;一小块干枯碎裂、颜色暗红的花瓣;还有一张折叠着的、泛黄破损的纸片。
陈序拿起那张纸片,轻轻展开。
纸片上没有字,只用简单的笔墨,画着一幅粗糙的图案——
一片波涛之上,悬浮着一只巨大而诡异的……眼睛!
那眼睛的瞳孔,并非圆形,而是一个扭曲的、与清风会符号核心极其相似的螺旋纹!
这图案,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邪异和古老气息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