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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江湖新篇

那声青瓷茶杯碎裂的脆响,如同投入死水中的巨石,不仅打破了云隐山居的宁静,也彻底击碎了李莲花心中最后一丝侥幸。碎片四溅,滚烫的茶水在地面上洇开深色的痕迹,氤氲的热气带着苦涩的茶香,却驱不散骤然笼罩下来的刺骨寒意。

李莲花的脸色瞬间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那双总是带着几分慵懒和笑意的眼眸,此刻寒光凛冽,锐利如出鞘的剑锋。笛飞声!这个名字如同毒刺,狠狠扎进他的神经。一个碧茶之毒,几乎耗尽了他三年的光阴,更几乎夺走了白芷的性命!如今,这纠缠不休的宿敌,竟又将目光投向了重伤未愈的她,为了那更为诡异歹毒的“无心槐”?

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混合着冰冷的杀意,在他胸中翻腾。绝无可能!他绝不允许任何人,再将白芷拖入这等万劫不复的险境!

“消息可靠吗?”李莲花的声音像是从冰窖里捞出来,带着刺骨的寒意,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。

方多病沉重地点头,脸上再无半分平日的不羁,只剩下凝重:“天机堂安插在金鸳盟核心区域的眼线,折损了两人,才拼死传回这确切消息,应当不假。”他深吸一口气,仿佛说出接下来的话都需要极大的力气,“笛飞声几乎派出了麾下所有能动用的探子,正在中原各地疯狂打探白姑娘的下落,尤其是……与药王谷相关的线索。”他顿了顿,忧心忡忡地瞥了一眼内室那垂下的帘子,声音压得更低,“而且……据传那‘无心槐’毒性极其霸道诡谲,中毒者初期与常人无异,但随着时间的推移,五感会逐渐衰退,内力如同被无形的树根缠绕、汲取,一点点溃散,最终……五脏六腑衰竭,在极致的痛苦与癫狂中死去。笛飞声此人,门主你是知道的,性子偏执疯狂,为了解毒,为了活下去,他什么事都做得出来,恐怕……会不择手段。”

李莲花的拳头在袖中骤然握紧,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“咯咯”声,泛出失去血色的白。他太了解笛飞声了,那是一个视众生为蝼蚁、为达目的可以掀起滔天血海、踏着尸山骨海前行的存在。他追求武道极致,却也极端惜命,如今身中奇毒,功力受损,其行事只会更加无所顾忌,更加危险。而白芷如今重伤未愈,本源枯竭,脆弱得如同风中残烛,若被这样一头陷入绝境的疯狼找到……

那个后果,李莲花连想都不敢想!一股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,比碧茶之毒发作时更甚。

不行!云隐山不能再待了!这里虽然幽静,但并非绝对隐秘。程隐士虽可靠,但难保不会有其他山民或偶然路过的江湖人窥见踪迹。必须立刻离开!

“收拾东西,我们即刻离开。”李莲花猛地站起身,声音斩钉截铁,不容置疑。他目光锐利地扫过这间充满了药香、阳光和她短暂苏醒记忆的雅舍,心中虽有万般不舍这来之不易的安宁,但保护她的安全,是此刻压倒一切的首要之事。

“去哪里?”方多病也立刻跟着站起,急切地问道。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,金鸳盟的触角遍布江湖,一旦被盯上,便是无穷无尽的麻烦。

李莲花的目光最终落回内室的方向,仿佛能穿透那厚厚的帘子,看到里面那个沉睡的、需要他拼尽一切去守护的身影。他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,如同经过千锤百炼的精钢:“回莲花楼。”

最危险的地方,或许就是最安全的地方。莲花楼可以移动,便于隐匿行踪,打一枪换一个地方,让金鸳盟难以锁定。而且,那里是他漂泊三年的“家”,也是他与她重逢、一切故事真正开始的地方。那里有他熟悉的机关布置,有她习惯的药庐陈设,或许,回到熟悉的环境,对她的恢复也有益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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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白芷再次从昏睡中悠悠转醒时,敏锐地察觉到身下的颠簸感与云隐山雅舍那安稳的床榻截然不同。她缓缓睁开眼,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、随着马车行进微微晃动的车厢顶棚,身下是铺得厚实柔软的垫子,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、她亲手调配的药材香气——这是李莲花那辆被她改造过的马车,那个移动的“药庐”。

她微微蹙起秀眉,尝试撑起依旧虚弱无力的身子。车厢前方悬挂的布帘恰在此时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,李莲花探进头来,见她醒了,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,随即化为温和的笑意,轻声道:“吵醒你了?山路有些颠簸。我们正在回莲花楼的路上。”

他的语气尽量放得平稳,但白芷还是从他细微的声线变化和眼神深处,捕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凝重。

“为何突然离开?”她直接问道,声音虽然依旧微弱,气息短促,但比之前在云隐山时,似乎清晰稳定了些许。

李莲花看着她清澈如水的眼眸,知道瞒不过她,也无意隐瞒。他沉吟了片刻,选择坦诚相告,只是将语气放得尽可能平缓:“笛飞声出关了。他……在四处找你。”他停顿了一下,观察着她的反应,才继续道,“为解他身上的‘无心槐’之毒。”

白芷闻言,脸上并未出现李莲花预想中的惊慌或恐惧,甚至连一丝意外的波澜都欠奉。她只是眼神沉静了几分,那目光深邃,仿佛早已洞悉世事无常,对这类麻烦的到来有着某种程度的预料。她沉默了片刻,才用那特有的、平淡无波的语调陈述道:“无心槐……确非寻常毒物。其性阴诡,如跗骨之蛆,难以根除。”

她的平静,反而让李莲花心中那股沉重的压力感更加强烈。他知道,她不是不害怕,不是不清楚其中的凶险,只是她早已习惯了将一切风雨险阻,视为医者济世路上必然要面对的坎坷与考验。这种近乎认命的平静,让他心疼不已。

“你不必担心,”李莲花立刻向前倾身,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、近乎誓言般的保护欲,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,“有我在,绝不会让他打扰你养伤。我们回莲花楼,那里便于隐匿行踪,可以随时移动,他没那么容易找到我们。”

白芷抬起眼帘,静静地看了他一眼。他的眼神坚定,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心,仿佛任何试图伤害她的力量,都会被他毫不犹豫地斩断。她没有反驳,也没有多问,只是重新缓缓靠回身后柔软的垫子上,闭上了眼睛,浓密而卷翘的白色睫毛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。她轻轻吐出一口气,声音几不可闻:“也好。”

这简短的二字,包含了太多的信任与交付。李莲花心中一动,一股暖流混合着更沉重的责任感,涌遍全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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马车在官道与小径间交替行进,日夜兼程,李莲花尽可能地选择人烟稀少、不易被追踪的路线。方多病调动了天机堂的部分力量在前方探路和清扫痕迹,确保行程的安全。数日后,马车终于驶入了那片熟悉的、位于城郊的杏花林。

时值初冬,曾经绚烂如云的杏花早已凋零殆尽,只剩下光秃秃的、遒劲的褐色枝桠,在凛冽的寒风中无声地摇曳,平添几分萧瑟。那座可以移动的二层木楼——莲花楼,依旧静静地伫立在林间空地上,仿佛一位忠实的守望者,从未离开。

再次踏足这片土地,掀开车帘,看到那座熟悉的木楼时,李莲花和白芷心中皆是百感交集,五味杂陈。

这里,是一切纠葛真正开始的地方。他身中剧毒,隐匿于此,是她如同命中注定般闯入他的世界,带来了生机,也带来了此后种种惊心动魄与生死相托。如今归来,他体内纠缠三年的碧茶之毒已彻底清除,内力尽复,甚至因祸得福,境界更上一层楼;而她却因救他,元气大伤,本源枯竭,那一头如雪的白发,是牺牲最刺目的证明。楼内的陈设大抵依旧,桌上还放着她未曾看完的医书,药柜里弥漫着熟悉的草药混合气息,但空气中,却因长久地融入了另一个人的存在痕迹与气息,而显得与往日孑然一身时,截然不同。这里,不再仅仅是他躲避尘嚣的蜗居,更像是……一个可以被称之为“家”的所在。

李莲花小心翼翼地将白芷从马车中抱出,她的身体轻得让他心头发酸。他稳步走上木梯,将她安置在二楼那个早已收拾干净、铺着厚厚棉褥的房间里,仔细为她盖好锦被。

“你先休息,我检查一下楼体。”他柔声道。

白芷微微颔首,目光扫过这间熟悉的房间,眼中闪过一丝极淡的、难以捕捉的复杂情绪。

李莲花转身下楼,开始仔细检查莲花楼的各处机关消息。这楼是他亲手设计建造,内含不少精妙的防御和预警机关,虽不足以抵挡大军,但对付寻常江湖宵小或预警敌人靠近,绰绰有余。他修复了因久未使用而有些滞涩的机括,又在楼体外围不易察觉的角落,额外布置了几个小巧的、结合了奇门遁甲原理的隐匿和预警阵法。

与此同时,方多病也并未离开。他动用少堂主的权限,调动了附近区域的天机堂精锐力量,以莲花楼为中心,在外围数里范围内,布下了数道严密的暗哨防线,并严令封锁任何关于莲花楼和李莲花、白芷在此的消息,确保连一只可疑的飞鸟靠近,都会立刻被察觉。

然而,他们都深知,江湖从来就没有真正密不透风的墙。尤其是在金鸳盟这等庞然大物不惜代价的搜寻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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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他们回到莲花楼的第七日,一个寒冷的傍晚。暮色如同浸了墨的宣纸,迅速在天边晕染开来,最后一抹残阳的余晖给光秃的杏树枝桠镀上了一层凄艳的金边。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,打着旋儿,发出簌簌的声响。

一名不速之客,如同鬼魅般,悄无声息地踏着满地枯黄,出现在了莲花楼外那片空旷的草地上。

来人并非他们预想中的笛飞声,而是一个身着金鸳盟标志性暗红色服饰、面容冷峻、眼神如同鹰隼般锐利的中年男子。他身形高瘦,站在那里,自有一股阴鸷的气势。令人意外的是,他并未携带任何显眼的兵器,只是孤身一人,站在楼前约十丈之处,目光沉静地扫过莲花楼,然后运起内力,扬声说道,声音不高,却清晰地传入了楼内:

“金鸳盟,血婆,奉尊上之命,特来请白芷姑娘,前往东海一会,为吾尊解‘无心槐’之毒。”他的语气听起来甚至带着几分刻板的客气,但字里行间却透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强硬,“尊上承诺,只要白姑娘肯出手相助,必以重礼相谢,确保姑娘安危,绝不为难。”

血婆?李莲花眉头微蹙,他听说过这个名字,是笛飞声座下颇为得力的干将之一,擅长用毒和追踪,心思缜密,手段狠辣。派他来,既是显示“诚意”,也是一种无声的威慑。

“吱呀”一声,莲花楼的木门被从里面推开。李莲花缓步走了出来,身上只穿着一件寻常的青色布衣,神色平静无波,仿佛来的只是一个寻常访客。他站在台阶上,目光淡然地看向血婆:“她不会去。”

血婆眼神骤然一厉,如同淬毒的针,刺向李莲花:“李相夷!尊上诚意相邀,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!”

“李莲花。”李莲花语气依旧平淡,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纠正,仿佛“李相夷”那个名字早已是前尘旧事,“我说了,她不会去。她如今重伤在身,本源亏损,莫说解毒,便是自行行动都极为困难。无法为人诊治。请回吧。”他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。

“重伤?”血婆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,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,“恐怕是由不得她!尊上中毒已深,时日无多,性情愈发难以控制。若白姑娘执意不肯,为了尊上安危,那就休怪我等……用强了!”

最后两个字脱口而出的瞬间,血婆眼中凶光毕露!他猛地一挥手!

霎时间,只听周围树林中传来一阵密集的衣袂破风声!十数道身着黑衣、面蒙黑巾的身影,如同鬼魅般骤然射出!这些人个个眼神凶悍,气息沉凝,行动间配合默契,显然都是金鸳盟中训练有素、经验丰富的精锐杀手!他们二话不说,身形如电,直接朝着莲花楼的大门和窗口等要害位置扑来!手中兵刃在暮色中反射出冰冷的寒光!

“找死!”李莲花眼神一寒,一直平静无波的脸上终于掠过一丝凌厉的杀意。他身形依旧站在原地未动,仿佛脚下生根,但垂在身侧的右手袖袍无风自动,数道凝练至极、肉眼难以察觉的无形剑气已如同毒蛇出洞,带着尖锐的破空之声,精准无比地袭向冲在最前面的几名杀手!

“噗!噗!噗!”

剑气入肉的声音闷响传来,那几名杀手甚至没看清攻击从何而来,便只觉得手腕或膝盖处一阵剧痛,兵器脱手,惨叫着倒地,失去了战斗力!

与此同时,莲花楼周遭的草丛、树后,也瞬间跃出七八名早已埋伏在此的天机堂好手,他们身着便于隐匿的灰褐色服饰,手持利刃,毫不犹豫地迎上了那些金鸳盟杀手!

一时间,楼前这片原本寂静的空地上,刀光剑影纵横交错,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,厮杀的怒吼与受伤的闷哼此起彼伏!凛冽的杀气混合着血腥气,迅速弥漫开来,将冬日的寒意渲染得更加刺骨。

李莲花并未离开楼门半步。他如同定海神针,又如同守护巢穴的雄狮,牢牢守在莲花楼的入口前。他的身形在暮色中显得有些单薄,但那股渊渟岳峙的气势,却让所有金鸳盟杀手感到心悸。任何试图绕过天机堂护卫、直接冲击楼体的敌人,皆被他以精妙绝伦、看似随意实则蕴含至理的招式或剑气逼退,非死即伤!他内力已然恢复了七八成,虽未尽全力下杀手,但招式之老辣,内力之精纯,已远非寻常高手可比,竟凭一己之力,守得楼前区域如同铁桶,让金鸳盟众人寸步难进!

血婆在战圈外围,看着自己带来的精锐在李莲花和天机堂的联手阻击下,不断伤亡,却连莲花楼的边都摸不到,脸色变得铁青,眼中闪过一丝焦躁与狠辣。她知道,再这样下去,任务必然失败,回去无法向尊上交代。

她眼中厉色一闪,猛地探手入怀,掏出一个约莫拳头大小、通体漆黑、刻画着诡异符文的陶罐!她脸上露出一抹狞笑,运足内力,用力将陶罐掷向莲花楼的二楼窗口!显然是想通过毒物,逼出或者直接伤害目标!

“小心毒物!”正在与两名杀手缠斗的方多病余光瞥见,顿时惊得魂飞魄散,失声惊呼!

李莲花瞳孔骤然收缩,正要腾空而起,出手击碎那飞来的陶罐,却听得楼内二楼窗口处,传来一个清冷而虚弱,却异常镇定的声音:

“是‘腐心瘴’,屏息,退后三步。”

只见白芷不知何时,已然强撑着出现在了二楼的窗口。她身上只披着一件单薄的外衫,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,扶着窗棂的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,显是极为吃力。然而,她的眼神却冷静得可怕,手中稳稳拿着一个巴掌大小、色泽温润的白玉瓶。她迅速拔开瓶塞,看准那陶罐飞来的轨迹和即将破裂的时机,将瓶中一些淡黄色、带着奇异辛辣气味的粉末,迎风精准地洒出!

那淡黄色的粉末,与空中破裂陶罐中骤然逸散出的、如同活物般翻滚蠕动的黑色雾气甫一接触,竟发出一阵令人牙酸的“滋滋”声响!仿佛冷水滴入滚油!那浓稠的黑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散、瓦解,颜色变淡,最终化作几缕青烟,彻底消弭于无形!连那令人作呕的腥臭气味,也随之淡去!

血婆脸上的狞笑瞬间僵住,转化为难以置信的惊骇,她失声叫道:“你!你怎么可能……”

白芷扶着窗棂,气息因为刚才的动作而更加急促不稳,额角渗出了细密的冷汗,但她看向血婆的眼神,却锐利如冰雪凝成的刀锋,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、属于医者对于毒物的绝对掌控与蔑视。她冷冷地开口,声音虽然虚弱,却字字清晰,如同冰珠落玉盘,传遍了整个厮杀渐歇的战场:

“回去告诉笛飞声,无心槐,我解不了。”

她顿了顿,目光扫过地上那些伤亡的金鸳盟杀手,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悯,但随即被更深的决绝所取代,声音提高了一些,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凛然:

“即便我能解,我也不会救一个纵容手下,滥杀无辜,视人命如草芥之人。药王谷济世为怀,不救无道之辈。”

她的声音不大,却仿佛带着某种奇异的力量,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,带着一种掷地有声的、不容置疑的决绝与风骨。

血婆脸色变幻不定,一阵青一阵白,眼神中充满了怨毒与不甘。她死死盯着窗口那道单薄却挺拔的身影,又看了一眼守在楼前、目光冰冷如霜的李莲花,以及周围虎视眈眈、虽然也有伤亡但战意未减的天机堂好手。她知道,今日事已不可为,强行动手,只会全军覆没。

她死死咬住后槽牙,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:“好!好!好一个药王谷传人!你的话,我一定会原封不动地带到!尊上定然会‘铭记’于心!我们走!”

她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呼哨。残余的、尚能行动的金鸳盟杀手闻言,如蒙大赦,迅速抬起地上伤亡的同伴,如同潮水般退入身后昏暗的树林之中,几个起落便消失得无影无踪,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淡淡的血腥气在寒冷的空气中飘散。

战斗来得突然,结束得也迅速。

楼前空地很快恢复了寂静,只有寒风卷过枯枝败叶的声音,以及天机堂众人收拾战场、救治伤员的细微声响。

李莲花立刻转身上楼,快步来到白芷身边,伸手稳稳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,感受到她身体的冰凉和微微的颤抖,心中又是后怕又是心疼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责备与更深切的担忧:“你怎么样?不该强行动用内力……若是引动了伤势……”

“无妨,”白芷借着他的力道,微微喘息着,摇了摇头,“只是些提前配好的、专门克制瘴气的药粉,未曾耗用内力。”她说着,目光却依旧望向楼下金鸳盟众人消失的那片树林方向,秀眉微蹙,清冷的眼眸中笼罩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色,“笛飞声……知晓了我们的态度,定然不会善罢甘休。他身中奇毒,时日无多,只会更加疯狂。”

李莲花将她冰凉的手紧紧握在自己温热的掌心,试图将所有的力量与温度都传递给她。他的眼神坚定如磐石,声音低沉而有力,带着一种一往无前的决心:“兵来将挡,水来土掩。只要我李莲花还有一口气在,只要扬州慢内力还在我体内流转,就绝不会让他,让任何人,伤你分毫。”

他扶着白芷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,为她拢了拢披着的外衫。窗外,暮色已彻底笼罩大地,最后一抹天光消失在地平线之下,无星无月,只有寒风呼啸着掠过荒芜的杏林,枯枝在黑暗中发出呜咽般的声响。

江湖风波,诡谲莫测,从未有一刻真正止息。

但这一次,他们不再是一个人了。

莲花楼伫立在冬日的寒风中,楼内亮起了温暖的灯火,如同一座小小的、却坚不可摧的堡垒,默默地守护着楼内那份历经生死、来之不易的温情与彼此相守的坚定。

而与此同时,在遥远东海之滨,一座陡峭险峻、终年云雾缭绕的孤峰绝顶之上。

笛飞声负手而立,听着血婆单膝跪地、战战兢兢的回报。他周身的气息依旧强横霸烈,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,令人不敢直视。但若细看,便能发现他原本锐利如鹰隼的眼眸深处,隐藏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与内力流转间的细微紊乱。那“无心槐”之毒,显然并非对他毫无影响。

“解不了?不愿救?”他低声重复着血婆带回的话,脸上没有任何表情,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。但熟悉他的人都清楚,这恰恰是他怒到极致的表现。他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而偏执的弧度,那笑容里没有丝毫温度,只有一种掌控一切的疯狂与势在必得,“这世上,还没有我笛飞声求而不得的东西,无论是武功秘籍,还是……能救我性命的人。”

他缓缓抬起眼,目光仿佛穿透了重重云雾与千山万水,精准地投向了西方,落在了那座他已知晓位置的、可以移动的木楼之上。那双深邃的眼眸中,翻涌着复杂难明的情绪,有被拒绝的愠怒,有对解毒的渴望,或许,还有一丝遇到旗鼓相当对手的……兴奋?

“李相夷,白芷……”他低声念出这两个名字,声音在呼啸的山风中显得模糊不清,却又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笃定,“我们,很快就会再见。”

孤峰之上,云海翻腾,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,正在悄然酝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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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四章 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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