晚上十点的城中村，老旧居民楼的灯光稀稀拉拉，像散落在黑夜里的碎星。陈凡租住的二楼出租屋，窗户里透出暖黄的光，映着两张年轻的脸。
“凡哥，跨境平台的入驻资料我再核对一遍，明天就能提交了。”李强趴在吱呀作响的木桌上，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，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物流对接条款，“就是这破地方太憋屈，等咱们赚了第一桶金，高低得换个带落地窗的办公室。”
陈凡坐在对面，手里翻着一本跨境电商供应链手册，闻言抬头笑了笑：“快了，等店铺上线出单，咱们就搬家。”话虽这么说，他的耳朵却微微动了动——楼下传来一阵拖沓的脚步声，不像晚归的住户，倒像是有人在刻意徘徊。
他起身走到门边，透过猫眼往外瞥了一眼。楼道里的声控灯没亮，漆黑中能看到三个身影晃悠，其中两个染着黄毛，还有一个穿着花衬衫，手里似乎还掂着什么东西。陈凡心里瞬间有了数，赵峰那家伙，果然没忍住。
“强子，别忙了，客人来了。”陈凡回头，语气平静得不像要出事，“把手机拿好，打开录像，记住，不管发生什么，都待在我身后。”
李强一愣，顺着陈凡的目光看向门口，顿时想起之前赵峰上门威胁的模样，后背瞬间冒了层冷汗：“凡哥，是……是赵峰的人？”
“除了他，还有谁这么记仇。”陈凡从抽屉里摸出一根早就准备好的实木棍，抵在门后，“放心，我下午就报了警，跟民警说有人可能上门寻衅滋事，他们就在附近巡逻，等着收网就行。”
话音刚落，“嘭”的一声巨响，门板被人狠狠踹了一脚，震得墙上的墙皮都掉了一小块。紧接着，一个粗嘎的声音炸响在门外：“陈凡！给老子滚出来！躲在里面当缩头乌龟吗？”
陈凡没急着开门，反而提高了音量，故意让对方的话被手机录得清清楚楚：“你们是谁？找我有事？”
“少他妈装蒜！”门外的黄毛踹了一脚门，“赵哥让我们来给你松松骨！你小子不识抬举，毁了赵哥和苏姐的前程，今天不打断你两条腿，我们就不姓黄！”
“还有我！”苏媚的声音从人群后传来，带着咬牙切齿的恨意，“陈凡，你把我们逼得走投无路，求职被拒，亲友排挤，今天我就要看着你身败名裂，躺着进医院！”
陈凡挑了挑眉，缓缓拉开门栓，只打开一条不足十厘米的缝，目光冷冽地扫过门外三人：“就凭你们三个？赵峰是没本事自己来，找了三个地痞流氓当狗腿子？”
“你他妈找死！”最前面的黄毛被戳中痛处，伸手就想从门缝里抓住陈凡的衣领，“敢骂我们？今天非让你尝尝厉害！”
陈凡早有防备，猛地往后一退，同时用力关门。黄毛的手被门缝夹得“嗷”叫一声，疼得直跺脚。旁边的花衬衫见状，抄起手里的砖头，狠狠砸向窗户：“砸碎玻璃，冲进去！”
“哐当”一声脆响，窗户玻璃瞬间碎裂，碎片溅了一地。李强吓得往旁边一躲，手里的手机却没停，稳稳录下这一幕。陈凡眼神一沉，对着门外大喊：“你们知道这是寻衅滋事吗？砸门毁物，还想伤人，够你们蹲半个月大牢了！”
“蹲牢？”花衬衫冷笑一声，继续用砖头砸门，“等我们打断你的腿，跑了谁能找到我们？赵哥说了，只要办完事，钱管够！”
门板在连续的撞击下已经变形，门锁处裂开一道狰狞的缝隙，黄毛伸手进去，试图拨开插销。陈凡握紧手里的木棍，死死顶住门板，对着手机话筒清晰地说：“警察同志，地址是城中村37号院203，三个嫌疑人正在砸门毁物，主谋赵峰和苏媚也在现场，请求立即支援！”
门外的赵峰听到“警察”两个字，心里咯噔一下，下意识想往后退，却被苏媚拉住：“怕什么？他肯定是唬人的！咱们都走投无路了，今天必须让他付出代价！”
被苏媚一激，赵峰的狠劲又上来了，对着黄毛大喊：“快点！把门砸开！别让他耍花样！”
黄毛卯足了劲拽插销，“咔哒”一声，门锁终于被破坏，门板猛地向内敞开。三个混混蜂拥而入，手里的砖头、木棍朝着陈凡挥了过来。陈凡早有准备，拉着李强往客厅内侧一躲，同时抬脚踹在最前面那个黄毛的膝盖上。
“哎哟！”黄毛惨叫一声，跪倒在地，手里的砖头掉在地上砸出一个坑。另外两个混混见状，更加疯狂地扑上来，花衬衫的木棍擦着陈凡的肩膀打在墙上，发出“咚”的闷响。
“强子，录好证据！”陈凡一边躲闪，一边用木棍格挡，他没下重手，只是拖延时间——警笛声已经从街口传来，越来越近，越来越清晰。
“警察？真有警察！”花衬衫最先听到警笛声，脸色瞬间惨白，手里的木棍都掉了，“快跑！”
三个混混转身就想往门外冲，可刚跑到楼道口，两道刺眼的手电光就射了过来，伴随着民警威严的喊声：“不许动！都蹲下！”
两名民警带着辅警冲了上来，手里握着警棍，迅速堵住了楼道的出口。三个混混吓得浑身发抖，不敢再动，乖乖地抱头蹲下。
陈凡和李强从屋里走出来，陈凡举起手机，对着民警说：“警官，就是他们，砸坏了我的门和窗户，还试图伤人，主谋是赵峰和苏媚。”
赵峰和苏媚脸色煞白，苏媚还想狡辩：“警察同志，我们只是路过，跟他们没关系！是陈凡冤枉我们！”
“冤枉？”陈凡冷笑一声，点开手机里的录音，赵峰之前威胁他的话清晰地传了出来：“陈凡，你等着，我不会放过你的，迟早让你付出代价！”紧接着，又播放了刚才门外的录音，苏媚怂恿混混动手的声音一清二楚。
“还有监控。”陈凡指了指门框上方的微型摄像头，“你们刚才砸门、威胁的样子，都录下来了，证据确凿。”
那三个混混见大势已去，为了争取宽大处理，立刻指认赵峰：“警官，是他！是这个赵峰给了我们五千块钱，让我们来打断陈凡的腿，苏媚也在旁边撺掇我们！”
“你们胡说！”赵峰急得跳脚，却被民警一把按住肩膀。
民警拿出手铐，冷冷地说：“跟我们回派出所接受调查，有什么话到所里说。”
“咔嚓”两声，手铐锁住了赵峰和苏媚的手腕，那三个混混也被辅警控制住，一行人顺着楼道往下走。楼道里的声控灯被脚步声唤醒，亮了又灭，映着赵峰和苏媚绝望又怨毒的脸。
陈凡站在门口，看着他们被押上警车，警笛声渐渐远去，才松了口气。李强拍着胸口说：“凡哥，你也太神了！早就料到他们会来，还提前报了警，这下他们彻底完了！”
陈凡笑了笑，正想说话，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。他拿出来一看，是一个没有备注的陌生号码，归属地显示是本地。
他皱了皱眉，按下接听键，耳边传来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，带着冰冷的笑意，像是淬了毒的刀子：“陈凡，赵峰和苏媚只是开胃菜，你挡了不该挡的路，断了别人的财路……”
陈凡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，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：“你是谁？”
电话那头的人轻笑了一声，声音里充满了不屑和威胁：“很快你就会知道了。接下来，该轮到你了……好好享受接下来的日子吧，陈凡。”
“嘟嘟嘟——”对方说完，直接挂断了电话。
陈凡举着手机，眉头紧锁。楼道里的风从敞开的门吹进来，带着夜晚的凉意，让他后背微微发寒。赵峰和苏媚背后，竟然还有人？这个神秘人是谁？他口中的“财路”又是什么？
窗外的夜色更浓了，像是一张巨大的网，悄然笼罩下来。陈凡知道，这场较量，似乎才刚刚开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