斯内普默默赞赏卢卡斯的发现。
卢卡斯默默看着斯内普的脸。
他这位以冷硬着称的导师此刻其实有点狼狈。
发丝凌乱地贴在额角,最显眼的是鼻尖上那块灰扑扑的痕迹,这是被木筏上的烟火燎过,沾了层薄灰,看起来有点灰扑扑的。
卢卡斯决定不提这事,他挺直脊背,一本正经地开口:“您吃早饭了吗?”
斯内普没说话。
从清晨睁眼的那一刻起,他就穿梭在雨林里,寻找失踪的学徒。
沉默就是一种回答。
卢卡斯不怎么评判斯内普的作息情况。
他打开随身带着的小包,从里面取出一张折叠整齐的野餐垫,铺在河畔相对平整的草地上。
紧接着,几块还算湿润的磅蛋糕被摆了上去,随后是一篮切好的三明治,里面夹着新鲜的生菜、火腿与芝士,甚至还带着些微面包的麦香。
卢卡斯又拿出一瓶果汁、一瓶咖啡和两个杯子,最后竟从包里摸出了一个小巧的酒精炉,熟练地点燃后,将其中一个保温杯放在上面加热。
眼前的景象假如放在霍格沃茨的草坪上,顶多算是一次普通的野餐,甚至称得上简陋。
但这里是危机四伏的亚马逊深处,藤蔓可能缠绕脚踝,蟒蛇大的能吞人,随时都可能遭遇未知的魔法生物。
斯内普实在无法理解,卢卡斯是怎么想到带上这些的。
仿佛看穿了他的疑惑,卢卡斯一边转动着杯子,保证受热均匀,一边理所当然地解释。
“就像麻瓜的童话故事那样,森林深处的巫师总得拿出些诱人的食物吧?巫师带点东西出门不算麻烦呀?”
斯内普眨了眨眼,竟一时找不到反驳的话。
关于大多数巫师在探险时是风餐露宿,以干粮果腹,还是在人类禁区野营,喝热咖啡,还有商榷。
但此刻温热的咖啡香气已经弥漫开来,三明治的麦香混合着果汁的清甜,驱散了些许雨林的潮湿与疲惫。
考虑到自己正是这份享乐的受益人,斯内普径直拿起一块三明治,又端起加热好的咖啡抿了一口。
温热的液体顺着喉咙滑下,驱散了早餐的疲惫。
阳光渐渐升高,穿透雨林的树冠,在草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原本带着凉意的空气也变得温暖起来。
他们就着横亘在面前的宽阔河流用餐,河水静静流淌,除了水质差一些,听着远处偶尔传来不知名鸟类的叫声,也算是一种难得的宁静。
这顿饭说是早午餐也不为过。
填饱肚子后,斯内普脸上的疲惫淡了些,眉头却依旧没有舒展:“现在至少有了解题的思路,接下来只需要组合验证这些可能性。”
卢卡斯立刻接话:“如果我变成猫的话,您把我救回来就很容易了。”
斯内普沉吟片刻,最终点了点头。
卢卡斯走到岸边,原本挺拔的少年化作了一只金渐层小猫,绒毛蓬松柔软,那双大眼睛透出的神采和卢卡斯起坏心思的时候有点相似。
小猫站在河边,一副将跳未跳的样子。
斯内普不耐烦的将小猫抱起,轻轻丢到了木筏上。
小猫落地时动作轻盈,他先是警惕地左右嗅闻了一番,扫视着木筏的每一个角落。
猫直接接触空气,但没有幻觉干扰。
接着他迈开小短腿,慢悠悠地在木筏上踱步。
猫爪踏过粗糙的木板,甚至不小心踩在了一块被火焰燎得翘起的木刺上。但除了那点微不足道的物理刺痛,并没有任何异常发生。
河水依旧平静,没有泛起之前的诡异波澜,幻觉也没有加深。
斯内普站在岸边,黑眸紧盯着木筏上的小猫,心中已然有了判断。
阿尼马格斯的形态确实能阻绝幻觉,但同时也隔绝了那些让河流流速增加的魔法,这次尝试并没有真正打破僵局。
如果他们只是想躲开这条河,大可以转身返回,但想要找到宝藏,就还是要跟着出题人的思路,想办法破解。
等到小猫踏遍了木筏的每一寸,确认没有任何新发现后,斯内普伸手捏住了他的后颈,将他拎回了岸上。
落回岸边的金渐层立刻委屈起来,对着斯内普伸出了肉垫,粉色的爪垫上还沾着点木屑和黑灰,那根细小的木刺赫然扎在上面。
他不断地蜷缩着爪子,眼睛湿漉漉的,看上去可怜至极。
但斯内普只是冷冷地看着他,心中早已形成了一个等式:金渐层可怜等于卢卡斯装乖。
他可不会被卢卡斯这副模样迷惑。
“变回来。”
在斯内普危险的注视下,卢卡斯不敢有丝毫拖延,光芒再次闪过,小猫变回了少年模样。
他捂着自己的手,眉头微微蹙起,那根木刺虽然不深,却也带来了实实在在的痛感。
斯内普冷笑一声,看穿了他的小把戏:“既然出现伤口,那就别浪费时间。”
他不等卢卡斯反应,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。
手指精准地捏住那根露在外面的木刺,稍一用力,便将其拔了出来。
“嘶!”卢卡斯疼得瑟缩了一下,下意识地想缩回手,却被斯内普牢牢按住。
不等他酝酿好情绪准备卖惨,一滴透明的药剂滴在了他的伤口上。
白鲜药剂。
药剂接触皮肤的瞬间,刺痛感迅速消退,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,很快便恢复如初,多余的药剂顺着卢卡斯的指尖滑落。
卢卡斯看着自己完好无损的手,脸上的委屈瞬间僵住。
他撇了撇嘴,有些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,却没敢让斯内普听见。
斯内普收回手,将装着白鲜药剂的小瓶塞回口袋,黑眸扫过卢卡斯:“别再搞这些没用的把戏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