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交代？我需要跟谁交代？”
贾玦斜了他一眼。
“尚方宝剑在此，先斩后奏之权在手！别说砸他几件破烂，就算我今天把他脑袋砍了，皇上也只会说我砍得好！”
“我就是要让整个扬州的人都看看，惹了我贾玦，是什么下场！”
“我就是要让程万里知道，我不仅知道是他干的，我还要当着他的面，把他身边的人，一个一个地，慢慢折磨死！”
“我要让他寝食难安，惶惶不可终日！”
“我要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一切，被我一点一点地，全部摧毁！”
贾玦的声音，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魔音，每一个字，都敲打在张岳的心上。
张岳看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“和善”的少年，终于明白，为什么北疆的瓦剌人，会称呼他为“恶鬼”了。
跟侯爷的手段比起来，锦衣卫诏狱里的那些刑具，简直就是小孩子过家家！
“听明白了吗？”
“属下……明白！”
张岳一个激灵，猛地挺直了身子，大声应道。
“记住，动静闹得越大越好！我要全扬州城的人，今晚都别想睡觉！”
“是！”
张岳领命，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兴奋和战栗，转身大步离去。
他已经能预想到，今夜的扬州城，将会是怎样一幅鸡飞狗跳的精彩画面了。
而这一切，仅仅只是一个开始。
贾玦站在空无一人的院子里，抬头看着被乌云遮蔽的夜空，缓缓吐出一口浊气。
他回到船上，黛玉正焦急地在船舱里踱步。
一看到贾玦回来，她立刻迎了上来，抓着他的手，急切地问道：“玦哥哥，我爹他……怎么样了？”
贾玦反手握住她冰凉的小手，用自己温热的掌心将她包裹起来。
“我到的时候，林伯父的情况确实很不好。”
他没有选择完全欺骗，而是半真半假地说道。
“不是生病，是中毒。一种非常阴险的慢性毒药，几乎耗尽了他所有的生机。”
“中毒？”黛玉眼前一黑，身体晃了晃。
“别怕，有我呢。”
贾玦顺势将她揽进怀里，让她靠在自己坚实的胸膛上，轻轻拍着她的背，“你忘了我给你的药了？我这次来，也给林伯父带了。药已经喂下去了，毒素正在被清除，命已经保住了。”
他顿了顿，语气变得严肃起来。
“但是，林伯父中毒太深，身体极度虚弱，现在最需要的就是静养。我已经派了最好的大夫和亲兵，将整个林府都封锁了起来，进行看护。接下来的七天，是关键期，任何人都不能进去打扰，明白吗？”
这番话，既解释了林如海的“病因”，又彰显了自己的能力，最重要的是，给了黛玉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，让她暂时不能前往林府。
完美的闭环。
“真的……真的保住命了？”黛玉抬起泪眼婆娑的脸，不确定地问。
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？”贾玦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子，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，“我说了，有我在，阎王爷也别想从我手里抢人。”
黛玉的心，终于从深渊里被拉了回来。
是啊，玦哥哥是无所不能的。
他能从北疆的尸山血海里杀出来，能让皇帝都对他青眼有加，一定也能救回爹爹。
她靠在他的怀里，贪婪地汲取着他身上的温度和安全感，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，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涌上心头。
可她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。
玦哥哥身上的杀气太重了。
那不是在战场上沾染的陈年旧气，而是刚刚才从地狱里走了一遭带出来的，新鲜的，凛冽的，让人灵魂都在战栗的杀气。
“玦哥哥，”她小声地问，“你……是不是有事瞒着我？”
贾玦身体微微一僵。
他低头看着怀里那双清澈得不含一丝杂质的眼睛，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触动了。
他低下头，用自己的额头抵着她的额头，声音低沉而沙哑。
“是。”
他选择了承认。
“扬州这里，有些不长眼的东西，惹到我了。”
他没有说林府的惨案，只是轻描淡写地带过。
“不过你放心，只是一些跳梁小丑，我已经派人去处理了。等我把这些垃圾都清理干净，就带你去见林伯父，好不好？”
贾玦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，黛玉虽然心中仍有疑虑，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。
“嗯。”
就在这时，码头的方向，突然传来了一阵喧哗。
紧接着，扬州城内，火光冲天！
“轰！”
一声巨大的撞击声远远传来，即便隔着不短的距离，依然清晰可闻。
然后是人群的惊呼，女人的尖叫，还有各种器物被砸碎的清脆声响，乱成了一锅粥。
“出什么事了？”黛玉被吓了一跳，从贾玦怀里探出头，望向城里的方向。
只见知府衙门附近的一座豪宅，火把通明，人影绰绰，简直比过年还热闹。
贾玦的脸上，却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。
“没什么，请扬州城的百姓，看一场免费的烟花而已。”
……
与此同时，扬州知府，陈敬的府邸。
陈敬刚换下官服，正坐在书房里，气得浑身发抖。
今天在码头上的遭遇，简直是他为官数十年来最大的耻辱！
那个贾玦，那个黄口小儿，竟然敢如此不给他面子！还当众勒索了程万里五十万两！
简直是嚣张！狂妄！无法无天！
“岂有此理！真是岂有此理！”他将桌上的一个名贵瓷瓶狠狠摔在地上，发出刺耳的破碎声。
“老爷息怒，为这种人生气，不值得。”一个美艳的侍妾上前，柔声劝慰。
“滚！”陈敬正在气头上，一把将她推开。
他正想着要不要立刻写一封密折，弹劾贾玦飞扬跋扈，目无王法。
就在这时，府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巨响！
“轰！”
书房的门窗都跟着剧烈地颤动了一下。
陈敬大吃一惊，站了起来：“怎么回事？地震了？”
“不好了！老爷！不好了！”一个管家连滚带爬地跑了进来，脸上满是惊恐，“一群锦衣卫……锦衣卫砸开大门，冲进来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