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氏集团内，顶层总裁办公室的百叶窗拉得严实，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烟味，几枚烟蒂在水晶烟灰缸里堆成了小山。
苏锦川坐在宽大的红木办公桌后，指尖夹着一支燃着的雪茄，眉头紧锁，眼神沉得像化不开的墨。
“咳咳——”李忠推门进来的瞬间，就被呛得直咳嗽，他赶紧反手关上门，快步走到窗边推开一条缝，让新鲜空气透进来，“老爷，少抽点烟吧，对身体不好。您这咳嗽还没好利索呢。”
苏锦川抬眼瞥了他一下，没说话，只是把雪茄往烟灰缸里按了按，火星明灭间，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：“老李，钟表国那边的人，找得怎么样了？”
李忠脸上的担忧收了收，神色变得凝重：“老爷，说起来您别激动，先放宽心。”
“没事，说吧。”苏锦川靠向椅背，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击着。
“那个凶手……他死了。”李忠的声音压得很低。
“死了！”苏锦川猛地坐直身体，眼里闪过一丝锐光，“怎么死的？什么时候的事？”
“具体原因还在查，暂时没太详细的消息。”李忠连忙解释，“只知道他在钟表国定居了，成了家，有个儿子。他妻子走得早，听说这些年是他自己带着孩子过的。”
办公室里安静了几秒，只有窗外隐约传来的车流声。苏锦川的手指停在桌面上，眼神晦暗不明。过了好一会儿，他才缓缓开口：“你去给亦安打个电话，让他回来一趟。”
“是。”李忠应着，又听他补充道。
“过几天，你跟我一起去趟钟表国。”
李忠愣了一下，有些迟疑：“老爷，这……少爷那边刚在学校安定下来，而且钟表国那边的情况还没完全摸透，现在过去会不会太急了？”
“放心，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。”苏锦川摆了摆手，语气不容置疑，“我相信我的儿子，这些事，也该让他知道了。况且，还有沈宴那老家伙在，不会出乱子。”
李忠不再多劝，点头道：“好，老爷，我这就去办。现在就给少爷打电话？”
“嗯，让他尽快回来。”苏锦川重新拿起雪茄，却没点燃，只是捏在手里转着，“顺便把那边的资料整理一下，晚上给我送过来。”
“是。”李忠应了声，转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，关门时特意看了眼烟灰缸里的烟蒂，心里暗暗叹了口气——看来，这平静的日子，怕是又要被打破了。
办公室里再次恢复寂静，苏锦川望着窗外林立的高楼，眼神深邃，没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些什么。
苏亦安刚和沈思凝走出早八的教室，手机就响了，屏幕上跳动着“李叔”两个字。他走到走廊窗边接起：“喂，李叔。”
“少爷，您这会儿忙吗？”李忠的声音透过听筒传来，带着一贯的稳重。
“不忙，刚下课。怎么了？”苏亦安看了眼站在旁边等他的沈思凝，她正低头玩着手机，阳光落在发梢上，泛着浅金色的光。
“老爷让您来公司一趟，说是有点事。”
“好，我这就过去。”苏亦安应道，“李叔，你现在在哪儿？”
“我就在校门口等着，开车过来的。”
“行，我马上到。”挂了电话，苏亦安转身看向沈思凝，“宝宝，我得去趟公司，估计晚点才能回来。”
“是家里有事吗？”沈思凝抬起头，眼里带着点关切。
“应该是吧，李叔没细说。”苏亦安揉了揉她的头发，“等我忙完给你发消息。”
“没事，快去吧。”沈思凝摆摆手，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，俏皮地挑了挑眉，“不过，临时被喊走，得给点补偿吧？”
苏亦安笑了：“没问题，想要什么尽管说，只要我能办到。”
沈思凝却没说话，只是朝他眨了眨眼，示意他凑近点。苏亦安依言低下头，刚想问她要干嘛，就感觉唇上一软——沈思凝踮起脚尖，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，像偷食成功的小松鼠，迅速退开，脸颊微红：“补偿到了，快去吧，路上小心。”
苏亦安愣了愣，随即失笑，伸手捏了捏她的脸：“这补偿挺划算。等我回来。”
看着他转身跑向校门口的背影，沈思凝摸了摸自己的嘴唇，忍不住笑了起来，转身往学生会办公室走去——今天还有不少文件要整理呢。
车子平稳地驶入苏氏集团所在的cbd，李忠把车停在地下车库，陪着苏亦安走进电梯。一路上，苏亦安没多问，李忠也没多说，气氛安静得有些微妙。
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，苏锦川正坐在沙发上看文件，见他进来，抬了抬手：“来了，坐。”
苏亦安在他对面坐下，李忠适时地泡了杯茶递过来，然后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，关上了门。
“学校那边还好？”苏锦川放下文件，端起自己的茶杯抿了一口。
“挺好的，课程不算太紧张。”苏亦安点头，“您找我来，是有什么事？”
苏锦川看着儿子，沉默了几秒，才缓缓开口：“我要去趟钟表国，就当是旅个游，散散心。”
“钟表国？”苏亦安有些意外，“什么时候去？去多久？”
“三日后出发，大概去半个月吧。”苏锦川语气平淡，“公司这边你不用太担心，我已经跟你沈叔叔打过招呼了，他会帮忙照看一下。你要是有空，周末过来看看就行，不用耽误上课。”
苏亦安看着父亲，总觉得他的语气里藏着点什么。说是去旅游，可他脸上的神情一点都不像要去散心的样子，反而带着种难以言喻的凝重。但他没有深问——从小到大，父亲若是不想说的事，追问也没用。
“好。”苏亦安只是点了点头，“那您注意安全，到了那边给我报个平安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苏锦川应了声，又跟他闲聊了几句学校的生活，没再提别的事。
聊了大概十几分钟，苏亦安起身：“要是没别的事，我就先回学校了，下午还有课。”
“去吧。”苏锦川挥了挥手，看着儿子的背影消失在门口，脸上的平静才慢慢褪去，重新染上深沉的色泽。
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推开，李忠走了进来：“老爷，少爷走了。”
“嗯。”苏锦川应了一声，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，“让法务部把之前准备的那些文件送到我办公室来。”
挂了电话，李忠忍不住开口：“老爷，您为什么不跟少爷说实话？他早晚都要知道的。”
“他懂我的意思。”苏锦川看着窗外，语气笃定，“这孩子看着随和，心里比谁都清楚。没必要让他现在分心，学校那边还有他要做的事。”
他顿了顿，看向李忠：“去收拾行李吧，三日后准时出发。另外，把钟表国那边的联系人方式发给我，落地之前，再确认一遍那边的情况。”
“是，老爷。”李忠不再多言，转身去安排了。
办公室里只剩下苏锦川一人，他重新拿起那份关于钟表国的资料，指尖轻轻点了点，眼神杀意十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