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大江猛地抬头,满脸错愕。他知晓妹妹认回了常家亲眷,却从没想过,
常家竟也肯因这层关系接纳自己。祖父?
这个称呼让他心头一颤,不由自主想起远在四方镇唐家村的唐老头
——自小到大,直至他参军离去,极少能从唐老头眼中感受到半分长辈对晚辈的疼爱与温情。
见他迟疑不语,常老将军故作调侃地笑了笑:
“不愿就算了,也是,老夫哪有这般福气,能有你这般有出息的大孙子。”
话里带着玩笑,老爷子心底却满是苦涩,自家大儿子、二儿子连同老三,
若不是自己遭人构陷排挤,常家三个儿子怎会落得两死一伤这般境地,连个能撑起门户的孙辈都没有。
唐大江慌乱摆手解释,声音带着几分哽咽:
“不是的,祖父,我不是那个意思……我只是太开心了。”
说着,眼眶已然泛红。老爷子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,
眼中满是赞许:“好小子,日后前途定然不可限量。”
唐大江这才回过神,想起自己此行的正事,收敛心绪道:
“祖父,我们此刻正在翻越岐峡山,过了这座山便是黑熊岭。
那里常年盘踞着一伙土匪,据探查来的消息,人数足有上千之多。
他们虽是乌合之众,可胜在人多势众,我们来时因队伍庞大,他们或许忌惮未敢妄动,
但现下我们仅有两百余人,我怕那些土匪动了歪心思,是否需要绕行?”
常老爷子取出舆图铺开,让唐大江指明黑熊岭土匪的盘踞之地。
唐大江抬手指向舆图一处:“祖父您看,便是这里。
若不绕行,我们约莫三日后便会途经那伙山匪的活动范围。”
唐青儿见二人头挨着头,正专注议事,便笑吟吟走上前:
“祖父,大哥,你们在聊什么呢?”
见是她,唐大江也不隐瞒,当即把对土匪的担忧一一说明。
唐青儿思索片刻,语气笃定道:“不必绕行。
咱们人数虽比不上他们人多,但随行的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将士,那些乌合之众断然不敢轻举妄动。”
常老将军与唐大江皆带着几分狐疑看向她,唐青儿又笑着安抚:
“哎呀,你们只管信我就好,放心,定不会出事的。”
唐大江不知妹妹本事,心中仍有顾虑,常老将军却清楚她的能耐,
见她调皮地冲自己眨了眨眼,无奈又好笑,转头对唐大江道:
“大江啊,你小妹说得对,祖父也觉得那些土匪没这个胆子。这事就这么定了,早些歇息吧。”
唐大江虽仍有几分担忧,可他向来敬重崇拜常老将军,
如今对方更是自己认下的祖父,满心孝顺之下,
自然不愿质疑长辈的决定,便应下此事,退下去安排后续事宜。
见唐大江走远,常老爷子拉着唐青儿走到僻静处,开门见山问道:
“你这丫头,是不是心里藏着什么计划?”
唐青儿嬉笑道:“这都被您看出来了?祖父您也太厉害啦!”
常老爷子轻轻敲了下她的额头,无奈道:
“少贫嘴,正经点,说说你怎么想的。”
唐青儿收敛笑意,正色道:
“这还不简单,明日晚上直接端了那土匪寨子便是。
山路本就难行,绕路只会更费时间精力,得不偿失。”
常老爷子面露踌躇:“丫头,你可知自己在说什么?
那可是上千人的寨子,凭你一人怎能端掉?”
唐青儿抬手指向空中,笑着道:
“祖父您看。”话音落,小手轻轻一挥,成百上千根尖锐木刺骤然凭空浮现,
整齐悬浮在半空,寒意逼人。
老爷子瞬间被这一手震撼得瞳孔微缩,唐青儿又是一挥,木刺消失,似从未出现过。
她语气带了点委屈:“祖父,您不会把我当妖怪吧?
我没全告诉您,上次灵魂出窍,我除了得了空间,
还多了项本事——能操控各类草木。”
说着又一扬手,身旁的藤蔓猛地蹿高缠绕,瞬间织成一片绿网。
接二连三的异象让常老爷子震惊得说不出话,半晌才反应过来,
急忙按住唐青儿的手:“乖囡囡,祖父知道你本事大了。
快把神通收了,你咋个能是妖怪,这辈子都是祖父的心头肉。
谁敢说你是妖怪,老子第一个剁了他!”
唐青儿满意点头,这下她的手段有家人知道,再用出来也不算突兀了。
交完底她便想脚底抹油,结果还是被老爷子眼疾手快的一把撤了回来。
看着祖父笑的怎么好像有些“奸诈?”
她本能的想跑,但胳膊被攥住,常老爷子有些讨好道:“那个,青青啊,明晚......”
没等他说完,唐青儿就连声拒绝:“不行,不行。”
老爷子循循善诱:“青青啊!你看我老头子一把年纪了,明知道唯一的孙女要以身犯险,怎能安心待在营地。
你要是不带我,我还是要赶过去的,你忍心我一把老骨头在山林里独自赶路?
你可以把我放到你那个空间里面,等到了地方再把祖父放出来,
我可以帮你放放火啥的,吸引一下那些人的注意力,你也更方便行事不是?”
唐青儿看着装可怜的祖父,有些无语加无奈,想想也是,
不行就让他老人家在空间待着,也不会有啥危险,想到这里 长叹一声:
“那,好吧!”话音刚落,旁边窜出一个人影:“还有我,还有我,我也去。”
唐青儿吓了一跳,看清来人她无奈扶额,得,又多一个:
“父亲,您凑什么热闹?”来人正是常海。
然后就是常海对着女儿软磨硬泡,最终无奈之下,唐青儿只能答应。
时间过得飞快,次日傍晚扎营后,众人用过晚饭,常老爷子、常海与唐青儿竟心照不宣,借口如出一辙:
“今日赶路格外累,我先去歇息了。”说罢便各自钻进了帐篷。
当然,唐青儿事先已跟母亲方雪娘交代过实情——二人本就同住一顶帐篷,
方雪娘知晓公爹与夫君都会一同前往,倒也没太多担忧,
只反复嘱咐女儿务必注意安全,随后便帮着她在外打掩护,不让旁人起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