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着母亲急匆匆冲出去的背影,唐青儿心头瞬间被暖意胀得满满当当
——这就是被父母放在心尖上疼的感觉吗?踏实又滚烫,让她鼻尖阵阵发酸。
她下意识就想追出去,身后的常海却开口叫住了她:
“青青,就让你母亲去吧。如今咱们府上,除了你母亲的嫁妆,
也不剩什么值钱物件了。你能多带些就多带些,日后带着孩子生活,也能宽裕些。
就算你什么都不带,等抄家下来,这些东西终究也会被充公的。”
唐青儿脚步一顿,急声道:“爹,这些我都知道!
可外面雪地路滑,娘慌慌张张的,我实在不放心,我跟过去看看,免得她摔着。”
没等常海再开口阻拦,她已转身循着母亲离开的方向,快步追了出去。
唐青儿脚步飞快,没多久就追上了方雪娘。
方雪娘一见女儿,立刻停下脚步,一把拉过她的手,
掌心反复搓着,又凑到嘴边哈了几口热气,满眼疼惜:
“乖囡囡,娘不是让你在屋里陪着你爹吗?
外面天寒地冻的,仔细冻着。”
唐青儿反手握住母亲微凉的手,指尖传来的暖意让她心头一热:
“娘,我不冷,我陪你一起吧,也好搭把手。”
方雪娘看着女儿懂事的模样,眼眶又红了,心中却涌起从未有过的幸福与满足
——她的女儿,不但平安长大了,还这么贴心。
她用力点了点头,声音带着哽咽的笑意:
“好,好,咱们娘俩一起去挑!”
说着,便拉着唐青儿快步走向自己的小库房,掏出腰间的钥匙插进锁孔,
“咔哒”一声打开了门。她掏出火折子,点亮了库房角落的油灯,
昏黄的灯光缓缓驱散黑暗,十几抬绑着褪色红绸的红木箱子赫然映入眼帘,皆是当年她的陪嫁。
方雪娘快步上前,挨个开箱翻找,嘴里不停喃喃自语:
“这箱是布匹,太占地方,不好携带……这箱是古玩瓷器,太重了,拿不动……首饰呢?
我记得有一箱首饰……”说着,便弯腰在一个个箱子里仔细摸索,
满心都是想给女儿多凑些值钱又好带的物件。
正当唐青儿满眼幸福的看着母亲为她忙活,脑海中响起噩梦藤激动的声音。
“姐姐,我感受到附近有能量石,你快找找。”
唐青儿诧异的看到母亲正打开一个箱子惊喜道:“青青快来!”
唐青儿快步上前,就见方雪娘指着一个箱子,脸上满是欣喜:
“找到了!这里面是当初我出嫁时,你外祖父外祖母给我的陪嫁首饰,都值钱着呢!”
说着,她掀开锦盒,指着里面的物件细细说道:
“你看,这是一套黄金点翠头面,还有一套镶宝石的,两对羊脂玉镯,水头足得很,还有……”
话音忽然顿住,她伸手从箱子最角落摸出一块圆形玉佩,玉佩触手温润,泛着淡淡的光泽。
握着玉佩,方雪娘的眼神渐渐悠远,像是被拉入了久远的回忆,泪水瞬间滚滚而落:
“青青,娘这一去流放,咱们娘俩兴许就再无相见之日了,
娘今日,就把自己的身世跟你念叨念叨吧。”
唐青儿连忙掏出帕子,轻轻给母亲拭去眼泪,没有多言,只是静静陪着她,听她诉说过往。
脑海里,噩梦藤的声音却早已炸开:“姐姐!你娘手里的那个就是能量石啊!哇!又找到一块,太棒了!”
唐青儿没有理会激动的噩梦藤,只专注听着方雪娘的回忆,
字字句句都印在心上:“娘其实是被你外祖父外祖母收养的,
本就姓方。记得八岁那年,家里遭了大难,我有五个哥哥,四个都死在了贼人手里。
父母拼死掩护五哥带着我逃亡,可还是被追兵赶上。
走投无路之际,五哥把我推下了面前的大河,让我顺着水流逃,
从那以后,我就再也没见过他,也不知道他到底逃掉没有。
自从落水被你外祖父外祖母救上来后,我只能零星记得些身世片段,很多细节都模糊了……”
方雪娘说着,忽然重重叹了口气,眼神里满是怅然:
“罢了,这辈子,怕是再也找不到血脉亲人了。”
她握紧手中的玉佩,指尖轻轻摩挲着纹路,“这块玉佩,是娘出生时,
你亲外祖费尽心思寻来的暖玉,只因家中就我这一个女儿,
便给我雕成了贴身玉佩。今日,娘就把它交给你,也算留个念想……”
“哐当!”
一声巨响打破了屋内的沉寂,库房门被人猛地推开。
母女俩皆是心头一紧,猛地回头望去,只见一个黑衣人立在门口,
黑布遮面,身形挺拔,周身透着一股凌厉之气。
唐青儿下意识将母亲护在身后,周身气场瞬间冰冷,冷喝道:“什么人?”
黑衣人缓缓抬手,扯下脸上的黑布。
看清那张脸的瞬间,唐青儿瞳孔骤缩,满脸震惊:
“小五?你、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方奕晨没有回答她的话,脚步踉跄地朝着两人走来,眼眶泛红,神色激动又带着几分狼狈。
唐青儿生怕他失控伤到母亲,正想出声呵斥,却听他声音哽咽,
带着压抑了数十年的颤抖开口:“雪儿……我是五哥,是你的五哥方奕晨啊!”
原来方奕晨连日赶路,早已养成了晚睡的习惯。
那日唐青儿向客栈掌柜打听常府时,他便察觉出异样,
心中记挂,本就打算深夜潜入常府一探。
谁知就在他准备跳窗出门时,竟匪夷所思地看到一身暗红色劲装的唐青儿,
凭空出现在客栈外的街道上。他心中惊疑,并未惊动她,
只是悄悄跟在身后,又亲眼见她诡异消失,下一秒竟出现在守卫森严的常府内。
方奕晨彻底震惊了——之前还以为是自己看错,这下却是看得明明白白。
他本想着暗中护她周全即可,没曾想在库房外,竟听到了方雪娘诉说身世的话语。
这一听,如遭雷击,他万万没想到,自己这般误打误撞,竟然找到了失散多年的亲小妹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