风波暂平,婚期已定。按礼制,公主出嫁前,宗室女眷及交好贵妇需入宫为其添妆,以示祝福。
这日,钟粹宫再次热闹起来。皇后、各位妃嫔、王妃、郡主、贵妇们齐聚一堂,送上各式名贵的添妆礼,珠光宝气,琳琅满目。
盛小七自然也来了,她准备的添妆礼别出心裁:一套她亲手制作的、融合了大盛和北狄特色香料的精致香囊和香膏,以及一本她根据李琂提供的少量资料(源自六皇子的札记)和自己理解编写的、图文并茂的《北狄风物小记》,里面简单画了些北狄的服饰、饮食、礼仪注意事项,还用歪歪扭扭的字标注了拼音版的常用狄语。
礼物不算贵重,却十足用心,引得四公主再次红了眼眶,紧紧握住她的手低声道谢。连皇后看了,也微微颔首,赞了句“七皇子妃有心了”。
然而,在这片祥和热闹之下,暗潮依旧涌动。
一位与荣贵妃交好的郡王妃,在献上一套赤金红宝石头面时,笑着对四公主道:“公主殿下真是好福气,北狄王子如此钟情。听说北狄那边风俗与我大盛不同,女子亦可骑马射猎,公主日后去了,或许还能时常与王子并辔而行,真是令人羡慕呢。” 这话看似羡慕,实则是在暗示北狄风俗粗犷,公主日后恐要吃苦,并暗讽其需抛头露面。
另一位夫人则接着道:“正是呢。不过听闻北狄王庭地处苦寒,冬日极长,风沙又大,公主金枝玉叶,还需多多保重凤体才是。这些皮毛料子,虽不及江南丝绸细腻,御寒却是极好的。” 她指着自己送上的厚重生皮料子,语气关切,却刻意强调环境的恶劣。
四公主笑容勉强,脸色微微发白。
盛小七在一旁听得气闷,这些人的“关心”听起来真是刺耳。她脑子一热,也顾不得许多,笑着插话道:“两位夫人说的是呢。不过我也听说北狄草原辽阔,星空特别美,夜晚围着篝火吃肉喝酒,唱歌跳舞,肯定也别有一番风味!四公主性情沉静,正好可以好好欣赏不一样的风光,说不定还能把咱们大盛的雅乐教给他们呢!文化交流嘛!”
她这话说得天真烂漫,仿佛只是向往草原生活,却恰好化解了那两位夫人言语中的刁难,将焦点引向了积极的一面。
众位夫人闻言,神色各异,有觉得她天真可笑的,也有觉得她反应机敏的。
皇后淡淡瞥了那两位夫人一眼,笑道:“小七说得是。安宁此去,代表的是我大盛皇家的气度与风范,两国交好,文化互融,乃是美事一桩。”
那两位夫人只得讪讪附和。
添妆礼总算有惊无险地过去。事后,四公主特意再次向盛小七道谢。盛小七摆摆手:“没事没事,我就是听不得她们那么说话。” 【反正我就是个嘴快的,她们也不能把我怎么样!】
然而,她不知道的是,她今日这番“不懂规矩”的插话,再次落入了某些有心人眼中,对她这位总是“误打误撞”坏事的七皇子妃,评价又复杂了几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