古蜀都城的街道上,如今处处可见文明交融的鲜活图景。身着中原宽袍大袖的学者与披着蜀地兽皮短褂的匠人并肩而行,街角的酒肆里,中原的酿酒师傅正跟着蜀人学习用青梅酿造果酒,而不远处的工坊中,蜀地匠人已经掌握了中原的范铸法,铸造出的青铜礼器既有神树图腾的诡谲瑰丽,又添了中原纹饰的庄重规整。
会同馆内更是热闹非凡。来自中原的史官正与古蜀的巫官围坐在一起,对着一卷卷甲骨和竹简争论不休。中原史官指着甲骨上的文字:“这‘蚕丛’二字,与我们典籍中记载的夏代方国称谓,字形颇有渊源!”古蜀巫官则手持玉琮,反驳道:“可这玉琮的祭祀用法,我们蜀地自有传承,祭祀时需以岷江之水灌溉底座,方能通神。”
争论到最后,众人却都笑了。太子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,心中愈发坚定了多元共存的想法。他让人将双方的观点都记录在册,编修成《蜀夏合笺》,既保留古蜀文明的独特性,又吸纳中原文化的精华。
鱼凫王对这种融合景象更是欣慰。他下旨,允许周边归附的部落保留自己的习俗与图腾,冉駹部的牦牛纹可以绣在蜀锦上,青衣部的竹编技艺可以在都城开设工坊。甚至在每年的祭祀大典上,除了传统的鱼凫图腾祭祀,还增设了各部族的特色仪式,冉駹部的牦牛舞、青衣部的竹笛演奏,与古蜀的青铜编钟乐舞同台上演,场面宏大而和谐。
文化的融合也带动了技艺的飞跃。古蜀的织工将中原的提花技术与蜀锦的染色工艺结合,织出的锦缎上,神鸟与祥云缠绕,青金色的纹路在阳光下流转,就连周天子收到贡品时,都赞叹其“巧夺天工”。而中原的历法传入后,古蜀的农人们根据二十四节气调整耕作,再配上本地的水利设施,粮食产量大幅提升,粮仓堆得满满当当,百姓再也不用担心饥馑之年。
更令人欣喜的是教育的兴起。都城之中,新建成的“明伦堂”里,孩童们既能诵读中原的《诗经》《尚书》,也能学习古蜀的甲骨文字与器物辨识。教书先生既有中原的饱学之士,也有古蜀的老巫官,他们各展所长,让孩子们从小便知晓两种文明的精髓。
一日,鱼凫王带着大臣们登上都城的望蜀台。远处,岷江奔腾不息,两岸良田万顷,稻浪翻滚;近处,都城街巷井然,商旅往来不绝,不同服饰、不同口音的人们和睦相处,一派安居乐业的景象。
大将军柏木望着这繁荣盛世,由衷地叹道:“大王,当初臣一心想着武力统一,如今才明白,这般文化相融、民心归向的统一,远比疆土的征服更稳固。”
鱼凫王笑着点头,手中的玉璋在阳光下熠熠生辉。“真正的强大,不是让所有事物都变得一模一样,而是让不同的声音、不同的技艺、不同的文化,都能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,共同成长。”他顿了顿,目光望向远方,“这便是多元一体,如此,古蜀文明才能真正更上一层楼。”
台下,来自各部族的百姓们欢呼雀跃,声浪久久回荡在都城上空。青铜神树的影子笼罩着这片土地,它的枝干愈发粗壮,每一根枝丫上,都绽放着不同文明交融的花朵,预示着古蜀更加璀璨的未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