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月月几乎是手脚并用地把自己从墨轩的身上挪开，踉跄了一下才站稳。
脸上的红晕不仅没褪，反而因为后知后觉的羞赧变得更加明显，一直蔓延到了耳尖，让她那对毛茸茸的狐狸耳朵都仿佛要烧起来。
她眼神飘忽，根本不敢再看墨轩，只觉得脸上、身上被他触碰过的地方都烫得惊人，心脏也在胸腔里毫无章法地乱跳。
“我……我身上都是酒气，难闻死了！”她胡乱地找了个借口，声音带着明显的慌乱，“我、我先去洗个澡醒醒酒！”
说完，也不等墨轩回应，她像是受惊的小动物般，转身就朝着后院温泉的方向跑去，金色的长发和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晃出一道仓促的轨迹，很快就消失在竹影掩映的月亮门后。
院子里，瞬间只剩下墨轩一人。
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她身上那股混合了香草、阳光和淡淡果酒甜香的气息，以及……方才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触感与温度。
墨轩依旧维持着之前的坐姿，只是脊背比平时更加挺直，甚至显得有些僵硬。他缓缓抬起那只刚才虚扶过苏月月腰肢和肩膀的手，指尖无意识地微微蜷缩了一下，仿佛还能感受到那纤细柔软的轮廓和透过衣料传来的温热。
他冰黑的眼眸深处，风暴并未完全平息，反而沉淀为一种更加幽暗难辨的漩涡。方才那一刻的失控感，对他而言是前所未有的陌生体验。他试图运转心法，将翻涌的气血和躁动的灵力压下，却发现那道心深处被搅动的涟漪，并非轻易能够抚平。
他闭上眼，深吸了一口气，空气中属于她的甜香却更加清晰地钻入肺腑。
过了许久，他才缓缓睁开眼，目光落在石桌上那两只小巧的玉杯上——一只空着，属于他；另一只，杯沿还残留着一点她浅浅的唇印，里面尚有未饮尽的、清澈的果酒。
他伸出手，将那只属于她的酒杯拿起，指腹轻轻摩挲着杯壁上那若有若无的痕迹。
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再次浮现出她跨坐在自己腿上时，那迷离的眼神、绯红的脸颊，以及……纤细得不盈一握的腰肢。
“呵……”
一声极轻、带着复杂难言意味的叹息，终是从他唇边逸出。
他将酒杯轻轻放回原处，目光转向苏月月离开的方向，眼神幽深。
看来，有些界限，一旦开始模糊，便再也……回不去了。
而此刻，泡在温暖泉水中的苏月月，将半张脸都埋在水里，只露出一双湿漉漉的、依旧带着羞赧和迷茫的眼睛，脑海里不断回放着刚才那令人脸红心跳的一幕。
“完了完了……我怎么会……怎么会爬到墨轩身上去了……”她小声地哀嚎着，搅动着水花，感觉自己好不容易清醒一点的脑袋又有点晕了。
这次，不是酒的缘故。
温热的泉水包裹着身体，却没能完全驱散苏月月脸上的燥热和心里的纷乱。她靠在池边，仰头望着逐渐漫上星子的夜空，忍不住小声嘟囔，带着浓浓的困惑：
“奇怪了……我记得之前偷偷尝过爹爹那口千年灵酒，虽然辣，但也没这么……上头啊？怎么我自己酿的这个，才一小口，就感觉脑袋晕乎乎的，浑身都使不上劲儿……”
她全然不知，自己下意识运用的现代粗略酿酒理念（比如更充分的发酵、无意中提高了糖分转化率等），与这个修真世界传统依靠灵力和时间沉淀的酿酒术，在最终成酒的“酒精度数”和“挥发性”上，存在着本质的差异。
她这“独家秘方”酿出的果酒，口感清新甜美，极易入口，但后劲和实际的酒精含量，可能远超她的想象，也超出了墨轩基于传统灵酒经验的判断。
“难道是我的酒量变差了？”她揉了揉依旧有些发烫的脸颊，百思不得其解，最终只能把原因归结于自己，“嗯……肯定是这样。以后可不能这么喝了，太丢人了……”
她打定主意，要把这次“意外”归咎于自己酒量不佳，努力将刚才那令人心跳加速的画面从脑海里甩出去。
而与此同时，在院中的墨轩，目光再次落在那杯被苏月月浅尝辄止的果酒上。
他回想起她仅仅一口就面泛桃花、眼神迷离，甚至行为失控（爬上他的腿）的模样，再结合她刚才离开前那句困惑的自语……
墨轩眼中闪过一丝了然。
他端起那只属于她的酒杯，凑近鼻尖，再次仔细嗅了嗅那清新独特的香气。这一次，他以一种超越此界认知的、对能量和物质本质的洞察力去感知。
果然。
这酒液之中，除了纯净的果糖灵力和花香精华外，还蕴含着一股极其活跃、却又异常“内敛”的醇类力量。
它不像传统灵酒那样霸道外显，反而巧妙地隐藏在甜美的表象之下，更容易在不知不觉中沁入心脾，影响神识。
“原来如此……”他低声自语，冰黑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复杂。
是他低估了这“独家秘方”的效力。看来，她这随手酿制之物，并非表面看上去那般人畜无害。
想到她方才那懵懂无知、因一口自己酿的酒就软倒在他怀中的模样，墨轩的心湖再次泛起波澜。
他将杯中剩余的少许酒液一饮而尽，感受着那独特的清甜与暗藏的后劲在喉间化开。
看起来，日后不仅要看住她偷喝别人的酒，连她自己酿的……也需多加留意了。
他收起酒杯，望向浴室的方向，眼神深邃难明。
这看似懵懂的小狐狸，无意识间弄出来的东西，倒是……一次次地出乎他的意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