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干杯！”*7
“为我们下次见面祝贺！”＊7
狮城老街的烧烤摊支在暖黄的路灯下，塑料棚裹着孜然与炭火的香气，把雪夜的寒都烘得软了。六个人裹着鼓鼓的羽绒服挤在折叠桌旁。
六个人的袖口沾着烤串的油星，大家说话时嘴里漫出的白气，像一群吐着软云的小兽。
“宇，后天开学了，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还没做的？”有人撞了撞祝宇枫的胳膊，烤鸡翅的油滴在他羽绒服上都没察觉。
“没……”祝宇枫盯着烤炉里跳窜的火星，声音淡得像落雪。
“哎，又开始维持你那‘高冷’人设了。”旁边的人翻了个白眼，伸手抢过他手里的肉串。
祝宇枫没接话，视线往斜对面飘。
汤宁正举着一串焦香的小肉串往阮佳佳嘴边送，油星沾了她的唇角，他顺手就用指腹擦去，两人凑在一块咬着同一串肉，眼里的热乎劲把旁人都隔在了世界外。
李云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，突然把手机镜头往烤串前凑了凑，对着屏幕那头笑：“宝，要不，我也投喂一下你呗？”烤得滋滋响的肉串贴着镜头，油香都快漫出屏幕。
“噗，傻瓜，我又吃不到啊。”陈佳佳的声音软乎乎的，镜头里能看见她捧着一碗蔬菜沙拉坐在书桌前，旁边的热牛奶正冒着细烟，暖光裹着她的发梢，像把丽都的雪都揉成了温柔。
“嘿嘿，云投喂，也是投喂嘛。”他说着抬眼看向其他人。
桌边的目光“唰”地聚过来——是清一色的鄙夷，连浸在二人世界里的汤宁和阮佳佳都抬了头，嘴角还沾着烤肉酱。
李云辉瞬间红了耳尖，梗着脖子嘟囔：“干什么干什么，没看见我在给我家宝宝云投喂嘛。”
“哈哈哈哈”*6
笑声裹着暖空气撞在棚顶，连窗外飘了半宿的雪都静了下来，只留烤炉里的炭火“噼啪”轻响，裹着肉香漫在风里。
“哈～今天的橙汁，额外的美味啊。”许诺倾抹了把沾着油渍的嘴，橙黄色的汁水还挂在唇角，“话说，哥几个，下次见面，会是什么时候呢？”
“三个月后吧，劳动节那天大概。”李文彬咬着烤脆骨，说话时腮帮子一鼓一鼓的。
“可是两个月后是云哥生日，不应该那天嘛。”汤宁正用纸巾擦阮佳佳嘴角的烤肉酱，指尖都带着轻软的温度。
“嗯？什么，我生日？”李云辉正举着烤串对着手机镜头晃，听见这话懵了懵，“我和我家宝宝说好了那天一起过，你们几个大老爷们，算了算了。”他脸上还带着“怎么突然cue我”的茫然，手指却没停，把烤串凑得离镜头更近了点。
“咦～重色轻友。”汤宁拖着长腔吐槽。
“？不是哥们，你有什么资格说我？”李云辉瞥了眼他和阮佳佳凑在一起的脑袋，嫌弃得把脸皱成了包子。
“噗，你们俩半斤八两，谁也别说谁。”阮佳佳把一串烤韭菜塞进汤宁嘴里，笑着打断这没营养的拌嘴。
祝宇枫坐在旁边，指尖转着空了的橙汁瓶，看着几人吵吵闹闹。
像无数个寻常的夜晚，炭火的光裹着少年人的嬉闹，连拌嘴都带着暖烘烘的烟火气。
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青春吧，最好的兄弟互相拌着带有笑意的嘴，最爱的人就在身旁。
祝宇枫看着闹成一团的几人，指尖悄悄摸出手机，点开企鹅的聊天框。
屏幕停在三天前的对话页，他发给她的语音还亮着“已发送”的标，灰色的气泡沉在聊天框底，到现在都没等到回复。
他盯着那行字，喉结轻轻滚了滚，叹出的气裹着炭火的气息，很快散在风里。
如果不是那天突如其来的告白，或许他们还能像从前一样，天南海北地瞎聊吧？
他想着，起身从摊边的纸箱里拎了两瓶冰啤，罐身的水珠沾湿了指尖。
李云辉余光瞥到他的动作，也跟着站起身：“宇，怎么了？一脸心事重重的。”
“没有吧，你觉得我会把情绪写在脸上？”祝宇枫拧开啤酒罐，冰雾裹着麦芽香漫开，语气还是惯常的淡。
“得了吧，我还不了解你？”李云辉撞了撞他的肩，声音压得低，“你那点心思，早写在眉头上了。”
祝宇枫扯了扯嘴角，灌了口冰啤，凉意顺着喉咙往下沉：“你还是这么没心没肺，真想不通你和抑郁症能有什么挂钩。
“宇哥，云哥你们在叽里咕噜说啥呢，喝酒就得一起喝啊，来来来，走一个！”汤宁举着冰啤罐，胳膊肘撞了撞祝宇枫的肩。
“我就算了，我家宝宝不让。”李云辉立刻摆出无辜脸，指尖还捏着和陈佳佳连麦的手机。
“怕什么？你看我家这位还在现场呢，我这不照样喝？”汤宁说着瞥了眼阮佳佳，语气里带着点得意的嘚瑟。
话音刚落，阮佳佳的手就“啪”地捏住了他的耳朵，指尖一拧：“你敢喝试试看！”
“哈哈哈哈哈哈”
笑声裹着炭火的暖炸开，连棚外的雪沫都像是跟着晃了晃。
李云辉正跟着笑，耳机里突然传来陈佳佳气鼓鼓的声音，把他的笑意卡了半截：“李云辉！你知道的，我说过的——你只能和我一个人喝酒！其他人都不允许！”
他举着手机的手僵在半空，脸上的无辜都快漫出来了，这怎么还能“隔空躺枪”啊？
“好好好，知道啦宝，我不喝……”他对着耳机放软了语气，像只蔫下来的小狗。
嬉闹裹着炭火的暖，把时间烘得飞快。
转眼又到了碰杯的时刻，大家举着酒瓶凑到一块，阮佳佳捏着杯热奶茶，还有两个人举着可乐罐——其中一个正蔫蔫地嘬着吸管，明明眼馋着旁边的冰啤，却被对象的眼神钉在原地，活像只偷不到肉的猫。
“干杯”*6
罐子碰在一起的脆响裹着笑，撞在塑料棚顶：“为我们下次见面祝贺！”
风裹着雪沫钻进来，却没吹凉这方小天地。
烤炉的火星还在跳，少年人的声线里裹着没说出口的“下次再见”。
……
“枣尚耗，今天也要开开心心的过鸭~”少年扒着动漫社课室的门框，尾音都带着跳脱的笑意，校服外套还松垮地搭在胳膊上。
“哟，某人今天来的这么早？”冷不丁的声音从身侧传来。
是个看着沉静的男生，眉眼轮廓利落，眼神里的情绪淡得像融不开的雾。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旁边。
少年立刻转过身，校服领口都跟着晃了晃：“学长，这不是新学期第一天的社团活动嘛，当然得早早地来咯！”
“嗯，倒是还和以前一样。”男生抬手，指尖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，动作带着点惯常的随意，“行了，进去吧。”
“林澜！说了多少次，不许弹我头！”少年捂着额头跳开，炸毛的样子像只被拔了毛的猫，连耳尖都泛了点红。
这闹着的两人，正是李云辉和他的学长林澜。
李云辉一蹦进课室，就熟门熟路地往角落冲。
那是张被他“霸占”的老旧沙发，布艺面早被他扣得起了毛边，连靠垫都歪歪扭扭塌着半边，他却一屁股坐下去，胳膊往扶手上一搭，活像窝进了专属“宝座”。
林澜没跟着闹，只在会议桌旁拉了条木凳坐下，指尖随意敲着桌面，目光扫过课室墙上贴满的动漫海报，神色还是惯常的淡。
刚坐定，门口就飘进个清脆的声音：“早上好呀，澜澜~咦，小李子你也在啊？”
进来的女生扎着高马尾，发梢晃得像只雀跃的蝴蝶，帆布小包挂在胳膊上，怀里抱着半摞崭新的动漫杂志，封面的彩印角色在晨光里亮得晃眼。
“早上好咯，娇娇。”林澜抬眼，语气松了点。
“哦哈哟，学姐！”李云辉在沙发上挥了挥爪子，眼睛已经黏在了那摞杂志上，尾音都带着没睡醒的懒堕。
“哼哼，今天本小姐，就是动漫社的了！”她在林澜旁边的凳子坐下，还踮着脚往他脸颊上“吧唧”亲了一口，帆布包上的挂饰跟着晃了晃。
“学姐，其实你一直都是啊，上学期你天天往这儿跑，和正式社员没区别的。”李云辉窝在沙发里，耳机里还飘着陈佳佳那边上课的板书声，说话都带着点漫不经心。
那边像没听见一样，林澜正帮女生理了理歪掉的马尾，两人凑在一块低声说着什么，眼尾的笑意都快裹成一团蜜，完全把李云辉当成了背景板。
没等到回应，李云辉抬头一瞧，好家伙，林澜正把女生怀里的杂志抽出来翻，指尖碰着她的手背都没挪开，腻歪得他想捂眼睛。
他干脆不管了，摸出手机放起歌，旋律裹着陈佳佳那边传来的课堂声，倒也不算冷清。
外面的阳光正好，金晃晃地透过窗户铺进来，把那两个腻歪的人影裹在暖光里，连头发丝都泛着软。楼下的走道早挤满了下课的同学，有人往小卖铺冲，有人攥着饭卡往食堂跑。
“嗨咯啊，今天食堂挤死了，我还以为我来晚了，没想到就你们三个啊？”蔡子欣扒着门框喘气，手里还捏着半袋没拆的面包。
她身后跟着沈耀文，手里拎着两杯热豆浆，耳朵尖还有点红。
“哈喽啊，你们两个和好啦？”李云辉从沙发上探起身，笑着冲他们挥了挥手。
“什么和好不和好的，我和他什么时候吵过架？”蔡子欣把面包往嘴里塞，腮帮子一鼓一鼓的，语气理直气壮。
“嗯……十几章之前，去鹭岛的时候你还说‘不想理他’来着。”李云辉扒着沙发扶手，精准戳破她的“失忆”。
“有吗？不记得了。”蔡子欣摆了摆手，视线却偷偷往沈耀文那边瞟，耳尖泛了点红。
“切～”李云辉撇撇嘴，又窝回沙发里刷手机。
时间像课室窗外的云，慢悠悠地飘走。动漫社最后一个成员终于晃了进来——他踩着课间的尾巴，步子懒懒散散的。
刚进门，上课铃就“叮铃铃”响了起来，清脆的声响裹着风，在走廊里荡开。
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，眼角还挂着点没睡醒的泪，怀里抱着一沓卷边的纸，封面上写着“动漫社本学期活动计划”，纸页被他抱得皱了点。
“涛哥，你来的有点晚咯——昨天晚上和琴姐‘耕耘’太久了？”蔡子欣咬着面包，眼睛弯成促狭的月牙。
“咳咳咳，子欣！瞎说什么呢，女孩子家家，说话别这么黄黄的。”对面的苏雅琴耳尖一红，伸手敲了下蔡子欣的脑门，指尖还沾着刚拿过计划表的纸香。
“好了好了，说正事——这学期的安排我来讲吧。”苏雅琴干脆抢过姜涛面前那沓活动计划表，指尖划过纸页，语气一下正经起来。
李云辉早从沙发上挪到了会议桌旁，把笔记本摊在桌面，还煞有介事地摸出支黑笔。
毕竟开会是件严肃事，窝在沙发里总像没个正形。
“这学期咱们的核心任务还是小漫创作和社团周刊……”苏雅琴指尖点着计划表上的重点，语速不紧不慢，把每月的截稿日、主题方向都理得清清楚楚。
其余几个人也都凑到了桌旁。
林澜把笔夹在指间，边听边在纸页边缘记关键词；蔡子欣收了嬉皮笑脸，咬着笔杆盯着计划表；沈耀文还把热豆浆往桌角推了推，怕洒在本子上。
……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