暮春的风带着江南的湿润,拂过了朱鸣军的阵列。
十八万陆军沿着秦淮河岸的官道稳步前行,义军甲胄在阳光照耀下,闪着阵阵冷光。
长枪如林、刀戟出鞘。队伍绵延十余里,脚步声整齐得如同惊雷;
河道上,七万水军的千艘战船帆影连天,旗舰上的“朱”字大旗与“汤”字旗并列飘扬。
船头的火铳手严阵以待,船桨划开水面,激起层层涟漪。
水陆两路大军如两道钢铁洪流,朝着金陵方向缓缓推进。
行至第五日,金陵城的轮廓已隐约可见,而城外的山河胜景,此刻却透着几分肃杀。
东北侧的紫金山如一条青色巨龙,盘踞在平原之上。
峰顶云雾缭绕,山间的石阶与隘口处,隐约能看到天魔军的营寨旗帜。
天魔军黑红色的旗号在风中猎猎,似在宣告此地的设防;
远处的秦淮河蜿蜒至金陵港,河水泛着粼粼波光。
可秦淮河港口内却停满了天魔军的战船,四万水军的战船密密麻麻挤在河口。
黑沉沉的船帆如乌云压境,堵住了水路进攻的要道。
朱鸣勒住战马,立于一处高坡之上远望金陵城。
她望着眼前的紫金山与金陵港,胸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澎湃——
这便是金陵的天然屏障,拿下这两处地方,金陵便如剥去铠甲的巨兽,再无外围依仗。
朱鸣轻叩马鞍,目光锐利如鹰,正欲下令继续前进。
此刻,一名哨骑已策马奔来,翻身下马时气息微喘:
“元帅!军情来报!”
“哨骑探得紫金山上驻有陈兆先部五万兵力,占据东麓、西麓与南麓的险要隘口。
敌军营寨连缀成串,与金陵守军通过烽燧传信,互为犄角;
水路上,有蛮子海牙率领四万水军,停泊在金陵港口。
敌船堵住河口,且在港口两侧设了箭楼,想防范我军登陆!”
“停下休整!召诸将议事!”朱鸣当机立断,召集文武。
片刻后,常玉春、徐答、邓愈、汤荷等将领齐聚临时搭建的军帐内,讨论接下来的方略。
帐中央的舆图上,紫金山与金陵港的位置已被红笔圈出,标注着敌军兵力与布防。
“先断外围,再攻主城!”
汤荷率先开口,手指向金陵港,说道:
“我军水师七万,战船千艘,蛮子海牙仅四万水军、五百余船,兵力悬殊近一倍。
且我军战船多为新造,坚固灵活,火铳与火炮配备齐全,若全力进攻,定能冲破港口防线!”
话音刚落,常玉春便拍案而起,眼中闪着锐光:
“汤将军说得对!末将愿请命,与水师同去!
汤将军率战船正面强攻,吸引蛮子海牙的注意力。
末将带五千骑兵从港口北侧的浅滩登陆,绕至敌军侧翼,前后夹击——
我就不信破不了这金陵港!”
朱鸣看向陆军将领,徐答俯身指着舆图上的紫金山:
“陈兆先五万兵力虽占地利,但紫金山只有四条进出通道,容易被我军包围。
且他孤立无援,无法从金陵城内获得补给。而我军有十八万陆军,可分四路出击:
徐答带四万攻东麓,邓愈带四万攻西麓,元帅亲率六万攻南麓——
这三路全力猛攻,消耗其兵力;再留四万兵力扼守北麓,断其退路与补给线。
四面合围之下,即便他们占据险要,也撑不了几日!”
“徐将军所言极是!”
邓愈表示赞同,并补充道:
“山间营寨空间狭小,敌军兵力无法展开,我军可集中火铳与火炮,对着营寨缺口猛攻。
只要撕开一道口子,后续兵士便能蜂拥而入,瓦解其防线!”
朱鸣听着诸将的分析,指尖在舆图上轻轻敲击。
片刻后,朱鸣抬起头,眼中已有决断:
“就依诸位之计!”
“紫金山与金陵港,两处要地我军必须同时拿下,不让敌军有相互支援的机会!”
朱鸣看向汤荷与常玉春,语气郑重:
“汤荷,你率水师主力,即刻启程前往金陵港,正面强攻;
常玉春,你带五千骑兵,从北侧浅滩登陆,配合水师夹击蛮子海牙。
务必在两日内拿下港口,断绝天魔军的水路退路!”
“末将遵令!”二人齐声领命,转身便去点兵。
朱鸣又看向徐答与邓愈:
“明日拂晓,咱们兵分四路,徐答攻东麓,邓愈攻西麓,我攻南麓,留四万兵力断北麓——
天亮后,火炮先轰营寨,再派刀盾手开路,务必一举突破紫金山防线!”
“末将遵令!”徐答与邓愈躬身领命。
军帐外,暮色渐浓,水陆两路大军已开始调动。
水师的战船解开缆绳,帆影在暮色中渐动,朝着金陵港方向驶去;
陆军兵士们则忙着检查甲胄、擦拭兵器,火把在营地内连成一片火海,映照着兵士们坚毅的脸庞。
朱鸣站在高坡上,远远望着两路大军分头行动的背影。
朱鸣又看向远处紫金山上的营寨灯火与金陵港的战船轮廓,她心中十分清楚——
这场金陵城外之战,不仅要拿下两处险隘之处,更是敲碎金陵守军的最后希望。
夜色中,大战的气息已弥漫在金陵城外的每一寸土地上。
只待明日拂晓,金陵城外的大战便会轰然爆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