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,一名察哈尔部的斥候快马赶来,脸色惨白:
“首领!不好了!往贝加尔湖撤退的老弱妇孺,被东江军的另一支部队拦住了!他们说,若您不投降,就…… 就不放人!”
额哲瞳孔骤缩,猛地抬头看向赵守忠,眼中满是愤怒:“你们竟敢用我的族人要挟我?”
赵守忠摇了摇头,语气平静:“那支部队是奉命保护你的族人,防止他们被其他部落劫掠。北平王说了,草原的百姓,也是天下的百姓,他不会让任何一个无辜的人受苦。额哲,别再犹豫了,为了你的族人,降了吧!”
额哲看着北岸的蒙古骑兵,又想起被拦住的老弱妇孺,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彻底崩溃。
他扔下马刀,对着赵守忠喊道:“我降!但你必须保证,我的族人不会受到任何伤害!”
“我以东江军镇北将军的名义发誓,若有半分亏待你的族人,我赵守忠愿以死谢罪!” 赵守忠高声回应。
随着额哲放下武器,察哈尔部的骑兵们也纷纷扔下马刀、弓箭,跪倒在草原上。东江军阵中,响起一阵欢呼,火炮营的士兵们收起炮口,突骑营的骑兵也放松了警惕。
赵守忠策马渡过克鲁伦河,走到额哲面前,伸出手:“额哲首领,从今日起,察哈尔部就是东江军的一部分,草原与中原,再也不会有战火。”
额哲看着赵守忠伸出的手,犹豫了片刻,最终还是握了上去。
他抬头望向远处的草原,心中百感交集,曾经的蒙古骑兵,纵横天下,如今却在火器面前低下了头。
但他同时也松了口气了,这不是失败,而是草原的新生,他的族人,再也不用靠劫掠为生,再也不用害怕战火侵袭。
察哈尔部投降的消息,如同长了翅膀,飞遍了蒙古草原。
科尔沁、土默特等部原本还在观望,见额哲得到善待,部民也过上了安稳日子,纷纷派使者带着牛羊、马匹前往山海关,承诺 “愿归顺东江军,年年进贡,永不犯边”。
毛承克收到消息时,正坐在南京王府的议事厅内,看着安南战事的奏报。
顾炎武在旁笑道:“王爷,蒙古平定,安南告捷,云南、江南尽归麾下,如今只剩下南洋的荷兰人。天下一统,已是板上钉钉之事!”
毛承克点头,目光落在舆图上的草原:“蒙古是北方最后的威胁,如今平定了,北方边境可保百年无虞。接下来,该让工部加快蒸汽船的建造,准备进军南洋,荷兰人占着咱们的商路,也该还给咱们了。”
此时的草原上,东江军的士兵正教蒙古部民使用新式农具,在草原边缘开垦出一片片农田;
格致院的学生们则带着天文仪器,教牧民们认识节气,以便更好地放牧;
甚至还有医官带着金鸡纳霜,为牧民们治疗疟疾,原本因瘴气而死的牧民,如今都能得到及时救治。
额哲看着眼前的景象,心中对 “投降” 的愧疚渐渐消散。
他走到一处农田旁,看着牧民们学着汉人耕种,脸上露出笑容。
这或许就是先祖林丹汗一直想实现的 “草原与中原和平共处”,如今,在毛承克的手中,终于成了现实。
而在南京城内,越来越多的官员、乡绅再次联名上书,恳请毛承克登基称帝。
顾炎武捧着新的《劝进表》,跪在毛承克面前:“王爷,如今天下已定,民心所向,您若再不登基,百姓们恐难安定。”
毛承克看着《劝进表》上密密麻麻的签名,又望向窗外的南京城,秦淮河上的画舫依旧,王府外的百姓们安居乐业,他知道,称帝的时机,终于到了。
但他仍然没有立即答应,只是缓缓道:“待南洋平定,荷兰人被赶出咱们的海域,本王再登基不迟。”
众人闻言,心中了然,都以为毛承克这是要循旧例,把“三请三让”的表面功夫做足了。
然而却没有人知道,毛承克的真实想法根本就不是这样的.....
当然,他也知道,现在这种情况下提出自己的理念还不是时候,只有等到真正天下一统,自己的声望无以伦比之时才是提出来的最佳时机。
顾炎武捧着《劝进表》跪在地上,厅内官员们屏息等待,连秦淮河传来的画舫歌声都显得格外遥远。
毛承克指尖轻轻拂过表上密密麻麻的签名,指尖能感受到宣纸的粗糙。
这些签名里,有前明旧臣的趋炎附势,有乡绅商户的利益算计,也有东江军老部下的真心拥戴。
可越是如此,他心中那股 “拒绝称帝” 的念头就越清晰。
他想起几年前在金州的日子。
那时东江军刚起步,士兵们穿着粗布铠甲,拿着自制的火铳,连吃饱饭都成问题。
可哪怕最艰难的时候,他跟士兵们说的也不是 “将来我当皇帝,封你们做官”,而是 “等天下太平了,人人有田种、有饭吃,不用再打仗”。
如今江南平定、蒙古归心,若是为了一个 “皇帝” 的名号,把之前的承诺抛在脑后,跟那些争权夺利的前明宗室、蒙古部落又有什么区别?
“王爷?” 顾炎武见他久久不说话,小声提醒了一句,以为他在琢磨 “三请三让” 的流程。
毛承克收回思绪,将《劝进表》轻轻放在案上,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:“不是本王要做表面功夫,而是‘皇帝’二字,太重了。”
他走到舆图前,手指从江南划到蒙古,再从蒙古延伸到南洋,“你们以为天下平定了,可荷兰人还占着咱们的商路,安南的残余叛军还没肃清,云南的土司还有异心,草原上的牧民还没真正适应农耕。这些事没做完,就算我登基了,也不过是个守着半壁江山的‘皇帝’,算不得真正的天下之主。”
厅内官员们愣住了,没人想到毛承克拒绝的理由不是 “谦让”,而是 “未竟之事”。
洪承畴上前一步,拱手道:“王爷,称帝与做事并不冲突。您登基后,以帝王之名号令天下,推进新政、平定南洋,反而更名正言顺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