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擦拭一个蒙尘的烛台时,她无意间碰到了一处机关。旁边书架发出轻微的“咔哒”声,缓缓移开,露出了后面墙壁上一个不起眼的凹槽,里面放着一本皮革封面、边缘磨损严重的古籍。
温眠的心跳漏了一拍。她谨慎地回头看了看,回廊空无一人。她伸出手,小心地将那本书取了出来。封面上没有书名,只有一些模糊的、用某种暗色颜料绘制的奇异符文,触手冰凉。
她轻轻翻开。
书页是某种鞣制过的兽皮,坚韧而厚重。上面是用古老的血族文字书写的,夹杂着一些复杂难懂的图示。温眠的灵媒血脉似乎对这种蕴含黑暗力量的东西有着天然的感应,虽然不能完全读懂,但一些关键的词句和图像,在她集中精神时,会模糊地传递出一些信息。
“……新月之夜,力量潮汐……”
“……纯净之光,引焚身之祸……”
“……灵媒之血,蕴安抚之源,亦为枷锁之匙……”
她的目光在“灵媒之血”和“枷锁之匙”几个字上停留了很久。原剧情里只提到了她的血特殊,能吸引梵卓,也最终引来了教廷,但这“枷锁之匙”……是什么意思?
难道她的血,不仅仅是“食物”,还关系到某种束缚或力量的控制?
正当她沉浸在这些破碎的信息中时,一种熟悉的、冰冷而强大的压迫感毫无预兆地自身后弥漫开来。
温眠猛地合上书,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她甚至没有听到任何脚步声。
她僵硬地转过身,看到梵卓就站在几米外的阴影里,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。他换了一身同样黑色的长袍,款式更为简洁,衬得他脸色愈发苍白,那双红眸在昏暗的光线下,如同两簇幽暗的火焰,正落在她手中那本古籍上。
“谁允许你,动我的东西?”他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一种能让空气凝结的寒意。
温眠握紧了手中的书,指节泛白。她能感觉到那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,刮过她的皮肤。解释?辩解?在这种存在面前,似乎都显得苍白无力。
她深吸一口气,将古籍轻轻放回原处的凹槽,然后转过身,面对着他,微微垂下头,做出了一个恭谨的姿态。
“抱歉,主人。我在清理时无意中发现。作为管家,熟悉环境是我的职责。”她顿了顿,抬起眼,目光平静地迎上他的审视,“而且,我想更好地了解……我的工作内容,以及,如何能更好地服务于您。”
她没有提血,没有提方糖,而是用了“工作”和“服务”这样的词。
梵卓的视线从凹槽里的书,缓缓移回到她的脸上。他看着她被冻得通红的手指,看着她因为劳作而略显凌乱的发丝,看着她强作镇定却依旧掩不住一丝苍白的脸颊。
他向前走了两步,走出了阴影,停在她面前。高大的身影几乎将她完全笼罩。
“了解?”他重复着,语气里听不出喜怒,“了解什么?了解血族的力量周期?还是了解……你自己血液的用途?”
他的目光锐利如刀,仿佛能剖开她的所有伪装,直刺内心最深处。
温眠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。他知道她在看什么?他能感应到?
她稳住心神,没有回避他的目光:“了解如何能让我在这座古堡里生存得更久,主人。毕竟,一个状态稳定、情绪平稳的管家,理论上,应该能提供更……优质的服务。”
她再次将话题引向了“服务”与“状态”的关联。
梵卓沉默了。他盯着她看了许久,久到温眠几乎以为他要再次发作,或者直接将她扔出古堡。
最终,他移开了目光,扫了一眼被她擦拭了一半、显露出原本暗沉色泽的烛台。
“东侧塔楼,不需要打扫。”他冷冷地抛下一句,算是默许了她之前的举动,也划下了一道界限。
说完,他不再看她,身形如同融入阴影般,无声无息地消失在回廊的尽头。那强大的压迫感也随之潮水般退去。
温眠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,才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,掌心一片冰凉的汗湿。
她回头,看了一眼墙壁凹槽里那本安静躺着的古籍。
“枷锁之匙”……
看来,她这位“主人”身上,以及她自己的命运,远比那本“书”里写的,要复杂得多。
而她的工作,似乎也不仅仅是准备红茶和方糖那么简单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