邀月立于场心,眸光冰冷地扫向花无缺,声音如寒泉击石:“花无缺,你可知罪?”
花无缺立刻跪伏于地,声音颤抖:“大姑姑,无缺知罪!但求您饶小鱼儿性命,他是我此生唯一的朋友……”
“朋友?”邀月冷笑一声,唇角微扬,却无半分暖意,“错了。
花无缺,你错了。
他不是你的朋友——他是你的孪生兄弟。
你当真从未察觉,你们二人容貌何其相似?”
此言一出,全场哗然。
花无缺猛地抬头,满脸震惊,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他与小鱼儿相貌相近,这事他早有察觉,可从未想过……竟会是血脉相连的亲兄弟?
怜星亦是怔住,心神巨震。
姐姐不是一心要让他们兄弟相残吗?为何此刻反将真相道破?难道……她的计划变了?还是说,她准备亲自出手,斩尽江枫之后?
不远处,燕南天眼神一凛,目光在花无缺与小鱼儿之间来回游移。
两人面容的确极为相似,更与他结义兄长江枫如出一辙。
邀月所言,恐怕并非虚妄……燕南天心中隐隐生疑,当年江枫留下的或许并非一个孩子,而是龙凤双胎。
邀月带走了一个,另一个却让她轻易得手——莫非她早有预谋,故意让江枫的两个儿子在不知情中彼此对立?
难道她想看着亲兄弟刀剑相向、血染衣襟?
好一个心狠手辣的邀月!
苏子安目光微动,悄然看向邀月,心头泛起疑惑:她为何此刻坦白真相?是不愿再等那场手足相残的戏码上演?还是对花无缺迟迟不动手杀小鱼儿早已忍无可忍,终于决定亲自出手?
一旁的花白凤凝视着邀月的气息,瞳孔微缩,低声道:“这女人……气息如渊似海,怕是离天人之境只差半步了。”
苏子安闻言轻笑一声,转头望着她道:“花姐姐,这次可是我救了你和你儿子的命。
就凭邀月一人,足以将燕南天与你们母子尽数斩于宫中。
你说,该怎么谢我这个救命恩人?”
花白凤斜眼睨他,“你想让我怎么谢?”
“不如……以身相许?”他挑眉嬉笑。
“你找死不成?”
花白凤顿时怒极,脸颊微红,冷眸一寒,抬手便将他脖颈扣住。
这混账小子,今日若不给他点教训,他还真当自己是个香饽饽了!
苏子安被掐得咳嗽两声,连忙摆手:“咳咳……开个玩笑嘛!你儿子都比我大一截了,我哪敢对你动心思?”
“你!”花白凤气得指尖发颤,咬牙切齿,“你是嫌我年纪大?还是嫌弃我生过孩子?”
“哎哟我的姑奶奶,我是怕死才不敢动心啊!”苏子安苦着脸求饶。
眼看花白凤拳风蓄势,他急忙指向场中:“别打别打!快看那边,正戏开场了!”
花白凤顺着望去,见邀月立于高台之上,神色森然,终究松开了手,冷哼一声:“苏子安,今天暂且饶你一命。
这事没完!等移花宫的事了结,我定要让你这混账小子脱层皮!”
苏子安心头一紧——完蛋,事后怕是要被这位美妇追着收拾了。
看来事情一结束就得脚底抹油,溜之大吉才是上策。
此时,花无缺与小鱼儿相对而立,四目交汇,皆是震惊。
谁也没想到,昔日并肩同行的好友,竟是血脉相连的同胞兄弟。
小鱼儿咧嘴一笑,拍着花无缺的肩:“老花啊,我说怎么一见你就觉得投缘,原来咱们是同一个娘胎出来的。”
花无缺点头,声音微哑:“我也没想到……竟会如此。”
可笑音未落,小鱼儿心头忽地一沉。
此行来移花宫,是为了替父母报仇!
既然花无缺是他的亲兄弟,又怎会成为移花宫的人?
这背后,必定另有隐情。
“不对劲,老花。”他眉头紧锁,“邀月和怜星,是我们杀父杀母的仇人,你怎么反倒成了她们的徒弟?”
花无缺闻言一震,难以置信地问:“什么?小鱼儿,你说大姑姑和二姑姑……害死了我们的爹娘?”
小鱼儿神色肃然:“千真万确。
燕叔叔是我父亲的结拜兄弟,我们此番前来,正是为了讨回血债。”
“不可能!你在骗我!”花无缺连连后退。
“没有骗你,老花,这是事实!”
花无缺猛地转向邀月,又望向怜星,声音颤抖:“二姑姑,我和小鱼儿……真是孪生兄弟?而你们……真的杀了我们的父母?”
怜星望着他,眼中闪过一丝痛楚,终是轻轻点头:“没错,你们确实是双生子。
至于你们的父母……也的确因我们而亡。”
“为什么!”花无缺仰头嘶吼,眼中血丝密布,“既然你们杀了他们,为何还要抚养我?为什么要让我活在这仇恨之中?”
……寂静如冰。
邀月立于石阶之上,衣袂飘动,神情漠然如霜雪,缓缓开口:“因为我要你们兄弟相残。”
“花无缺,移花宫从不留男子。
你以为你是例外?若不是为了等你长大,亲手与小鱼儿决一生死,你以为你能在这里活到今日?”
苏子安听得心头一凛,忍不住低声嘀咕:“我也是男的,不也站在这儿?这话可就不准了。”
“想找死就闭嘴!”
花白凤眼角抽搐,狠狠瞪他一眼。
刚才邀月分明朝这边扫了一眼——这蠢货以为他说话没人听见?
再胡言乱语下去,怕是真的要把命留在这里了!
……
我靠!
这邀月耳朵也太灵了吧?
他压低嗓音说话,连邀月都听得一清二楚。
苏子安心头一紧,生怕邀月当场发难,立刻躲到花白凤身后——这女人心狠手辣,他可惹不起。
邀月那双冷若寒霜的眸子淡淡扫了苏子安一眼,却并未立即发作。
但既然他如今踏入移花宫,她岂会轻易放这个混账离开?三年前让她错过一次,这一次,她绝不会再失手。
提前揭开花无缺与小鱼儿之间的兄弟身份,
说明邀月已不想再玩这场猫捉老鼠的游戏。
十八年前的恩怨,她早已放下。
至于花无缺和小鱼儿,若他们选择远走高飞,她不拦;若他们执意为父母报仇,那她也不介意亲手送他们去黄泉与双亲团聚。
燕南天怒不可遏,冲着邀月厉声喝道:“自相残杀?原来这一切都是你一手策划!邀月,你的心肠何其歹毒!”
邀月冷冷瞥他一眼,语气如冰:“燕南天,不想死就闭嘴。
十八年前我能饶你一命,十八年后你若寻死,我不介意成全你。”
“邀月,你以为老夫怕你不成?”
燕南天长剑出鞘,直指邀月,战意凛然。
他清楚邀月武功远胜于己,但他乃“神剑”燕南天,怎能未战先怯?哪怕拼尽全力,也要斩下这毒妇的头颅。
邀月轻摇头,唇角泛起一丝讥讽:“无知者无畏。
想死,我便送你一程。”
“杀!”
燕南天不再多言,提剑疾冲而上。
这一战,关乎生死,也决定两个孩子的命运——他若胜,花无缺与小鱼儿尚有活路;他若败,兄弟二人必难逃一死。
为了义弟江枫的血脉,他宁可血溅五步,也要诛杀此女。
“哼!移花接玉!”
轰——!
剑锋尚未触及邀月衣角,她已抬掌迎击。
掌风如刃,劲气四溢,狂澜般席卷四周,尘土翻飞,碎石横溅。
花无缺拉着小鱼儿连连后退,唯有怜星静立原地,冷眼旁观这场生死对决。
花白凤凝视战场,微微颔首:“燕南天的神剑诀,果然名不虚传。”
苏子安撇了撇嘴,一脸不屑:“是不错,可比起我的剑法还差得远。
等我踏入大宗师后期,哪怕燕南天半步天人境,我也能一刀取他性命。”
花白凤斜眼瞪他,嗤笑出声:“小混蛋,你不吹牛皮能憋死吗?”
苏子安挺胸昂首,指着自己道:“本少爷说的是实话!花白凤,论修为你还不及燕南天,等我突破之后,杀你跟宰只鸡差不多。”
“小混蛋,你是真欠收拾!”
花白凤一听这话气得脸色发红——这混账竟拿她比作待宰的鸡?真是气煞人也!她恨不得一把揪住他,在地上狠狠教训一顿。
苏子安见她怒目圆睁,立马意识到大事不妙。
这娘们要动手了!
他眼疾手快,一把搂住花白凤纤细的腰肢,讨好道:“哎哟别动怒啊,我刚才是打个比方,哪敢真对你下手?你这么美艳动人,我疼你还来不及呢。”
“快松手!”
花白凤顿时慌了神,被他当着这么多江湖豪杰的面抱住,脸上一阵燥热,羞愤交加,抬手就想把他甩开。
可苏子安抱得死紧,还不停摇头:“不能松!万一你反悔动手怎么办?”
“我说不出手就不出手!”
“那我更不能放了。”苏子安嬉皮笑脸,“花美人,你身上还挺香的,让我多抱一会儿。”
“无耻之徒!再不放手休怪我翻脸无情!”
苏子安赶紧松开,低头嘟囔:“行行行,我放我放……不过嘛,花美人,下次没人的时候,可得让我再抱一回——你这小腰,抱着可真舒服。”
“滚!”
花白凤彻底无奈。
这小混蛋油嘴滑舌,打不得骂不得,偏偏还总能溜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