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光荏苒,转眼周如韫已满十五。
及笄礼后,她像变了个人。不再日日缠着沈昀,修炼也常找借口推脱。今日说要与李家姐姐论道,明日说要去王家妹妹府上赏花,总之一句话——忙。
这日酉时已过,天色渐暗,周如韫仍未回府。
沈昀坐在院中,面前的茶早已凉透。碧珠战战兢兢地禀报:小姐说......说今日要去城南新开的乐楼听曲,晚些回来。
乐楼?沈昀抬眸,哪家乐楼?
叫、叫流音阁。碧珠声音越来越小,就在醉欢巷......
醉欢巷。那条街上,十家乐楼有九家不正经。
沈昀起身:备车。
公子要出门?碧珠惊道。
去把小姐接回来。
流音阁内,丝竹声声,笑语喧哗。
周如韫正与几个世家子弟坐在雅间里听曲。台上的乐师弹得一手好琵琶,她却有些心不在焉,频频看向窗外。
如韫妹妹今日怎么魂不守舍的?旁边一个蓝衣少女打趣道,莫不是惦记家里那位?
胡说什么!周如韫立即反驳,我不过是嫌这里闷得慌。
话虽如此,她还是忍不住计算着时辰。这个点,沈昀该发现她不在府里了。想到他可能会不高兴,她心里就七上八下的。
正当她犹豫要不要告辞时,雅间的门被轻轻推开。
一袭素衣的沈昀站在门口,目光淡淡扫过满桌酒菜,最后落在周如韫身上。
玩得可尽兴?他语气平静,听不出喜怒。
周如韫地站起来,像做错事被抓包的孩子:沈、沈郎怎么来了?
满座皆静。在场的谁不知道周家小嫡女这些年被这位沈公子管得服服帖帖,却没想到管到乐楼来了。
该回去了。沈昀说完,转身便走。
周如韫咬了咬唇,对众人草草一礼,快步跟了上去。
马车里气氛凝滞。周如韫偷偷瞄着沈昀的侧脸,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。可他只是闭目养神,仿佛方才去乐楼寻人的不是他。
我就是去听听曲......她小声辩解,流音阁是正经乐楼......
沈昀缓缓睁眼,目光落在她衣袖上:胭脂香。
周如韫一愣,低头闻了闻衣袖,果然沾染了几分脂粉气。想必是方才在乐楼里,与那些歌郎擦身而过时沾上的。
这不是我的!她急忙解释,是别人身上的......
沈昀却已重新闭上眼,不再言语。
这一夜,无论周如韫如何解释,沈昀始终不发一言。次日更是直接闭门不见。
周如韫急得团团转。她这才发现,原来沈昀生气时不是训斥,而是彻底的无视。这种冷漠比任何责骂都让她难受。
碧珠,你去跟沈郎说,我真的只是去听曲!她在房里踱来踱去,流音阁隔壁确实有家不正经的,可我根本没进去!
碧珠为难道:小姐,沈公子怕是误会您去了隔壁那家......
那怎么办?周如韫快哭出来了,他都不理我!
这样僵持了三天。
第三天夜里,周如韫实在忍不住,直接闯进了沈昀的房间。
你到底要怎样才信我?她红着眼睛问道,我说了只是去听曲,你为何不信?
沈昀正在看书,头也不抬:玩够了?
我没有玩!周如韫夺过他手中的书,是李家姐姐非说要见识新开的乐楼,我才跟着去的。我们在雅间听了一下午的曲,连酒都没喝几口!
她越说越委屈:你都不问清楚就生我的气......
沈昀终于抬眼看她:为何要去那种地方?
我......周如韫语塞,半晌才低声道,她们都说我被你管得太紧,笑话我夫管严......我就想证明给她们看,我才不怕你......
这话说完,她自己先愣住了。原来这些日的叛逆,不过是为了在朋友面前争一口气。
沈昀静静看着她,忽然轻叹一声:就为这个?
我知道错了......周如韫扯住他的衣袖,以后再也不去了,你别不理我......
看着她这副模样,沈昀想起三年前那个因为迟到半个时辰就惶恐不安的少女。如今长大了,有了自己的心思,却还是这般单纯。
记住你的话。他淡淡道。
周如韫眼睛一亮:你原谅我了?
下不为例。
这三个字让周如韫如蒙大赦,顿时笑逐颜开。她凑近些,小心翼翼地问:那......我明日能来找你修炼吗?
随你。
虽然还是那副冷淡语气,但周如韫知道,这场风波总算过去了。
后来她才知道,那日沈昀之所以那般生气,是因为在流音阁外听见几个醉酒女子议论,说周家小嫡女终于开窍了,知道来醉欢巷寻欢作乐。他当时以为她真的堕落了,这才动了怒。
原来沈郎这般在意我。她偷偷对碧珠说,我还以为他永远都不会生气呢。
碧珠笑道:沈公子平日对什么都淡淡的,唯独对小姐的事格外上心。
周如韫抿嘴笑了。虽然被管束着,但她知道,这份管束里藏着怎样的心意。
只是她不知道,此刻的沈昀正站在窗前,望着院中盛放的灵花,眼中带着淡淡的忧虑。
十五岁的少女,正是心思最活络的年纪。今日能为了争一口气去乐楼,明日又会做出什么?
他轻轻抚过窗棂,忽然觉得,这座困住他的金丝笼,或许也困不住那只日渐羽翼丰满的雀儿了。
(一直看到现在的人,应该也,知道的明显我的书的这个剧情的凑合度已经开始快速提高了,因为发现大家太不喜欢看日常文了,本来的话,这种注重感情的东西,既方便人家水质,也方便大家能够注重感情,现在一想,唉,算了,好吧,那既然你们想凑那我就把这些东西给弄得更紧实一点,这样一来,转变的话会更快,就没有任何铺垫了。 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