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夕阳西下,落日的余晖洒在山道上,金红一片,照得松林如同燃烧。晚风中夹着些微凉意,拂过枝头,掀起一阵阵哗哗作响的树叶声。山道间,杨宗保正带领两百巡营士兵缓缓而行,队列整齐,盔甲锃亮,马蹄踏出有节奏的声响。

不远处,林荫下,孟良和焦赞正坐在路边,两人一脸焦躁。忽然看见前方来人,孟良眼中一亮,低声笑道:“嘿,天助我也。”

他连忙迎上前,笑容堆满脸:“贤侄!”

宗保勒马一看:“二叔?三叔?你们俩怎么在这儿?降龙术借到了吗?”

孟良摆摆手,一脸郁闷:“别提了!我们去了穆柯寨,没见着老寨主,倒遇上一女将穆桂英,那丫头不但不借降龙木,还狠打我们一顿,二百鞋底!现在真是骑虎难下,连元帅都不好交代。”

宗保皱起眉:“你们这是干什么去?”

焦赞插嘴:“要不是为了降龙木,哪会吃这份苦?我们正打算找你帮忙,替叔叔出一口恶气!”

宗保一愣:“可我奉父帅之命巡营,不能乱走。”

孟良一笑:“怕什么?巡营的队伍又不是你一个。再说咱们来回快得很,误不了事。”

宗保犹豫了一下:“穆柯寨离这远吗?”

孟良嘴皮一抖,撒了个弯:“二十多里地。走大道远,咱们走近道!”

宗保点点头:“行吧,那我跟你们走一趟。”他心里打着算盘:来回不过四五十里,只要赶在天亮前回来,父亲那边不见得知道。

队伍转入小道,不觉山林愈加幽深,道路坑洼难行,黑夜中树影婆娑,如鬼魅浮动。走到一半,夜色已深,兵士早已疲惫不堪,个个大汗淋漓。

宗保催促:“弟兄们,加把劲儿,快点跑!”

可一直跑到夜半时分,前方仍不见山寨影子。宗保有些恼火,勒住马问:“二叔,不是说二十里吗?怎么还没到?”

孟良脸皮厚,笑嘻嘻道:“我还没说完呢,是三个二十。”

宗保一听气不打一处来:“你早不说!这来回六十多里,明儿一早怎么点卯?不行,我得回去了!”

孟良赶紧拦住:“别呀!拿到降龙木就立大功了,谁还追究这个?”

宗保心想:都走到这份上了,再折返也来不及了,只得压下脾气,咬牙继续前行。

黎明前的天最黑,群山寂静,雾气弥漫。终于,在天边泛出鱼肚白时,穆柯寨隐隐出现在远处山坳。宗保勒住马,命部下原地休整,孟良和焦赞则走到山脚,双手围在嘴边大喊:

“穆柯寨上的山猫野兽听着!你孟二爷又回来了!叫那女贼穆桂英,速速把降龙木送下来要是误了时辰,我们可要杀上高山啦!”

喊声在山谷中回荡,片刻后,山寨之中锣声大作,旌旗猎猎。三百喽罗兵持枪执刀冲下山来,紧随其后,是一队五十名女兵,铿锵有序、步履齐整。队伍中间,跃出一骑女将,银甲披身,绣绒大刀横挂马鞍,雉鸡翎在盔上飞扬,正是穆桂英。

孟良、焦赞远远看着,赶紧躲回宗保身边,喊道:“丫头,我们搬来兵了,这回你完了!”

穆桂英听出这熟悉的嗓门,气得银牙紧咬:“姓孟的,你放火烧山的账我还没找你算呢,竟又敢回来!今儿看看你带的是什么人!”

话音刚落,她目光落到宗保身上。只见前方官兵列队,正中一骑白龙驹,马身高峻,鬃毛如雪。马背上少年英气逼人,银盔银甲,英俊端正,分明是个少年英雄。

桂英一愣,心头莫名一跳:这人……怎么有点眼熟?

宗保策马向前,朗声道:“穆桂英,可认得我?”

桂英沉声道:“你是何人?到我穆柯寨,有何贵干?”

宗保双目如电,声音清朗:“你家少帅,乃大宋押粮官杨宗保!”

话音一落,穆桂英脸色骤变,胸口一阵悸动:原来是他!

三年前紫霞宫一别,她日夜萦怀,没想到今日山前重逢。她看着那少年,心头五味杂陈:果然变了,昔日那个英气未脱的少年,如今已然是军中少帅,眉目之间英气勃发。

宗保则看着穆桂英,心中也是震动不已。她一身甲胄,端庄英武,丝毫不输男将,却又眉目清秀、风姿卓然,让人移不开眼。

两人对望片刻,穆桂英忽然一笑,轻启朱唇:“原来是少帅大驾,穆桂英失礼了。不若,请将军上寨一叙?”

杨宗保一上来就怒气冲天,银枪横指穆柯寨,冷声道:“谁稀罕上你这贼窝?快把降龙木献上,省得动手!再多一句废话,小心我枪下取你性命!”

穆桂英原本还抱着一丝和平交谈的念头,被他三句两句一句“贼”,一句“山窝”,一句“作鬼”骂得面色一沉,寒意直透眼底。她心想:这杨宗保不但盛气凌人,连基本的礼数也无,未曾动手,话就先杀人了!

她冷冷回道:“要降龙木,不难。但须你胜得过我这一口刀再谈!”

话音未落,宗保已怒马而上,双腿一夹,胯下千里银龙驹疾风而出,枪尖似电,直刺穆桂英面门。桂英沉着应战,刀枪交击间火星四溅,银枪大刀缠斗成团。二人战至二十余合,杀声震林,气浪席卷,尘沙飞卷。

孟良、焦赞在山脚下摇旗呐喊,一通调侃激将,引得寨兵怒不可遏。穆瓜看不过眼,转头对身旁兵卒低喝一声:“盯紧那两个不安分的,别让他们趁乱逃了。”

山巅战场,穆桂英刀走游龙,宗保枪舞寒霜,招招狠辣,不分上下。桂英越战越疑,眼前这少年枪法熟练、心法扎实,与当年离山相识的那个稚嫩少年已判若两人。她心中暗想:若不趁机点明,何时再开口?可众目睽睽之下,怎好当众提起儿女私情?

心念电转之间,她虚晃一招拨马而走,身后杨宗保立刻追上。二人一前一后,绕过前山,穿入后山密林。四周鸟鸣虫息,草木茂密,再无旁人。

穆桂英勒马回身,神色复杂:“少帅,请止步,我有几句心里话想问。”

宗保也停下战马,抬手抹去额上细汗,狐疑道:“说吧。”

“将军可曾婚配?”

宗保愣了一下,随即皱眉:“你问这做什么?”

穆桂英坦然答道:“我虽为寨主,但父穆羽当年官拜统制,只因直言进谏,被奸人所害,才归故山为民。我们穆柯寨守义不扰,劫富济贫。今日一见将军风采,心有所感。若将军不弃,我愿献降龙木,归降朝廷,以表诚心。”

宗保闻言,脸色骤变,一股怒火直冲脑门:“你一个山贼女子,竟敢口出如此轻薄之言!儿女亲事,父母作主,你口无遮拦,可知礼义廉耻为何物!”

穆桂英脸颊微红,但仍强自镇定:“杨将军,我并非儿女私情,而是有恩师之命……”

“哼!谁知你师父是何方妖人!你是贼,我是将,阴阳殊途,怎能妄论亲事?”宗保冷声断喝,“你既执意妄为,那就着枪分个高下!”

穆桂英眼神一冷,心中怒意翻腾:你辱我至此,还要强说我是贼?好,今日便叫你服气!

二人再次交战,刀光银芒交错如风。桂英咬牙猛攻,三刀连劈,逼得宗保节节败退。最后一刀势大力沉,横扫腰间。宗保闪避不及,索性弃枪抱头,翻身滚鞍而下。刚欲起身,穆桂英已压刀于他肩头。

“这门亲事,你应是不应?”

宗保瞪眼怒视:“有你这样逼亲的吗?死也不应!”

穆桂英咬牙刚要发作,忽听林外传来急促脚步声,穆瓜带人赶到,喝道:“寨主,人已擒下!”随即有人上前,将杨宗保五花大绑。

“孟良、焦赞呢?”

“已被拦马索擒住,也捆了!”

“好,一并带回山寨!”

穆桂英归回绣楼,换下战甲,披上红斗篷,坐回大厅主位。她脸色阴沉,心乱如麻。

“来人,把杨宗保带上来!”

宗保被推到厅前,怒气未消,立而不跪,面如寒铁。

穆桂英心中五味杂陈,终还是开口:“杨宗保,我说的那事,你现在怎么看?”

“我认一死,也不娶你!”宗保咬牙回道。

穆桂英脸色剧变,心头一痛,冷喝一声:“推出去斩了!”

厅中气氛一时剑拔弩张。就在此时,大丫鬟金萍悄然上前,轻声道:“小姐息怒。”

桂英偏头一看,心情稍缓,低声问道:“你有办法?”

金萍低语:“小姐,天上无云不下雨,地下无媒不成婚。要成此亲,需有一人说合。”

“找谁?”

“找那姓孟的。他与宗保是一伙,若他肯开口,也许还有转机。”

穆桂英默默点头,挥手道:“将杨宗保押下。”

目送宗保被带走,她长叹一声:“若连这一步都不肯走,那我还能如何?”

金萍领命后,立即吩咐银萍去将孟良带上楼。

孟良一路战战兢兢,心道:完了,准是放火烧山的事败露了,这回要被问斩了!等进了楼,却见屋内只坐着一个模样伶俐的大丫鬟,还带着笑意,孟良越发摸不着头脑。

他在屋中左右看看,心里犯起了嘀咕:这不是审我的节奏啊,这是干什么呢?穆桂英又藏在哪儿?

屋内静悄悄的,孟良正心神不宁地扫视四周,忽听门帘一响,一位俏生生的大丫环走了进来。她一眼认出孟良,连忙笑容满面地站起身来,声音轻柔却带着一股机灵劲儿:“哎哟,这不是孟将军么?快请坐。”

孟良一听这话,心里反倒“咯噔”一下,狐疑地瞥她一眼:不对啊,刚才还把我绑来,怎么忽然这么客气?他心里发虚,却还是往椅子上挪了半步,嘴上却警觉道:“姑娘,你别拐着弯子绕我,有事就直说。”

金萍莞尔一笑,端起一杯热茶,轻轻放到他面前:“孟将军果然爽快。那我就不拐弯抹角了。您跟杨宗保少将军是什么关系?”

孟良皱眉:“我是他义叔,也是他从小的长辈。怎么?”

“那就再好不过了。”金萍拍掌轻笑,“孟将军,我问你,他娶妻了没有?”

“没。”孟良脱口而出,但随即神色一变,狐疑盯着金萍:“你打听这个干嘛?”

金萍眼神一亮:“那再好不过了!我家小姐穆桂英,自小拜名师学艺,文武双全,才貌双绝,是这穆柯寨上下人人敬服的主心骨。今日见了杨少将军,小姐颇有倾心之意。若孟将军愿做媒撮合二人成亲,我家小姐当场应允,不但降龙木奉上,还愿助大宋破阵杀敌,效命沙场。”

孟良一听,顿时松了口气,连带着腰板也挺直了些。他笑眯眯地端起茶碗,咕嘟喝了口:“哎呀,是这事儿啊!早说呀,这门亲事我应了!宗保那小子听我的,我一句话顶他爹仨,保准成!”

金萍面露喜色,刚要说话,孟良忽然眉毛一竖,把茶碗“咚”一声放在桌上,冷冷道:“不过这门亲事我不应了!”

金萍一怔,错愕地问:“将军怎的变卦了?”

孟良斜眼瞪她一眼:“有这么对待媒人的吗?绑来做媒?这像话吗?”

金萍一听连连赔笑:“哎哟,怠慢了怠慢了。银萍,快给孟将军松绑!”转身亲自上前,殷勤地解开了绑绳。

孟良一活动筋骨,坐得更稳了:“我渴了。”

“有茶!”金萍赶紧倒了一碗热茶。

“我饿了。”

“点心来了。”银萍端来一盘热腾腾的绿豆糕。

“我想来壶酒。”

金萍顿时翻了个白眼,没好气道:“我看你是来白吃白喝的吧?银萍,把他再绑上!”

孟良吓得一缩脖子,赶紧赔笑:“别别别,酒就不喝了。亲事谈得成,什么都好说。”他抹了把嘴,“你们把宗保叫来,我亲自劝。”

时辰不多,屋外脚步声起,杨宗保被两名女兵押了进来,满脸不解:“二叔,你怎么在这儿?这是什么地方?”

孟良一脸笑呵呵地迎上去,拽着宗保坐下:“孩子,天大的好事砸你头上了。穆桂英看上你了,非要我来当媒,成全你们。她模样俊、武艺高、还送你降龙木破阵,你说多划算!这门亲事你就应了吧!”

宗保闻言脸色铁青,猛然站起身来,声音沉冷:“二叔,你觉得这事合适吗?”

“合适。”

“你乐意吗?”

“乐意!”

“那你就自己应了吧!”

孟良一听顿时变了脸:“浑小子,这叫什么话?你叔叔我为你跑前跑后,你倒来泼我一脸冷水?”

宗保目光凌厉:“儿女婚事,父母之命媒妁之言。穆桂英一姑娘家,上赶着提亲,哪有一点羞耻?这叫逼婚!”

屋内气氛倏然紧张。忽听“哗”地一声,珠帘挑开,一身红衣斗篷的穆桂英快步踏入,面若寒霜。

“杨宗保!”她声音清冽如刀锋,“你把自己当成金枝玉叶,把别人当什么?我穆桂英自问对你问心无愧,今日这话,你伤我太深了。”

她缓缓走到正中,眼眶已红:“我敬你杨家门风,敬你是忠义之后,才敢冒天下之大不韪,自揭婚约。可你一口一个‘山贼’,一句一个‘羞耻’,你可还记得,三年前你重伤,是谁救你?你可记得,是谁为你疗伤、喂药、教你使枪?又是谁,为你破敌营、射韩昌、救你性命?”

宗保怔住,忽然望着她脸,脑海中一幕幕模糊记忆陡然浮现。他眼睛猛然睁大,几步上前:“你是你是那位离山紫霞宫的……使枪的女道姑?”

穆桂英咬牙点头,泪光闪动:“正是我。你走后,师父说我有思凡之心,逐我下山,并将终身许配与你。我今天,只是将当年之诺,当面兑现。”

宗保呆立原地,许久才低声道:“是我错了……穆姑娘,方才之语,实在冒犯。”

孟良在旁边连连点头:“这才对嘛!孩子,临阵收妻虽犯军纪,但若得桂英相助,破天门阵立奇功,谁还能追你罪责?你爹知道了,也得高兴。”

宗保郑重地看向穆桂英,躬身抱拳:“穆姑娘,我杨宗保……愿应此亲。”

穆桂英眼中雾气散去,终于展露笑颜。她转身吩咐:“来人,放开杨将军、焦将军。”

孟良心思细密,眼见穆桂英武艺盖世、胆识过人,又掌有破阵所需的降龙木,这门亲事若拖得久了,夜长梦多,局势难测。他思忖再三,决定趁热打铁,当即催促:“桂英、宗保,你们完婚吧!”二人原本面红耳赤,正欲推辞,孟良却一摆手,不容商量:“眼下战事紧急,大姑娘若到了连营,说话、行事诸多不便。如今两情相悦、恩义已结,不如趁此吉时拜堂成亲,喝过喜酒就随我下山入营,岂不两全?”

穆桂英一怔,眼波轻转,终究没再反驳。宗保也低头思忖,知此举确有诸多好处,于是点头应允。穆瓜早就听得高兴,当即张罗起来。穆柯寨里上下欢腾,鼓乐齐鸣、红绸高挂、灯笼满山,大红天地桌摆在山门口,一拜天地、二拜高堂、夫妻对拜,新婚成礼。

宗保低声问桂英:“岳父大人和两位姐夫怎未露面?”穆桂英柔声答道:“父亲外出访友半年有余,杳无音信;哥哥们在少林寺习艺,前月离寨,近来或许要归。”宗保点头。成亲之后,穆桂英安排宗保在绣楼西厢暂歇,孟良、焦赞两个醉汉却是喝得人事不知,倒在堂前席间呼呼大睡,宗保怎么喊都不醒。无奈,只得留宿寨中一夜。

拂晓未透,山下忽传来一阵嘈杂喊杀,锣声急促。穆瓜气喘吁吁跑进后院,惊声道:“不好啦!官军抄山来了!”金萍不敢惊扰新婚的宗保,急唤穆桂英。桂英闻讯,即刻披挂上阵,盔甲银亮,长发束起,提刀直奔前寨,点起二百喽兵,随她冲出山门。

山下晨雾未散,前方平川旷野,百余宋军结阵以待,军容肃整。为首老将骑一匹雪白玉麒麟战马,手持蟠龙金枪,目如寒星,威风凛凛,正是三关统帅杨景杨宗保之父。

穆桂英勒马于阵前,朗声问道:“老将军贵姓?”杨景听闻前方女将正是穆桂英,心头一凛。孟、焦二人尚且败北,此女武艺之高,恐难敌手。此刻若不胜,不但丢了名声,还损了朝廷体面。他暗藏心思,冷冷道:“你先说你是谁?”穆桂英神色不动:“穆柯寨寨主,穆桂英。”杨景冷哼一声:“你扣押我杨家子弟与副将,意欲何为?还不速速放人、献出降龙木,否则休怪我马踏你寨!”

桂英眉头一挑,问道:“将军既是宋军,何不报上大名?”杨景本就火气上涌,被她几句话一激,更是恼怒:“小小山寨主,哪来这许多盘问?听令便是!”穆桂英轻笑,冷冽如霜:“不敢,只是将军如此隐瞒名姓,怕是心虚吧?”

杨景再也忍不住,怒喝:“你这狂妄小辈,胆敢嘲弄本帅!”说罢,一拨马缰,长枪平举,如惊雷一般刺来。穆桂英本可避让,但一想到此人无故逼战、盛气凌人,心头也有了火气自己刚归宋未久,若不以武服人,怕将来入营也难服众。于是手提绣绒大刀,身形一展,接枪硬拼。

山风呼啸,战马嘶鸣。两人于山坡对峙,你来我往,刀枪交击如雨点。杨景枪法沉稳老辣,力道十足;穆桂英则身轻似燕,刀势如水,变幻莫测。

半山腰,孟良刚醒,揉着发涨的脑袋,听得阵阵金铁交鸣,探头一看,顿时目瞪口呆:“哎哟哟……这不是老公公和儿媳妇干上了?这可热闹了!”他挠了挠脑袋,刚想喊停,又转念一想:“先让他们打打,这丫头太泼辣,六哥收拾她一下也好。”于是笑眯眯搬了块石头,就地观战,悠哉悠哉,来了个“坐山观虎斗”。

交战数十合,杨景渐觉力不从心。他前阵重病初愈,昨夜又连夜奔袭,滴水未进,如今拼战片刻,浑身已是冷汗涔涔。穆桂英见状,心头微震:这员老将功底深厚,但气力不济,若再缠斗,恐伤了他性命。她眼珠一转,有了计策,刀势一缓,忽然朗声赞道:“将军枪法,果真天下少有!”话音未落,拨马便走。

山谷间薄雾弥漫,山风猎猎,战马嘶鸣未歇。山道上两骑飞奔,一前一后。

杨景紧咬牙关,死死盯着那前方快要被追上的红影,眼中寒光闪动。他老练的战斗直觉告诉他,再等一招,对方必露破绽!

“穆桂英!”他低声吐气,猛一提枪,蟠龙金枪带着风雷般的破空声,猛然刺向穆桂英的后心!

这一枪,直如霹雳骤至,杀气吞山。

可就在枪尖堪堪触及的瞬间,穆桂英忽然没了踪影。

杨景心头一凛,收势不及,身子随势前扑,马鞍一晃,几乎失衡坠落。只听“呼”地一声,眼前寒光倒卷,一抹刀光从侧翼横斩而至,直取脖颈!

“她居然反杀!”杨景咬牙翻身抽枪去封。可身子扭转,气力不继,刀枪相击一声闷响,虎口震麻,整杆金枪脱手飞出。

还未喘息,穆桂英已收刀入鞘,纵身贴近,五指如钩,一把抓住杨景腰间大带,单臂发力,猛地一扯

老将军高大身躯竟被她生生拽下马来!

山下,宗保刚醒,迷迷糊糊地披衣走出屋门,一眼望去,山前杀声如潮。

“打起来了?!”他心中一紧,赶去唤孟良、焦赞,只见焦赞正在厅前踱步,满脸困惑。两人对视一眼,迅速奔向前寨。

赶到山前的那一刻,两人几乎惊掉下巴:穆桂英,竟然将三关大帅杨延昭,活生生擒在马下!

“我娘!”宗保喃喃。

焦赞脑中一阵嗡响,半天说不出话。

不远处的山腰石头上,孟良刚醒,迷迷糊糊爬起来一看,脸都绿了:“这、这不是老公公打儿媳妇,反被揪下来啦?!这叫啥事儿啊!”

他边跑边喊:“桂英,快松手,那是你公公啊!”

桂英这才回过神来,猛地松手,杨景重重跌在地上,尘土飞扬。她脸色苍白,唇角微颤,心跳得如战鼓擂击。

杨景脸色铁青,胸口起伏不止,眼神复杂。他一言不发,默默拾起落地的金枪,翻身上马,带兵拂袖而去。

穆桂英站在原地,身披银甲,静静望着那渐行渐远的背影,手指仍未松弛,掌心一片冰冷。

孟良上来劈头就是一句:“侄媳妇,你也太过分了,怎么把你老公公给抓了!”

桂英咬着唇,懊悔道:“我真不知道是他老人家呀……他没报上名,我以为……”

宗保无奈摇头:“二叔你就不能早点喊?”

孟良搔头叹气:“谁能想到六哥会败给她呢?”

宗保扭头:“二叔,真丢人!”

“别说了,赶紧回边关吧!”孟良催促。

桂英轻声道:“你们先走一步,我留在山上料理些事,等降龙木伐好,立刻带人赶来。”

宗保点头:“你快些,莫误了正事。”

三人打马下山,风尘仆仆赶回连营。

帅帐外,宗保紧张地转着圈,压低声音问:“二叔,回去他要是真发火怎么办?”

孟良眨眼:“没事,有我们俩顶着呢。”

焦赞:“你等着,我们俩先进去探探风头。”

帐内,杨景脸色冷得如寒铁,听见两人报到,只问一句:“降龙木呢?”

孟良哈腰赔笑:“借来了。”

“献上。”

“……人家姑娘正砍呢,一会儿送到。”

“站旁边去。”

两人一听这语气,赶紧噤声站好,大气都不敢出一口。

宗保在外等得发慌,终忍不住催兵通报。军兵入帐禀报:“元帅,杨宗保求见。”

杨景眸光一寒:“命他报门而入!”

宗保小心翼翼走进,行大礼时目光都不敢抬。

“昨日为何夜不归营?”

孟良冲他疯狂摇头,宗保叹了口气,心想不说也瞒不过,索性一五一十道出:

“孩儿巡营途中遇见孟二叔、焦叔。他们借木失败,孩儿不甘,欲为宋营争气,前往穆柯寨,却被穆桂英生擒。她未伤孩儿,反愿献降龙术,助我破敌,又愿以身相许,孩儿一时冲动……已应亲。”

话音刚落,杨景怒声如雷:“你知军中军规否?夜不归营该当何罪?”

“杀头。”

“两日误卯?”

“斩。”

“临阵收妻?”

“砍!”

“来人,绑了!推出辕门斩!”

营中兵将无不惊变,宗保脸色惨白,双膝被人按下,重绑入桩。

孟良、焦赞赶紧扑通跪地:“元帅,宗保初犯,请开恩!”

“哼,全因你二人勾连误事,宗保先斩,你们随后论罪!”

孟良急出一身汗:“元帅……咱能不能祭拜法场一趟?”

杨景冷冷挥手:“半个时辰。”

号炮未响,空气里已满是肃杀的血腥味。

宗保被推至辕门法场,身后夕阳斜照,照得那刑桩如同冷硬的墓碑。他闭眼不语,心如止水。

孟良、焦赞、众将赶来,法场一片寂静。只等三声炮响,便人头落地……

此刻,杨景正坐在帅帐中,怒气未消。

堂堂三关元帅,一身赫赫战功,纵横沙场三十年,从未折辱,没想到昨日竟被一名女将活捉。最令他耿耿于怀的,不是对方技高一筹,而是那人是自己的儿媳穆桂英。

这口气,他实在咽不下去。羞辱、恼怒、沮丧,全化作了对杨宗保的严厉斥责与杀意。

这场变故,军中只有孟良、焦赞二人知情。两人心急如焚,见宗保被绑赴法场,早已悄悄打定主意救人。孟良压低嗓子对焦赞道:“老焦,你看住宗保,我去后帐找老太君!”

孟良穿过军营,一路风风火火闯进佘太君帐中,连通报也顾不得,推门便叫:“盟娘!盟娘啊!你还在这歇着呢,你孙子就要没命了!元帅把宗保绑了,说是犯了死罪,要斩首示众。再不救,老杨家要断根了!”

老太君闻言一震,猛地从榻上坐起,一只手按着心口,气血翻涌,另一只手已握不住拐杖。八姐、九妹赶忙扶住她,只听老太君嘴唇发颤:“什么?!要杀宗保……?快……快扶我去看!”

众人搀扶着老太君赶到辕门外,一眼便看见宗保被绑在刑桩上,面如死灰,低着头不发一语。老太君见状,眼泪当即涌了出来,声音颤抖得近乎喊叫:“宗保,你这是犯了什么天大的罪呀!”

杨宗保听见奶奶声音,强撑着抬起头,眼中含泪,声音低哑:“奶奶……这事不怪父帅,是孙儿自犯军律……夜不归营、误点、临阵收亲,三罪并犯,本就该杀。孙儿无颜尽孝,来世再报养育之恩……”

老太君听得两眼发黑,几欲栽倒,泪如雨下:“宗保啊……你怎这般糊涂!”

孟良赶忙插嘴道:“太君,他一个年轻孩子,能犯多大事?不过是为取降龙木离了防地,收了个能打仗的媳妇儿,哪点不为大宋出力?可元帅非得钻牛角尖!您是他亲娘,您不出面,他真要下毒手了!”

老太君明知孙儿的确犯了规矩,但今日若不出面求情,只怕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。她沉声道:“好,老身亲自进帅帐一趟。”

孟良当即前头高喊:“太君到”

帅帐中,杨景闻言起身迎接,脸色却依旧阴沉。见老太君进来,强忍怒气拱手:“娘,您不在后帐歇息,怎么来了?”

老太君也不绕弯子,沉声道:“老身是来替宗保求个情的。他虽犯错,毕竟初犯,又是边关用人之时,还望你从轻发落,饶他一命。”

杨景摇头:“娘,国有国法,军有军规。宗保犯了三条大罪,若不处以极刑,如何服众?”

老太君苦劝道:“杀得对。可如今杨家,就剩下宗保、宗勉两人。宗保若死,杨家血脉就断了啊!”

杨景却不为所动:“娘,我是元帅,他是将军,更要以身作则,怎可徇私枉法?”

老太君叹息一声:“你也是父亲,他是你亲生骨血……”

杨景冷然反问:“娘,当年您为元帅,我父为先锋,因一次失利,您不也下令斩他吗?我不过是遵循军规而已。”

老太君语塞,一时无言以对。

杨景回身一拍帅案,冷声道:“传我将令,今有人再为宗保求情,一律按军规论处,一同问斩!”

话音未落,营外忽传一阵喧哗,蹄声滚滚,人喊马嘶。军卒高呼:“八王千岁驾到!”

原来孟良早有准备,趁着老太君出面,他又飞马赶去搬来八王赵德芳与寇准。寇准未入营,先与焦赞分头安排,八王则亲自来营斡旋。

杨景无奈,只得出帐迎接。寒暄一番后,八王在帅帐内坐下,状似无事,开口问道:“元帅,宗保小将犯了什么罪?”

杨景毫不回避,将宗保三罪一一道来。赵德芳点头称是,继而道:“这孩子胆子太大,照规矩确该问斩。不过如今大战将至,用人之际,不如留他一命,叫他戴罪立功。”

杨景却不退让:“千岁,我敬你是君王,但军中之事,将在外,君命有所不受。宗保若不杀,军心不稳,难守边关。”

赵德芳脸色一沉:“连孤的面子也不给了?”

杨景直起身子,忽地将帅盔摘下,帅印双手奉上:“贤王若不放心,杨景自请辞职,您另请贤帅便是。”

赵德芳一时语滞,只得摆手:“孤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杨景却不放松:“既如此,千岁骑马而来?”

“是。”

“来人,把千岁的逍遥马斩去四蹄,下锅炖了!”

赵德芳脸色发红,讪讪地不敢再言,心中暗叹:这杨景当真是杀伐果决,不通情面。

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,第一声追魂炮轰然响起,仿佛惊雷滚过中军。

老太君闻声,连忙拄着拐杖赶到辕门,望着宗保被绑在刑桩上,老泪纵横,众夫人、八姐九妹也俱是哭成一片。

第二声炮响紧随其后,震得将校全场肃穆,谁也不敢出声。

这时,大街尽头,忽传来一阵惊乱之声,人喊马嘶,尘土飞扬。只听一声清亮女将高喝

“穆桂英送降龙木到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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