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赵匡胤看见来人从锦盒中取出一样东西,眼神不由一紧。那是一个佛手形状的香囊,只有巴掌大小,外面是上好的黄色宫缎,用五色丝线绣了两条龙,正在追逐一颗明珠,龙的眼珠镶着宝石,边缘缀满了串串珍珠,精致华贵,一看就不是凡物。香囊里塞得鼓鼓的,刚一打开,香气就扑面而来,清凉入鼻,顿时让人头脑清醒,精神舒畅。

赵匡胤一眼就认出来了,这是宫廷的“珍珠佛手香囊”,过去只有皇亲才能佩戴。这个东西,不只是装饰,它还可以避瘟、解毒、安神、去邪,是妻子送给丈夫、母亲送给儿子的贴身之物,情分很重。现在,这东西出现在自己面前,赵匡胤不禁愣住了,心头像被什么刺了一下,眼眶泛起泪光。

他缓缓抬头,看向那身穿白孝服的男子,认出来了——李重进来了。

李重进,山西太原人,是赵匡胤的亲戚。早年赵匡胤还没有出头的时候,随义兄柴荣投奔郭威。郭威是柴荣的姑父,赵匡胤也跟着叫了一声“姑父”。而李重进是郭威大姐郭玉莲的儿子,也就是郭威的外甥。

李重进从小聪明,文武双全,长大后一直担任边地重镇的节度使。等郭威举兵称帝建立后周,赵匡胤和柴荣都立下了大功,成为心腹干将。而郭威没有儿子,曾想把李重进过继为嗣。但皇后柴氏反对,说李重进脾气太烈,根骨不正。于是柴荣趁机抓住机会,用一番孝顺和聪明赢得皇后欢心,最终被册封为太子,成了郭威的“儿子”。

李重进心里自然不服,虽贵为外甥,却始终被排除在中枢之外。他在扬州、青州等地镇守多年,与赵匡胤、柴荣之间的关系也越来越疏远。

等柴荣驾崩,幼主柴宗训继位不久,赵匡胤黄袍加身,自立为帝,改朝换代。许多周朝旧臣纷纷归顺宋朝,或升官加爵,或安享荣华,只有李重进始终不肯低头。

他心里清楚:赵匡胤根本不是皇族出身,只是趁乱夺权的小子,而自己是周朝皇亲,若不反抗,将来还有什么脸面?于是他暗中图谋复周灭宋。他也知道凭自己一州之力难敌赵宋,于是转向南唐,想借兵攻宋。

南唐主李煜心软犹豫,迟迟拿不定主意,但军师于洪主张出兵。两人一个想复唐,一个想复周,目标不同,但敌人一致——赵匡胤。

李煜最终派出大将刘孝,领兵一万,与李重进合兵,共同攻打宋朝要塞朱叉关。刘孝打前阵,下战表宣战,后军大举开战。李重进也集结两万人马,从青州南下,抢夺关隘,势如破竹。沿途宋军节节败退,数座城池被夺。

赵匡胤得报,勃然大怒,立即御驾亲征,亲自领兵抗敌。先锋将领呼延凤连战连捷,夺回几座失地,打得南唐军队连连败退,最终退守朱叉关。

朱叉关,暮色沉沉,乌云如墨。李重进和刘孝站在关楼之上,俯瞰四野,风卷旌旗,寒意透骨。山道崎岖,城墙厚重,此地是扼守南唐与中原的咽喉要塞,一旦丢失,南唐门户洞开。

李重进手执地图,眉头紧锁:“赵匡胤此次御驾亲征,五王八侯尽出,倾国之兵如潮水般席卷而来,攻势凶猛。咱们兵力不及正面迎敌,又不能弃关不守,唯有智取。”

刘孝紧了紧铠甲,苦笑一声:“冲锋陷阵,我不含糊;要动脑子——这时候还真是你出主意,我听命就是。”

李重进冷声道:“打蛇打头,擒贼先擒王。只要能抓住赵匡胤,宋军必乱!不战而屈人之兵!”

刘孝一愣,旋即摇头:“你说得轻巧,那可是当今皇帝,层层护卫不下百人,如今出征,身边更是文武环伺、精兵在侧,哪是你我能接近的?他只坐镇后方指挥,不亲临战阵,凭你我如何擒他?”

“我自有计策。”李重进眼中寒光一闪,“咱们分兵两路:你镇守朱叉关,坚壁不出,设下滚木礌石、火油灰瓶,一旦宋军先锋逼近,你稳守城池拖住他们主力。与此同时,我率两百亲兵绕道而行,潜入山林,寻赵匡胤行踪。只要摸准他的动向,找个山道设伏,便可劫杀于半途。”

“你有把握?”刘孝迟疑。

“只要他敢孤身出行,我就有机会。”李重进笃定地说道,“我还要借机揭露他的过往丑事——从郭威得志,到废周立宋,多少人怨声载道;只要军心动摇,一切皆有可能。”

刘孝微微点头:“听说他身边还有个高怀德,那人武艺超群,是他死党。”

“再强的人,也有疏忽的时候。”李重进冷笑,“你只等我的好消息。”

当夜,风雨欲来。李重进从两万兵中精选两千,再从中筛出二百悍勇之士,皆是身经百战、拳脚精熟、枪棒在手如虎添翼。他亲自挑选两名精干牙将——孙言与吕武,秘密传令。

众人举手对天立誓:“舍身杀赵,兴唐灭宋!”

二百人身着平民衣衫,散入宋境,昼伏夜行,分批派出探子打探赵匡胤行军路径。他们一路尾随,时而混入沿途百姓欢迎队伍中,时而藏身树后山涧,始终不敢妄动。

转眼数日,赵匡胤即将抵达朱叉关,仍无下手机会。李重进坐在营帐之内,额头冷汗密布:若是拖到他驻扎城下,那一切筹谋便成了空谈!

午夜,他披衣起身,在地图前踱步良久,忽然,眼神一凝,指尖点住一处山口,冷笑:“此地山道险峻,林木茂密,正好设伏!”

次日清晨,他下令二百人改装孝服,抬出一口白楸木棺,扮作出殡队伍,分批埋伏于山口两侧。每人藏弓伏箭,箭上毒药,专取赵匡胤要害。若能射中,哪怕只一箭,也算功成身退;即便战死,也死得其所。

傍晚,天色微黯,暮霭笼山。

恰在此时,赵匡胤一时兴起,未带军师元帅,仅率几名亲兵出营踏查地形。他身披黑袍,腰悬宝剑,神情从容,骏马在山道间缓缓前行,不知危险已近在咫尺。

李重进的探子眼尖,远远看见赵匡胤身影,当即施展密语传令,信使如鬼魅般一个传一个。转眼间,那支出殡队伍已拖着棺材拦在山路中间。

白楸木棺在暮色下泛出幽幽冷光,李重进藏在“孝子”队伍中,冷冷望着骑马而来的皇帝。他特意选了这副棺材,不仅为障路,更是想激怒赵匡胤:人在暴怒之时容易失控,出招迟缓,破绽百出。

赵匡胤勒马止步,皱眉看着眼前的场面。

“前方何人?为何拦路?”

没人应答。棺木前的几个孝服者低头痛哭,气氛凝重。

忽然,李重进悄然走出,双手奉上一物——金链垂坠、佛手香囊。

赵匡胤目光扫过这件熟悉物品,心神微震。这香囊他再熟悉不过,正是昔日好友柴荣随身之物——那年,柴荣把它转赠给他,说是王妃亲手所绣,带着可以避邪、提神、解毒。

夜幕低垂,寒风猎猎,旌旗在风中作响。北风掠过战马鬃毛,吹起漫天尘土。赵匡胤目光凝重地望着那枚佛手香囊,指尖轻抚着已经微微泛旧的丝绣纹路,仿佛触及了一段尘封的过往。

那是他年与柴荣并肩习武的日子。彼时柴王妃亲手绣制香囊,一对佛手,一对梅花,分赠柴荣与李重进。柴荣执意将那佛手香囊赠给赵匡胤,说是兄弟情深,便是姑母的心意也应当共享。赵匡胤百般推辞,却终究拗不过柴荣的热情,收下此物。

那之后不久,柴王妃便香消玉殒。那枚香囊,从此成了他心底一块不可触碰的柔软。今日在阵前瞥见,才知眼前这持枪而立的怒将,竟是柴荣的表兄,李重进。

赵匡胤心头翻涌,喉咙发涩:“我当是谁呢,原来是表兄,匡胤有礼了。”

可李重进双目圆睁,怒火中烧,一声怒喝:“呸!赵匡胤你和谁称兄道弟?你做得出那等伤天害理的事,也配与我论亲?我嫌你丢人,替你害臊!”

此言如雷霆炸响,帐外随侍的张光远、罗延西立刻怒不可遏,拔刀跨马而出:“住口!不许你辱骂我家主公,再敢胡言乱语,休怪我们刀下无情!”

李重进冷笑:“你们又是哪两个跳梁小丑?”

“庆平王张光远!”

“庆逍王罗延西!”

“哈——你们也有脸自报家门?你们吃的是大周的俸禄,穿的是大周的官袍,如今却与赵匡胤这篡位贼王一鼻孔出气,连姓氏都丢了!你们是人吗?”

“混账!找死!”两人怒喝,驱马欲冲,兵刃在手,寒光闪闪。

赵匡胤一马当先拦住他们:“住手!二位贤弟,切不可动怒。让他把话说完。”

罗延西收缰冷笑:“他若再敢骂人,我先割了他的舌头!”

赵匡胤淡声道:“他是柴王兄的表哥,李重进,看在柴王兄的份上,容他一诉心声。”

李重进怒不可遏,指着赵匡胤破口大骂:“赵匡胤!你狼心狗肺、背恩弃义!我舅父郭威待你如亲子,我表弟柴荣把你兄弟抬进中枢,让你封侯拜相,官高爵显。你靠着郭柴两家,才能飞黄腾达,封妻荫子。本该忠心护主,报答恩情,哪怕死也该为大周而死!可你做了什么?柴荣尸骨未寒,你就动了篡位的心思!废幼主、逼寡母、夺国柄、登帝位,问问你自己,你的良心不痛吗?郭威在天之灵怎肯放你?柴荣泉下知晓,又怎能安息?”

他一边说,一边扯下身上黑色孝袍,露出贴身战甲,语气铿锵如铁:“今日我身披孝服,是替大周哀悼,是叫将士不忘旧主恩德,是誓死报国而来!我李重进誓斩篡位贼赵匡胤,为大周雪耻,为柴荣报仇!”

话音未落,他怒吼一声,抬手摘枪,催动战马,双手翻滚,一杆虎头长枪如蛟龙出渊,直奔赵匡胤刺来。

赵匡胤陡然一侧,踅马闪身,惊险避过,怒斥道:“且慢动手!李兄,你说的都是你的一面之词,不容我分辩就拔枪行刺,未免太过霸道!我有话要说,说完再战不迟!”

李重进勒马冷笑:“好,我叫你多活片刻。你说——说完就送你上路!”

赵匡胤端坐马背,语声如铁:“李重进,你说我不忠,我问心无愧。郭老王爷、柴王兄待我不薄,匡胤饮水思源,从不敢忘。但我为大周征战十年,身先士卒,九死一生,南征北讨、斩将夺旗、荡平群寇,是我兄弟换来的万里江山!”

张光远怒气冲天,接道:“你李重进那时不过个太平文官,我们这些人呢?在刀山火海里拼命!高平关大战高行周,汴梁血战刘承佑,天井关重伤刘大奈,天汉山收降怀亮、杨衮,破金龙阵,荡平各地叛军……每一仗我们都是用命拼下来的!朝服不是你舅舅白送的,是我们弟兄拿命换来的!”

罗延西紧跟着骂道:“郭王爷若没有我兄长借头劝降,哪能保命?你舅舅被高行周吓得夜不能寐,是我们挺身而出解危局!你李重进安享太平,如今跳出来充什么义士?”

李重进面如铁青,听到张光远那一番趾高气扬的话,顿时怒火中烧。他声如洪钟,厉声斥道:“你胡说八道!我舅父郭威是天命所归的真龙天子,怎么可能惧怕一个高老鹞子?你这是侮辱列祖列宗!”

张光远却冷笑一声,眉梢挑起,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:“哼,李重进,别装糊涂了!谁不知道那句‘死鹂子也能吓死活家雀’?高行周之首,被我哥哥斩下人头,送上龙案,郭威一看,魂飞魄散,当场呕血而亡!你舅父?也不过如此!”

他话锋一转,声音铿锵有力,掷地有声:“你以为我们是谋反夺位?错!是我们看得清局势,是我们保社稷于风雨,是我们扶大厦于将倾!陈桥驿一役,群臣拥立,百官山呼,我们赵家兄弟苦推不受,眼见国家将乱,才勉为其难接受帝位——这是天意,是民心,是顺势而为!”

李重进冷笑不止,胸中怒火已如烈焰翻滚:“你说得好听!那我问你,既然你自称保国安民,那你为何要杀死郑子明?”

赵匡胤听到这话,脸色一沉,还未开口,罗延西已怒声斥道:“胡说八道!郑王爷不是我家主公所杀,他是被奸妃韩素梅兄妹所害。万岁不顾旧情,大义灭亲,亲手诛杀韩氏兄妹,就是为了给郑王爷一个交代!”

“哈哈哈……”李重进抬头大笑,声震四野,“真会找借口啊!赵匡胤,你忘恩负义,卸磨杀驴,如今又推给韩氏兄妹,装出一副大义灭亲的模样——你当我李重进是三岁小儿?”

张光远眼神凌厉,忍无可忍:“李重进!你是吃饱撑的?这桩桩件件是我大宋的家务事,你一个周朝余孽,有什么资格插嘴?保你那已亡的旧朝去吧,管我大宋的闲事,纯粹是狗拿耗子!”

“我李重进就要多管这份闲事!”李重进眼中血光乍现,手抚枪柄,“赵匡胤这等枭雄不死,世间永无宁日!”

“螳臂当车,自取灭亡!”罗延西怒喝,已然举刀欲上。

赵匡胤一摆手,喝止住他:“息怒!”转而面色一沉,对李重进说道:“李兄,看在昔日情分,我不想动刀兵。你我虽走到今日这一步,但终归是生死之交,兄弟一场——你若肯随我入营,卸甲归顺,旧怨尽释。”

“放屁!”李重进大喝一声,“我李重进不会和禽兽同行!赵匡胤,你下马受死!”

赵匡胤脸色终于阴沉如墨,声音低冷如冰:“李重进,我敬你是旧主骨肉才三番五次忍让。既你如此不识抬举,枉我多番苦劝!你真当我怕你不成?闪开道路,朕要回营!”

“留下人头,我放你过去!”李重进寒声应战,正要策马冲杀,忽听背后喊声如雷:“主帅,杀鸡焉用宰牛刀,末将擒他便是!”

李重进回头望去,只见一员猛将催马冲出,乃是部将孙言。孙言面如黑炭,身高九尺,臂粗如桶,手中挥舞一口青铜大刀,重达七十二斤。只见他两脚点镫,战马如飞,杀气腾腾直奔赵匡胤:“姓赵的!留下人头!”

赵匡胤今日只是出营巡视,随身只佩一口宝剑,未带惯用的蟠龙棍。眼见孙言大刀劈来,他不敢硬接,只得策马避让。

左右护驾官一齐催马而上,左边李通未及动作,右边周霸早已蓄势待发。他一脚点中马镫,跃身而起,抬手从得胜钩上摘下一条鸟金棍,这棍通体乌金,粗如鹅卵,乃是他惯用兵器。

“来得好!”周霸暴喝一声,挥棍直上,正挡住孙言劈来的青铜刀。

“当!”一声巨响,震天撼地,刀棍相撞之处火花四溅,声如金钟怒击。

孙言只觉双臂一麻,耳中轰鸣不止,虎口裂开,几乎握不住刀。青铜大刀脱手而飞,划出一道寒光,“嗖”地一声,远远插在战场之外的黄土坡上,刀身深陷地中,半截不见!

孙言临死前想拨马逃走,却终究慢了半步。周霸战马突前,猛地一扭马头,截住去路。孙言双目圆睁,惊骇莫名,马已惊嘶,他却无路可退。周霸冷哼一声,单臂挥起鸟金棍,化作一道流光重压而下。只听“啪”的一声巨响,伴随一声惨叫,孙言连人带马被砸成肉泥,血肉模糊,战马当场塌死,地上只余一滩血沫,腥气四溢。

“让开!放我主回营!再敢阻拦者,死!”周霸棍指前方,声震如雷,杀意冲天。

李重进麾下士卒一时骇然,纷纷低语:“宋将如此骁勇,如何是敌!”可李重进眼神如电,冷声喝道:“怕死别当兵!今日我们若为复周而死,也算不辱列祖列宗!杀赵匡胤,是为国,是为义,是为我大周英灵雪恨!”

一番话似猛火入心,军卒群情激昂,纷纷扯掉孝袍孝帽,抽刀出鞘,杀气腾腾,将赵匡胤围于阵中。哭丧棒上的白纸被撕得粉碎,换成兵刃寒光四射,一圈人马似铜墙铁壁,将赵匡胤死死围住。

孙言的尸体被几名军士抬回,用孝袍盖住。此时,副将吕武策马而出,怒目圆睁,厉声高喝:“使棍的宋将!休得猖狂,我吕武今日为孙贤弟报仇雪恨!”

周霸将乌金棍横在身前,嗤笑道:“报仇?你也得有那本事!要是你愿意去地下陪他,我便送你一程。”

吕武不再多言,怒吼一声,手中竹节钢鞭骤然扬起,这鞭长一丈有余,十三节钢节环环紧扣,鞭头挂着沉重铁疙瘩,寒光凛冽。他骤然挥出一招“青龙出洞”,鞭似长蛇直扑周霸面门。周霸本想用棍磕飞,可没料到这软鞭能转弯。鞭头一折,铁疙瘩猛然砸在他手背上。

“啊!”周霸吃痛叫出声,手背红肿如包,差点脱手掉棍。

吕武乘胜追击,鞭头又向他太阳穴袭来。周霸大惊,急忙低头闪避,鞭风贴耳而过。他怒火中烧,沉声道:“好狗杂种!倒真有点能耐!”他突然前扑,避开钢鞭,不与正面硬碰,而是变招快打,直接一棍砸向吕武持鞭的右臂。

“咔嚓!”骨裂声清脆刺耳,吕武右臂应声断裂,钢鞭脱手飞出。疼痛令他惨叫连连,刚欲拨马逃离,周霸早已杀至,棍带风雷,“小鬼推磨”直扫他腰腹。

“咚!”吕武连人带马被扫翻在地,头磕在乱石上,当场七窍流血而亡。

周霸立于马背,血染棍端,仰天大喝:“还有谁敢上前送死!”

大周兵将望而生畏,一时无人敢动。李重进却是脸色阴沉,目光如铁。他策马踏出两步,朗声道:“周霸是吧?好胆色!我倒要看看,你这口气能不能嚣张到最后!”

他翻身下马,缓缓抽出三尖四刃枪。这杆兵刃寒光逼人,四棱八面,每一寸钢铁都写满了生死。三尖锋如蛇吐信,四刃寒若冰霜,乃是专门破甲碎盾之器。

张光远见李重进亲自出马,关心道:“将军稍歇,我来会他。”周霸冷笑一声:“不用,我周霸能打十个!”

李重进沉声问道:“你连杀我两将,也未曾自报名号。你是何人?”

周霸挺棍直立,大喝回敬:“听好了!我乃大宋右军统制,周霸!来战!”

“呜——!”一声怒吼中,乌金大棍带着风雷之势从空中砸下,直奔李重进的顶门。李重进双目如炬,早已察觉,双手紧握三尖四刃锋,横枪架起,劲贯双臂,猛地一抬,枪身“当”地震响,将那如山重棍硬生生崩开。

“开!”李重进低吼一声,战马前冲,马蹄踏裂地面,周霸的坐骑连退数步,前蹄几欲跪地,身形一晃。周霸左臂一震,肩膀像被脱开,嘴里低吼:“好大力气!”心中却是凛然:这李重进,比之前两个副将强出百倍,得提起十二分精神!

周霸还未回神,李重进已踅马而回,银枪一拧,寒光直指咽喉。他这招“分心便刺”快如闪电,枪芒破空直刺周霸胸口。周霸见势不妙,急忙挥棍侧挑,枪尖被磕偏。

就在二人马镫交错的一瞬,贴身擦肩,李重进猛然发力,左脚甩出镫环,踩上鞍桥,整个人腾起半身,猛然回转身形,双目如电,已捕捉到周霸的后背空门。

“卧看巧云!”杀机已至,三尖四刃锋挟雷霆之势,笔直刺入周霸后心。只听“嗤——”一声,那柄重枪如铁蛇穿甲,直透心肺。周霸痛极,仰天嘶吼,双手脱力,乌金棍脱手落地。

“哐当!”那柄曾斩敌无数的大棍砸在地上,尘土飞扬。

李重进趁势合腕,使出“阴阳合抱”之势,枪尖一挑,将周霸掀下马来。周霸如破麻袋般跌落地面,在泥土里翻滚几圈,浑身是血,嘶声哀嚎。

赵宋阵中一阵惊乱,李通见状催马而出,怒吼一声:“休伤我兄弟!”

李重进冷眼一扫,毫不停歇,一记横扫回马枪,寒芒骤起,枪尖直取李通腹部。

“噗——!”利器破肚,血如泉涌,李通面色骤变,哀号未出,已被掀得几乎倒栽马下。他强撑着不落,一手捂住破腹,肠子已流出半尺有余。李通咬牙忍痛,策马倒退几步,强行挤出最后一口气力,拨转马头,扑向赵匡胤方向。

赵匡胤急忙伸手接住:“李爱卿!李通!”

李通伏在赵匡胤怀中,血流满襟,眼神涣散。他勉力睁眼:“万岁……为臣无能……未能护主周全……请主公恕罪……”说到此处,声音哽咽。

赵匡胤眼眶微红:“无须多言,你我君臣之情,岂在一战之功?”

李通强撑着气息:“我与周霸,同是涿州草莽,自幼结义为兄弟……不能同生,愿同死……若有恩典,愿主公不让我们做外丧鬼……只求一口薄棺,葬在家乡祖地……二人同墓,面朝南方……地下也能看着主公……一统南北,振兴华夏……”

“朕记住了……”他哽咽着,声音嘶哑,跪伏在李通身前,缓缓抚着那冰冷的面庞,“你们的妻儿,朕一生不负……只求你们在九泉之下安心。”

李通脸色惨白,嘴唇轻颤,已气若游丝。他吃力地睁开眼睛,嘴角动了动,虚弱地吐出最后三个字:“万岁保重……”话音落下,他的眼睛缓缓闭合,再未睁开。

赵匡胤泪如雨下,长跪不起。罗延西在一旁默默下马,恭敬地将李通尸体从马上扶下,平放在地。赵匡胤双拳紧握,指节泛白,眼神转瞬间冷如冰霜。他缓缓抬头,只见前方战场,一杆银枪翻飞如龙,正与张光远杀作一团。

“光远兄弟!回来!让我与李重进决一死战!”赵匡胤忍不住高声怒吼。

张光远边战边应:“主公不可轻动!此贼有我来挡!你要保重!五弟,护主!”

罗延西怒目而视:“我知道!”

张光远拼尽全力,枪影如雾,死死缠斗李重进。他心知今日若不力战至死,主公必陷危局。这一刻,他没有退路,只有向前!

而李重进心中亦是焦急。他已感觉赵宋援军随时可能杀至,若不速战速决,恐有变数。于是,他手中银枪连连急刺,枪如暴雨,力道比之前更胜三分。

赵匡胤在侧观阵,眼看两员爱将已一死一伤,心急如焚,又悲愤难当。他悔恨自己出营时竟未带蟠龙棍在身,如今手中只有一口宝剑,马战之下显得力有不逮,眼睁睁看着兄弟们血洒沙场,却无法亲手出战报仇。

“高怀德……你怎还未到……”赵匡胤心中狂吼,心如刀绞。

战圈之中,李重进忽地暴喝一声,抖枪连刺,“叭!叭!叭!”三道寒光直取张光远双肋和小腹,张光远咬牙死挡,“当!当!当!”枪花飞舞,硬生生架开。但就在第三枪刚挡开之际,李重进猛然撤枪回带,改为横扫,奔张光远太阳穴重击而来。

张光远急切举枪格挡,双马相交,他本欲策马前冲闪避,不料李重进顺势一枪斜扎,三尖四刃锋精准无误地穿入他大腿。

“啊!”张光远惨叫一声,血光四溅,那一枪几乎撕裂整条大腿,鲜血喷涌如注。他强忍剧痛,拨马败回,摇摇欲坠。

赵匡胤连忙跃下马背,扯下一片袍襟为他止血,可那伤口太深,血止不住,迅速将整片布料染透。赵匡胤咬牙脱下战袍,亲手为他缠扎,布条缠上去,他用尽力气压住伤口。

张光远额头汗如雨下,面色苍白,却强撑着不肯倒下。

罗延西怒火攻心,眼看兄长负伤,双眼几乎喷出火来。他暴吼一声,策马冲出,手起刀落,直劈李重进:“看刀!”

正当刀锋将落之时,山风突起,一阵狂风裹着尘沙与落叶呼啸而来,正迷住罗延西双眼。他眼一眨,手中力道稍缓。李重进乘势一崩枪,“当啷”一声,大刀脱手飞出。

罗延西急忙点镫策马欲退,却不及李重进枪速。只听“呲——”一声,大枪破甲而入,正扎进左肩膀。李重进用力一拧,枪尖撕开甲叶,一条血口自肩胛划至肘部,血涌如注。

罗延西咬牙不语,勉强拨马败走。

李重进仰天狂笑,眼神森寒如刀:“赵匡胤,你还往哪儿逃?你四员悍将,死的死,伤的伤,只剩你一人苟活世间,还妄想逃命?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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