处理完手机里的消息后，陈砚舟很快投入到与craft+和NordLife的视频会议中。 他把手机放在一边，摄像头亮着。屏幕分成两块，左边是craft+的代表，右边是NordLife的人。他坐得笔直，手指搭在桌边，没碰面前那杯水。
“我们先说分成。”craft+那边开口，语速很快，“七三分，我们拿七。我们在北美有二十家核心门店，能做首发预热、媒体投放、KoL带货，这些都要成本。”
陈砚舟点头，打开共享文档。“我理解推广要花钱。但你们有没有算过，我们的客户自己会传播？上一场活动，法国客人拍的视频播放量超过八十万。日本民宿主理人主动写体验日记，转发到小红书和ins，全是自发的。”
对方顿了一下。“这不能当常规流量。”
“我不是说不用推广。”陈砚舟翻页，调出数据表，“过去三个月，复购率百分之三十八，用户平均留存七个月，退货率不到百分之一点二。你们卖别的品牌，能做到这个水平吗？”
craft+代表没说话，旁边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，应该是有人在查资料。
“我们不是靠渠道活着的品牌。”陈砚舟继续说，“是我们让渠道变得更值钱。你们提到的成本，能不能重新算？比如，把部分推广费换成销售提成？”
会议室安静了几秒。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craft+代表问。
“五五分成起步。”陈砚舟说，“第一年销售额如果不到五百万，就按这个分。超过五百万，我们拿六成。你们多赚，我们也多赚。这样公平。”
对面沉默。画外有人低声说话，听不清内容。
“这不符合我们的标准流程。”craft+代表终于开口，“我们通常只跟需要资源的品牌合作。”
“那你们现在谈的，就是一个不需要太多资源的品牌。”陈砚舟语气没变，“我们可以少拿一点，但不能一开始就让出大头。你们要的是长期合作，不是一次性清库存吧？”
craft+代表眉头皱紧，手指敲了两下桌面。
另一边，NordLife的代表一直没出声。他穿着米色开衫，背景是书架，手里捏着一支笔。
“关于代理权。”他开口，声音平稳，“我们希望拿到欧洲区独家。”
“独家不行。”陈砚舟直接回答，“我可以给你们优先续约权。只要条件差不多，下次合作优先找你们。但如果你们突然加价或者断供，我们总得有退路。”
“市场需要稳定性。”NordLife代表说，“独家才能保证投入。”
“你们的投入体现在哪里？”陈砚舟问，“如果是装修陈列、培训导购、本地化宣传，这些我们都支持。但如果我们产品好，你们不独家也能卖得好。如果产品不好，给了独家也没用。”
对方轻轻点头，开始写字。
“还有件事。”NordLife代表抬头，“跨境认证和质检费用，按照行业惯例，由供应商承担一部分。”
陈砚舟摇头。“这笔钱我们不付。”
“这是合规成本。”
“合规是为了进入市场，受益方是双方。”陈砚舟说，“如果你们真想合作，这部分费用应该共担。或者从第一笔回款里扣。让我们先掏钱，不合适。”
NordLife代表停下笔。“你的意思是，让我们先垫？”
“不是垫，是同步。”陈砚舟说，“货发出去，检测报告出来，确认合格，再结算相关费用。流程透明，谁也不吃亏。”
对方看着屏幕，没反驳。
craft+那边又说话了。“你说阶梯分成，有没有具体执行方案？比如考核周期怎么定？”
“按自然年。”陈砚舟说，“每个月我们同步销售数据，年底结算。中间如果有重大变动，比如你们临时撤资源，协议可以提前终止。”
“我们不会撤资源。”craft+代表语气有点硬，“但我们也要防范风险。万一你们供货不上，或者品控出问题呢？”
“我们的工厂有全程监控，你们可以派人驻厂。”陈砚舟说，“每一批货留样，三方检测机构可抽查。如果有问题，责任全在我们，赔偿照付。”
“听起来可以。”craft+代表说，“但我还是要强调，七三分是底线。”
“那咱们就卡住了。”陈砚舟笑了笑，“你们觉得七三是合理，我觉得五五才是起点。都不让步，这事没法谈。”
craft+代表脸色微沉。
“换个方式。”陈砚舟说，“前六个月试运行，五五分成。如果你们完成既定推广任务，且销售额达标，后六个月自动调整为四六，你们拿六。怎么样？”
对方没立刻回应。
“我们还需要定制包装。”craft+代表换了个话题，“你们的设计太素，不符合北美审美。”
“可以改版式，不能改核心设计。”陈砚舟说，“这是我们品牌的识别点。你们可以在外盒加说明卡、条形码、环保标识，这些都配合。但灯体上的刻纹、字体、比例，不动。”
“那限量款呢？我们想联合推出节日特别版。”
“可以。”陈砚舟点头，“我们一起定主题，一起设计，收益按基础比例分。但版权归我们，后续使用权要协商。”
craft+代表叹了口气。“你这条件，比我们谈过的所有供应商都难搞。”
“我不是来凑数的。”陈砚舟说，“你们想找代工贴牌，去别处找。我们是要一起把品牌做起来。”
会议室又静下来。
NordLife代表忽然开口：“如果放弃独家，你们能提供什么额外支持？”
“三样。”陈砚舟说，“第一，优先发货，你们订单排前面；第二，每年两次联合策展，我们出展品，你们出场地；第三，北欧市场用户反馈，我们单独整理，每月共享一次。”
对方慢慢点头，在本子上记下。
“还有一条。”陈砚舟补充，“如果你们推荐其他优质渠道加入，我们可以给介绍费。按引入销售额的百分之三，连续两年。”
NordLife代表抬眼。“这倒是个新思路。”
“合作不是谁听谁的。”陈砚舟说，“是看谁能创造更多价值。你们有渠道，我们有产品和用户粘性。合在一起，才能滚雪球。”
craft+那边还在犹豫。
“我们内部讨论一下。”craft+代表说，“十五分钟后回来。”
视频会议静音，画面定格在两人脸上。
陈砚舟关掉共享文档，端起水杯喝了一口。水是凉的，他没在意。窗外阳光斜进来，照在键盘一角。
他打开系统界面，那条任务还在：【分析三家国际生活方式品牌的运营模式】。进度显示百分之九十八。
他点了一下“完成”。
【奖励发放：财富值+5000，技能卡——初级谈判技巧（剩余时间：2小时37分）】
他扫了一眼技能卡说明：提升逻辑表达清晰度，增强对方接受提议概率。
“来得有点晚。”他自言自语。
时间一到，craft+代表重新开启麦克风。
“我们考虑过了。”他说，“试运行六个月，五五分成可以接受。但限量款的设计主导权，我们要占大头。”
“设计共同决定。”陈砚舟说，“谁也不能单方面改方案。投票解决，第三方设计师当裁判。”
“行。”craft+代表点头，“还有，认证费用，我们各付一半，从首付款里扣，也同意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陈砚舟说。
NordLife代表这时说话：“我们接受优先续约权方案。但有一个条件——明年春季，你们要派团队来哥本哈根，参加北欧生活展，现场做工艺演示。”
“可以。”陈砚舟答应，“我们主设计师一起去，现场刻字互动，拍视频素材。”
“那就这么定了？”NordLife代表问。
“还没。”陈砚舟说，“还有一个问题。”
两人同时看向他。
“推广资源。”他说，“你们说要投入，但具体投多少，什么时候上线，有没有量化指标？不能光说‘我们会大力推广’，得写进协议。”
craft+代表皱眉。“你还要定KpI？”
“不是KpI，是基本承诺。”陈砚舟说，“比如，首发期间，至少安排三家主流媒体专访，五个KoL实拍推荐，门店陈列不少于两个月。这些写清楚，大家都有底。”
NordLife代表笑了下。“你还真是滴水不漏。”
“做生意，不怕谈细。”陈砚舟说，“越细越不容易翻脸。”
craft+代表深吸一口气。“行，这些我们可以列进附件。但你们也要保证产能，三个月内交付首批五千盏灯。”
“签合同后立刻排产。”陈砚舟说，“十天内给你们生产计划表。”
“好。”craft+代表伸出手，对着摄像头，“那就继续往下走？”
“等等。”陈砚舟说，“最后一件事。”
两人又停住。
“合作可以。”他说，“但有一点必须明确——你们不能把我们的产品，卖给任何地产商或大型连锁酒店集团。”
craft+代表愣住。“为什么？”
“因为我不想让它变成样板间的装饰品。”陈砚舟说，“它应该出现在真实的家里，而不是被批量复制的空间里。”这盏灯承载的不仅是工艺，更是用户对家的情感投射。批量复制会稀释这份温度，他必须守住这份纯粹。
NordLife代表盯着他看了几秒，忽然笑了。
“有意思。”他说，“你是第一个，因为这个理由拒绝渠道扩张的品牌方。”
“这不是理由。”陈砚舟说，“这是底线。”
会议室再次安静。
craft+代表和旁边的人低声说了几句。
“我们需要再确认一下渠道政策。”他说，“半小时后给你答复。”
“等你们消息。”陈砚舟说。
他关闭共享屏幕，靠在椅背上。
摄像头还亮着，映出他平静的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