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三点的陆氏集团顶楼，总裁办公室的灯光依旧亮如白昼。
苏软抱着一摞刚整理好的文件，轻手轻脚地推开门，就看到陆时衍背对着她站在落地窗前，指尖的香烟燃到了尽头，烫得他微微蹙眉，才像是刚察觉般捻灭在水晶烟灰缸里。
“陆总，您要的海外项目近三年的合规报告都整理好了。”苏软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，目光不经意间扫过他紧绷的下颌线——自从昨晚接到那个紧急电话后，他就没合过眼，平日里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发型有些凌乱，眼底的红血丝藏不住疲惫，却依旧透着生人勿近的冷冽。
陆时衍转过身，接过文件的手指骨节泛白，声音带着一丝沙哑：“放在这吧，你先下班。”
“可是现在都凌晨了，您还没吃东西呢。”苏软咬了咬唇，看着他面前空空如也的咖啡杯，“我刚才在茶水间煮了点粥，还拌了您爱吃的爽口小菜，您要不要垫垫肚子？”
她话音刚落，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，一群穿着制服、神情严肃的人走了进来，为首的中年男人亮出证件：“陆时衍先生，我们是市场监管局的，接到举报称陆氏海外能源项目存在违规操作，现在需要调取相关资料配合调查。”
陆时衍的眼神瞬间沉了下来，周身的气压骤降：“调查可以，但请出示完整的调查令，并且按照流程由法务部对接。”他不动声色地将苏软往身后挡了挡，语气冰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。
苏软被他护在身后，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熟悉的雪松香气，心里一阵安定。但看着监管人员们严肃的表情，还有他们手里拿着的搜查文件，她又忍不住有些紧张——昨晚陆时衍接到的电话，恐怕就是因为这个。
“陆总，我们也是按规定办事，”为首的监管人员脸色不变，“如果您拒不配合，我们有权采取强制措施。”
双方僵持之际，苏软突然想起什么，悄悄从陆时衍身后探出头，对着监管人员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：“各位领导，辛苦了。现在凌晨三点多，大家肯定也饿了吧？我刚煮了一锅粥，还有几个小菜，不如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，再慢慢对接资料？”
她的声音软糯，带着恰到好处的真诚，让原本剑拔弩张的气氛缓和了几分。监管人员们对视一眼，为首的男人犹豫了一下——他们确实从半夜忙到现在，早就饥肠辘辘了。
陆时衍也有些意外地看向苏软，她正眨着眼睛看着他，眼底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，像是在说“交给我”。他喉结滚动了一下，默认了她的做法。
苏软立刻手脚麻利地去茶水间端粥，她煮的是养胃的小米粥，还拌了爽口的黄瓜丁、腌萝卜，甚至从冰箱里翻出了几个茶叶蛋，一一摆放在会议室的桌子上。
“各位领导，尝尝吧，都是家常口味，不值什么钱，就是图个热乎。”苏软一边摆碗筷，一边状似无意地说，“我们陆总从昨晚接到消息就一直在整理资料，就怕有什么误会，忙到现在一口东西都没吃呢。”
监管人员们坐下来喝粥，紧绷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不少。有个年轻点的小姑娘喝了一口粥，眼睛亮了亮：“这粥煮得真不错，比外面早餐店的还香。”
“喜欢就多喝点，锅里还有呢。”苏软笑着回应，悄悄给陆时衍递了个眼色，让他趁机和为首的监管人员沟通。
陆时衍会意，拉过一把椅子坐在为首的男人身边，语气缓和了些：“王科长，我知道你们是按规定办事，相关资料我们法务部已经在整理了。但这个海外项目我们投入了大量心血，一直严格遵守国内外的法律法规，所谓的违规举报，恐怕是有人故意抹黑。”
王科长喝了一口粥，看了陆时衍一眼：“陆总，我们也是接到实名举报，并且有初步证据显示项目存在环保违规和资金流向不明的问题。不过你方心，我们会公正调查，如果是误会，也会还陆氏一个清白。”
苏软端着粥走过来，刚好听到“资金流向不明”几个字，心里一动——昨晚她整理资料的时候，好像看到过一份海外合作方的资金往来明细，当时觉得有个地方有点奇怪，但没来得及细想。
她放下粥碗，状似无意地说：“王科长，关于资金流向，我好像有点印象。昨天整理资料的时候，看到过一份合作方的转账记录，有一笔款项的备注好像和其他的不太一样，要不要我现在去拿给您看看？”
陆时衍和王科长同时看向她，陆时衍的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，而王科长则点了点头：“好，你去拿过来我们看看。”
苏软立刻跑回总裁办公室，翻找出那份资金明细。她记得奇怪的地方是，有一笔大额转账的备注写的是“技术服务费”，但金额却比正常的技术服务费高出了好几倍。她拿着文件跑回会议室，刚要递给王科长，脚下不知被什么绊了一下，身体猛地往前扑去。
“小心！”陆时衍眼疾手快，一把揽住她的腰，将她稳稳地抱在怀里。
苏软的脸颊刚好贴在他的胸膛上，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声。他的手臂紧紧地箍着她的腰，力道大得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里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头顶，带着淡淡的粥香和烟草味，让她的脸颊瞬间烧了起来。
两人的姿势格外亲密，苏软能感觉到他掌心传来的温度，还有他身上熟悉的气息，心跳不由得漏了一拍。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，却被陆时衍按住了肩膀，他低头看着她，眼底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和紧张：“没事吧？有没有摔疼？”
“没、没事。”苏软的声音细若蚊蚋，脸颊红得快要滴血。周围的监管人员都看了过来，眼神里带着几分暧昧的笑意，让她更加不好意思，赶紧从陆时衍怀里挣脱出来，将文件递给王科长。
王科长接过文件，仔细看了起来，眉头越皱越紧：“这笔技术服务费确实有问题，金额太高了，而且备注也很模糊。”
陆时衍也凑过去看，脸色渐渐凝重起来：“这笔钱我没有批过，应该是下面的人操作的。”
就在这时，苏软突然想起什么，又补充道：“对了王科长，我记得这份转账记录的附件里，好像没有对应的技术服务合同。当时我还觉得奇怪，问了一下负责的同事，他说合同还在补签，现在想来，可能根本就没有这份合同。”
她的话让王科长的眼神变得更加严肃：“如果真的没有合同，那这笔资金的流向就很可疑了。陆总，麻烦你立刻让法务部和财务部门配合，调取相关的审批记录和沟通邮件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陆时衍立刻拿起电话，拨通了法务总监的电话，语气严肃地吩咐了几句。
挂了电话，陆时衍看向苏软，眼底带着一丝赞许：“做得好，要不是你细心，我们可能还得走不少弯路。”
苏软被他夸得脸颊发烫，低下头小声说：“这都是我应该做的。”
就在这时，会议室的门突然被人敲响，秘书办的小张慌慌张张地跑进来：“陆总，苏秘书，不好了！刚才财务部门说，负责海外项目资金对接的李经理，今天早上突然没来上班，电话也打不通，家里也没人接！”
陆时衍的脸色瞬间沉到了谷底，王科长也立刻站了起来：“看来这个李经理有很大的嫌疑！”
苏软心里咯噔一下——李经理是公司的老员工了，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，怎么会做出这种事？而且偏偏在这个时候失踪，实在太可疑了。
陆时衍站起身，眼神冰冷如霜：“立刻联系警方，调取李经理的行踪轨迹。另外，封锁所有和海外项目相关的财务资料，不准任何人擅自改动或销毁！”
“是！”小张立刻转身跑去执行。
王科长看着陆时衍，点了点头：“陆总，看来这件事确实不简单。我们会全力配合调查，希望你能尽快找到李经理，查明真相。”
陆时衍颔首：“一定。”
监管人员们吃完粥，便跟着法务部的人去调取资料了。会议室里只剩下陆时衍和苏软，气氛又恢复了安静。
苏软看着陆时衍紧绷的侧脸，忍不住走过去，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：“陆总，你别太担心，李经理应该跑不远，警方肯定能找到他的。”
陆时衍转过身，看着她担忧的眼神，心里一暖。他抬手，指尖轻轻拂过她的脸颊，带着一丝凉意：“刚才谢谢你。”
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皮肤的瞬间，苏软像是被电流击中一般，身体微微一颤，脸颊再次红了起来。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，却被陆时衍按住了后颈，他微微俯身，鼻尖距离她的额头只有几厘米，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。
“如果不是你，刚才的局面恐怕会很难看。”他的声音低沉沙哑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，“还有你做的粥，很好吃。”
苏软的心跳得飞快，感觉自己的脸颊快要烧起来了。她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，只能盯着他的衬衫纽扣，小声说：“只要能帮到你就好。”
陆时衍看着她娇羞的模样，眼底的笑意加深。他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一些，吻上她柔软的唇瓣，但理智告诉他现在不是时候。他克制地退开一些，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：“时间不早了，你先回家休息，这里有我。”
“可是……”苏软还想留下来帮忙，却被陆时衍打断。
“听话，”他的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，却又夹杂着温柔，“你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，反而我会分心。回家好好睡一觉，明天还要上班。”
他顿了顿，补充道：“我让司机送你，到家给我发个消息。”
苏软知道他的脾气，只好点了点头：“那你也要注意休息，别太累了。”
“好。”陆时衍看着她离开的背影，眼底的温柔渐渐被冰冷取代。他拿起桌上的那份资金明细，手指用力地攥紧，指节泛白——敢动他的人，还敢算计陆氏，不管是谁，他都不会放过。
而苏软坐在回家的车里，心里却一直不安。她总觉得，这次的事情不仅仅是简单的违规举报，背后一定还有更大的阴谋。而且李经理突然失踪，实在太蹊跷了。
就在她快要到家的时候，手机突然收到一条匿名短信，上面只有短短一句话：“小心陆时衍身边的人，下一个目标，就是你。”
苏软看着短信，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。是谁发来的？对方想要干什么？下一个目标是她？
她猛地抬头看向车窗外，夜色浓稠，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她，让她不寒而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