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鸣镇战役的缴获清单里,除了常规的枪支弹药,最让李云龙眼睛发亮的是那两门完好的九二式步兵炮和四门迫击炮。加上之前积攒的家底,独立团如今已经拥有了一个像模像样的“炮队”:步兵炮四门,各型迫击炮十余门。
柱子,这位曾经的“雷公”,如今已是独立团炮兵连的连长,看着院子里排列整齐的火炮,激动得搓着手:“团长,咱们这下可阔气了!”
然而,李云龙看着这些宝贝疙瘩,想的却不是简单地把它们分给各营。“以前咱们炮少,只能拆开了当枪使,哪个营主攻就加强一两门。”李云龙对赵刚和柱子说,“现在家底厚了点,就不能再这么小打小闹了。老子要把它们攥成一个拳头,砸出去!”
他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构想:成立团属临时炮兵群,在关键攻坚战斗中,集中全团火炮统一指挥,进行密集火力突击。
“集中使用?”柱子有些疑虑,“团长,咱们的炮兵训练水平参差不齐,集中起来,指挥协调是个大问题。而且,万一被鬼子炮兵反制……”
“问题就是用来解决的!”李云龙一挥手,“不会就学,不熟练就练!至于鬼子炮兵……”他冷笑一声,“咱们的‘移动炮垒’战术是白练的?打完了就跑,让他找不着北!现在,咱们要先解决的,是怎么把这第一拳打出去,而且要打狠、打准!”
在李云龙的强力推动下,独立团首个临时炮兵群迅速组建。
编制整合:以原炮兵连为基干,抽调各营炮排骨干,将所有步兵炮和迫击炮统一编入。柱子任炮兵群指挥。
统一指挥与通信:架设专门的炮兵指挥电话线,确保李云龙的前指和柱子的炮兵观察所之间指令畅通。为关键炮位配备缴获的望远镜和简易测距器材。
强化协同训练: 炮兵群与主攻步兵部队进行了多次联合演练。重点磨合“步炮协同”:步兵如何为炮兵指示目标,炮兵如何进行火力掩护和延伸,以及最重要的——安全界线的识别与遵守。李云龙下了死命令:“谁的炮弹落到自己人头上,老子毙了他!”
制定“炮火准备”标准流程: 李云龙、柱子和步兵指挥员们一起,根据火炮性能、弹药基数和常见目标类型,初步制定了一套标准化的“炮火准备”流程,明确了不同阶段的打击重点、持续时间、弹药消耗量等。
检验炮兵群威力的机会很快到来。下一个攻击目标,锁定了日军设在交通线上的一个重要支撑点——赵家沟据点。该据点地势险要,碉堡林立,驻有日军一个小队和伪军一个连,强攻难度极大。
“就拿赵家沟试刀!”李云龙决定,“让炮兵群给老子轰开一个口子!”
战前,侦察兵对赵家沟据点进行了详细测绘,标注了所有明碉暗堡和火力点的位置。柱子带着观测员,抵近到危险距离,反复核实目标坐标,计算射击诸元。
总攻时间定在拂晓。
攻击发起前十分钟,李云龙在前指下达命令:“炮兵群,按一号预案,开始炮火准备!”
刹那间,独立团阵地后方腾起阵阵白烟,尖锐的呼啸声划破黎明的寂静!
第一阶段(首轮急袭,3分钟):所有火炮,按照预定目标分配,对日军前沿碉堡、铁丝网、雷区标识点进行首轮急促射。旨在摧毁障碍,压制暴露火力点,打乱敌人部署。
第二阶段(重点清除,5分钟): 炮火转向对据点内已识别的坚固工事(核心碉堡、指挥所、仓库)进行精准打击。步兵炮负责“点名”硬目标,迫击炮则覆盖院落和可能的人员集结地。
第三阶段(火力延伸与遮断,2分钟): 炮火向据点纵深和可能的增援路线延伸,阻止敌人内部调动和外部支援,并为步兵冲击扫清最后障碍。
整整十分钟,赵家沟据点被笼罩在一片火海和浓烟之中。爆炸声连绵不绝,地动山摇。据点内的日伪军被这突如其来的猛烈、集中且持续的火力打懵了,很多人在第一轮炮击中就非死即伤,指挥系统陷入瘫痪。
炮火准备刚刚结束,冲锋号响起!
待命的步兵部队跃出阵地,如同猛虎下山,冲向已被炮火严重削弱的敌军阵地。他们几乎未遇像样的抵抗,就迅速突破了外围,冲入据点内部。残余的日军虽然仍在顽抗,但在失去了工事依托和统一指挥后,很快被分割歼灭。
战斗比预想的还要顺利。原本预计要付出重大代价的攻坚战,在炮兵群的强力支援下,以极小的伤亡代价迅速解决。
赵家沟据点的硝烟散去后,李云龙和赵刚视察了战场。看着被炮弹精准摧毁的碉堡残骸和地面上密集的弹坑,两人都深感震撼。
“老李,这集中使用火炮的威力,真是太惊人了!”赵刚感叹道,“这十分钟的炮火准备,至少减少了我们一半的步兵伤亡。”
柱子兴奋地跑来汇报:“团长,政委!咱们的炮火准备,效果比预想的还好!就是……就是炮弹消耗有点大,差不多打掉了我们储备的三分之一。”
李云龙点点头,既满意于战果,也清醒地认识到问题:“威力是看到了,但这玩意儿也真是吃弹药的老虎。以后不能轻易这么挥霍,得用在刀刃上。而且,咱们的炮击精度还得提高,今天有几发炮弹打偏了,浪费!”
他转身对柱子和各位营长说:“这次是成功了,但别骄傲!都给我好好总结!炮兵要总结指挥、协同和精度问题;步兵要总结如何更好地利用炮火效果,如何与炮兵更紧密地配合!咱们独立团的‘炮火准备’,这才刚开了个头,往后,还得更准、更狠、更节约!”
炮兵群的首次集中运用及标准化“炮火准备”的成功实践,是独立团火力运用史上的一座里程碑。它标志着独立团从过去依赖步兵近战血肉相搏为主的模式,开始向步炮协同、火力制胜的更高层次作战模式演进。这把越来越锋利的剑,如今又配上了一柄沉重的战锤,其攻坚破垒的能力,得到了质的飞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