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李源走后,贾张氏和秦京茹一起来接秦淮茹回家。
外面的天气还有些冷,秦淮茹裹着厚厚的棉袄,头上带着一个棉帽,围上围巾,抱着襁褓中的槐花,牵着小当,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李源家那间暖和又让她心生留恋的屋子。
贾张氏脸上堆着笑,嘴里却说着言不由衷的客气话:“这回可真是多亏了源子了,要不然这生孩子都没个宽敞地方。淮茹啊,咱们可得记着人家的好。”
她一边说,一边眼睛却像探照灯似的,不着痕迹地扫视着屋子,仿佛在清点有没有落下什么,或者…李源有没有偷偷多给秦淮茹什么东西。
秦京茹倒是真心实意地觉得李源人好,她帮着秦淮茹拿着收拾好的一个小包袱,里面是秦淮茹的换洗衣服和小槐花的尿布,小声对堂姐说:
“姐,李大哥人真不错,肯把房子借给你坐月子。”
秦淮茹含糊地“嗯”了一声,想到答应李源的事情,便笑道:
“槐花认了干亲,李源说了,等我出了月子就做一桌丰盛的大餐,到时候你跟着一起,让你尝尝大厨的手艺。”
“丰盛的大餐?”
贾张氏耳朵尖,一下就捕捉到了关键词,脸上的笑容更深了。
她早从不懂事的小当嘴里套出了很多话,知道这几天秦淮茹和小当在李源家里过得神仙似的日子,有鱼有肉,还有糖果糕点,简直把她羡慕坏了。
“是该好好摆一桌!源子是个明白人,懂得礼数!咱们槐花认干爹,这可是大事,不能马虎!”
贾张氏说着,又想起自己跟李源闹翻了,连带着自己的宝贝孙子都不受待见,便小声叮嘱秦淮茹:
“到时候,让源子多准备些硬菜,红烧肉可不能少,还有那鱼,听三大妈说他做鱼是一绝…对了,鸡也得有!到时候吃不完,你们还能带回来些,给棒梗也尝尝…”
她已经开始盘算着酒席上能吃到什么,以及能往家划拉多少剩菜了。
秦淮茹看着婆婆那副毫不掩饰的馋相和算计,心里有些厌烦,但面上不显,只是淡淡说道:
“妈,源子既然说了丰盛,肯定不会差。到时候我想想办法,看能不能分一些出来,让你和棒梗都吃上。”
几人说着,已经走到了贾家门口。
屋里虽然也烧了炕,但温度明显不如李源家那般暖融通透,主要还是他不缺柴火,烧的比较热。
小当一进屋就缩了缩脖子,小声说道:“还是李叔家暖和…”
贾张氏立刻剜了她一眼,声音尖利:“死丫头片子,就知道惦记外人!自己家还委屈你了?冻不死你!赶紧上炕!”
秦淮茹没理会婆婆的斥责,她默默地将槐花放在炕上,自己也脱鞋坐了上去,扯过炕上的被子盖住了下半身。
“京茹,从今天起,你就跟我一起睡在这张炕上吧,晚上你挨着我睡,咱俩还能说说话。”
“哎,好的姐。”
秦京茹连忙点头,能不用在乡下种地挣工分挨饿,还能跟姐姐住一起,她已经很满足了。
转瞬到了傍晚时分,傻柱为了在秦京茹面前好好表现,今天可真是大出血了。
特意换上了一件半新的蓝色工装,头发也用猪油抹得整齐了些,脸上总是一副憨厚又难掩得意的笑容。
什么鸡鸭鱼肉,恨不得都安排上,在秦淮茹家里做了好几道拿手好菜。
为了显摆,他还特意把窗户打开了一条缝,那香味儿飘得满院都是,勾得左邻右舍都忍不住探头探脑。
何雨水则拉着秦京茹的手,说了好些哥哥的好话,把傻柱夸得天上有地下无。
直到外面传来傻柱的招呼声:“秦姐,京茹妹子,饭菜都得了,快过来趁热吃吧!”
贾张氏和棒梗早就被那香味勾得坐立不安,一听招呼,立马就坐在了凳子上,等着开吃。
何雨水一手拉着小当,一手拉着秦京茹,跟自己家一样,也入了座。
秦淮茹还扮演着一个不能过多下床的产妇形象,坐在里屋的炕上用一个小碗吃着饭菜。
桌上摆得满满当当:
一盘油亮诱人的红烧肉,肥瘦相间,颤巍巍的;
一条浇着酱汁的红烧鱼,看着就鲜嫩;
一大碗喷香的小鸡炖蘑菇,旁边还摆着几盘翠绿的炒青菜,一大汤碗的鸡蛋汤。
这规格,比一般人家过年都丰盛。
“哎哟,柱子,你这…这也太破费了!”
贾张氏眼睛都直了,嘴上客气着,手已经不自觉拿起了筷子。
傻柱嘿嘿笑着,搓着手,目光主要落在秦京茹身上:“不破费,不破费!京茹妹子头回来,说啥也得好好招待!来来,京茹妹子,快拿起筷子,尝尝哥的手艺!”
秦京茹哪见过这阵仗,在乡下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荤腥,这一桌子鸡鸭鱼肉直接把她看呆了,脸颊红扑扑的,又是紧张又是期待,“谢谢柱子哥,这…这也太丰盛了。”
“丰盛啥,随便做做,随便做做。”
傻柱嘴上谦虚,脸上的得意却藏不住,赶紧给秦京茹碗里夹了一大块红烧肉,“快尝尝这个,我拿手的!”
秦京茹道了谢,小心地咬了一口。
那肉炖得极其软烂入味,浓郁的肉香瞬间充斥口腔,她幸福地眯起了眼睛,由衷赞叹:“真好吃!柱子哥,你手艺真好!”
这一声夸赞,让傻柱心里比吃了蜜还甜,笑得见牙不见眼,又忙不迭地给她夹鱼夹鸡:“好吃就多吃点!还有这鱼,这鸡,都尝尝!”
何雨水在一旁看着哥哥那殷勤劲儿,心里又是好笑又是替他着急。
她知道自己这哥哥嘴笨,光会傻干,不懂得怎么讨女孩子欢心,期间不免给他说了一箩筐的好话,想要加深秦京茹的印象。
贾张氏和棒梗一句话也不说,埋头苦干,吃得满嘴流油。
这顿饭,傻柱可谓是使出了浑身解数,秦京茹吃得心满意足,贾张氏和棒梗更是肚皮都吃得滚圆。
桌上杯盘狼藉,几个肉菜几乎见了底,只剩下些汤汁油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