何雨柱的心里跟明镜似的。
胖子那点酸溜溜的小心思，他门儿清。
这胖子，平日里干活偷懒耍滑，不老实干活。
但是胜在会来事，对自己毕恭毕敬，茶没了就赶紧添茶倒水，用老话说，就是有眼力见儿。
马华呢，人倒是老实肯干，可这机灵劲儿就比胖子差了好远，对自己虽然也恭敬，但那种积极表现忠心的意思就差了。
至于李源……
何雨柱心里泛起了嘀咕，这小子平时不声不响，干活却极有章法，今天露这一手刀工，确实漂亮，看得出是下了苦功的，而且心思沉静，是块好材料。
但正因如此，何雨柱心里那点“教会徒弟，饿死师傅”的传统念头反而更冒头了。
他何雨柱能在这轧钢厂食堂站稳脚跟，时不时的顶撞上头，连李副厂长都不卖面子，靠的就是这一手别人替代不了的手艺。
马华和胖子这两个人他观察了很久，对自己没啥威胁，他乐意让他们打下手，只要核心的炒菜技术不教，这两个人是永远都学不到的。
可李源这小子……
让他感觉到了一点不一样。
能只用半年时间就把刀工练好的人，肯定有过人之处，这要是炒菜的技术被学了去，那他何雨柱可就亏大了。
于是，何雨柱话锋一转，看似对着所有人，实则意有所指：
“炒大锅菜？那是那么容易的？火候、调味、下料的时机，差一点味儿就不对！功夫深着呢！”
“切菜切得好，那是基本功，离掌勺还差着十万八千里！都别好高骛远，把手底下的活儿干扎实了再说！”
这话就稍微有些明显了，既敲打了胖子别瞎起哄，也顺势敲打了一下李源，隐隐划下了一条线——
切菜你行，但炒菜的真本事，我可不会轻易教你。
马华是听不懂的，一脸懵懂的样子，只以为何雨柱是叮嘱他们练好基本功。
胖子若有所思的点点头，看着李源的目光里带着幸灾乐祸。
李源哪里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。
他本来也没指望何雨柱能倾囊相授，也不需要。
有种植空间的加成，现在的他身体素质早已经今非昔比，对细微之处的控制也达到了妙境。
他空间里有食材，已经有意识的在练习怎么做出更好味道的菜肴，再加上何雨柱在后厨里做大锅菜，他全程都看着，早就学了个八九不离十。
包括这半年里给厂里的领导们做小灶的时候，傻柱做出来的那几道谭家菜和川菜，都被他用强大的记忆力和观察力学了个七七八八。
只是他现在缺少实际掌勺的机会罢了，真论起来，他的手艺未必就比何雨柱差多少。
甚至在一些精细和新意上，比何雨柱还要强上一头。
李源的这份沉静反应，让本来准备看他会出现失落感的何雨柱，心里有些没着没落的，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。
何雨柱只得又哼了一声，背着手走开了，心里对李源的评价，却又复杂了几分。
并且打定主意，以后再给领导们做小灶，就不让李源打下手了，省得被他学去了自己的本事。
热火朝天的忙碌中，很快就到了做大锅菜的时候。
何雨柱不再悠闲，抄起那把油光锃亮的大炒勺，站到了灶前。
进入到工作状态的何雨柱，整个人的气势都产生了变化，不再是那个喝茶遛弯的傻柱，而是掌控着全厂工人胃口的“食堂班长”。
“马华！火！”
“胖子！料！”
他声音洪亮，一声声的吩咐下去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大锅烧热，凉油下锅，刺啦一声，葱姜蒜下锅爆香，浓郁的香气瞬间冲散了后厨原本的蔬菜清味。
何雨柱的手臂开始发力，常年在后厨里吃的肚儿圆的他，胳膊又粗又壮，两个大锅铲在他的手里显得举重若轻，翻炒动作流畅有力，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。
至于李源，则被何雨柱安排到旁边去照看蒸窝头的笼屉，这是何雨柱为了防止他偷学技术的一种提防。
可惜没什么用，蒸窝头又不需要时时刻刻瞧着，趁着何雨柱炒菜的空档，李源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何雨柱的动作。
火候的把握，下料的顺序，调味的手法……
这一切，李源早已经烂熟于心，此刻再看一遍，更像是一种复习和印证。
他甚至能预判到何雨柱下一个动作是什么。
何雨柱全神贯注，额头上很快冒出了汗珠。
他炒菜时喜欢吆喝，偶尔骂胖子手脚慢，或是嫌弃马华火候没跟上，但大部分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眼前这口大锅和锅里的菜上，偶尔也会看一看李源在干什么。
毕竟，食堂做菜才是他安身立命的根本。
一大锅炒白菜很快就出了锅，虽然油水不多，但色泽和香气都勾得人肚里馋虫直叫。
趁着炒下一锅菜的间隙，何雨柱接过胖子手中的毛巾抹了把汗，喘口气。
他下意识地再一次瞥了一眼李源的方向，却见李源正有条不紊地查看蒸笼的火力，时不时用布垫着手调整一下笼屉的位置，好让热气更好的散发，丝毫没有往他这边偷师学艺的迹象。
何雨柱心里那点提防，反而又落空了些，甚至生出一点自己是不是想多了的念头。
但他甩甩头，很快又投入到下一锅菜的烹制中。
不管怎样，防着点总没错。
这小子，学的东西太快了，就像是话本里过目不忘的天才一样，可不能让他偷学了自己的炒菜技术。
“铛…铛…铛…”
随着工人们下工的铃声一响，后厨里面的人员开始进入最后的准备阶段。
马华和胖子把一盆盆炒好的土豆白菜摆在食堂窗口，李源端来了窝窝头、馒头，打扫卫生也兼顾着洗菜的刘岚戴好围裙，给几人分好勺子，准备开始打菜。
从第一个工友进入到食堂开始，本来还略显空旷的打饭窗口立刻被工友们围得水泄不通，嘈杂的声音和饭菜的香气混合在一起，充满了人间烟火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