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打从护国寺回来,萧绝心里就总觉得有点不得劲儿。那个林探花是解决了,可那小白脸“惋惜”的眼神和“关切”的话语,像根小刺,不疼,但就是扎在那儿,时不时提醒他——他这个王妃,以前也是有人惦记的!虽然那惦记在她嘴里变得轻飘飘、不值一提,但他就是不爽!
这种不爽,直接体现在了行动上。
第二天,沈知意刚用过早膳,正琢磨着是去花园遛弯还是回屋看话本,就听见外面一阵喧闹。
云苓一脸惊奇地跑进来:“王妃!王妃!您快出去看看!王爷派人送了好多东西来!”
沈知意疑惑地走到廊下,只见院子里站着好几个膀大腰圆的仆从,正小心翼翼地往屋里搬东西。
打头的是一株半人高的红珊瑚树,形态优美,色泽鲜艳,在晨光下熠熠生辉,一看就是价值连城的宝贝。
“王爷说,这珊瑚树摆在屋里,瞧着喜庆。”领头的管事赔着笑脸禀报。
沈知意眨了眨眼,还没反应过来,后面又有人抬上来一个用锦缎覆盖的大家伙。揭开一看,竟然是一整块巨大的孔雀石屏风,天然的绿色纹理如同孔雀开屏,华丽又别致。
“王爷说,这屏风摆在窗前,能挡风,免得王妃着凉。”
紧接着,是一匣子龙眼大小的浑圆东珠,光泽温润;一套赤金点翠镶各色宝石的头面,做工繁复,璀璨夺目;还有几匹流光溢彩、据说一年也织不出几尺的缂丝料子……
东西一样样搬进来,几乎要把外间给堆满了。
沈知意看着这阵仗,心里先是惊讶,随即恍然大悟,然后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。
哎呀呀!
这是……醋劲儿还没过?
开始用礼物砸人了?
她脸上却适时地露出受宠若惊又带着点不安的神情,小声问那管事:“王爷……王爷这是做什么?怎么突然赏下这么多贵重东西?我……我也用不了这许多呀……”
管事哪里知道自家王爷那点曲折的心思,只按吩咐办事,笑着道:“王爷只说让送来给王妃把玩解闷,王妃喜欢什么就用什么,不必节省。”
沈知意“哦”了一声,一副懵懂又乖巧的样子,指挥着云苓他们把东西收好,心里那点小算盘已经打得噼啪作响了。
这还只是个开始。
接下来的几天,摄政王府几乎成了奇珍异宝流动站。
今天,萧绝下朝回来,顺手就带回来一对通体雪白、毫无杂色的玉如意,说是“放着好看”。
明天,库房又抬过来一尊半透明的琉璃炕屏,里面嵌着金丝勾勒的山水,美轮美奂,理由是“光线柔和,不伤眼”。
后天,更夸张的来了——一颗婴儿拳头大小、夜里能自发莹莹绿光的夜明珠!直接被送到了沈知意的卧房,说是“起夜方便,免得磕碰”。
甚至连小厨房都跟着沾了光,各种罕见的、据说吃了对女子身体极好的食材,像是不要钱一样往里送。
沈知意看着自己这日渐“充实”、几乎快要无处下脚的房间,以及库房里那飞速增长的“私产”,心情复杂。
一方面,她当然是开心的!哪个女人不喜欢漂亮珠宝、华美衣料呢?这些东西,可都是实打实的好东西啊!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!
另一方面,她又有点想笑。萧绝这举动,简直就像一只担心自己领地会被侵犯的大型犬,拼命地往窝里叼各种亮晶晶的东西,试图用物质堆砌出一个坚固的堡垒,顺便向潜在的“竞争者”炫耀——看!我的窝最豪华!我的人,你们谁也别想惦记!
这方式,笨拙,直接,又带着点属于萧绝式的、不容置疑的霸道。
“王爷,”这天晚上,沈知意看着桌上新送来的一盒各色宝石,终于忍不住,歪着头问正在看书的萧绝,“您最近……是抄了哪个特别肥的贪官家吗?怎么库房里……好像有搬不完的东西呀?”
萧绝翻书的手一顿,抬起眼皮瞥了她一眼,语气硬邦邦的:“本王私库里的东西,愿意给谁就给谁。怎么?你不喜欢?”
“喜欢!当然喜欢!”沈知意立刻表态,眼睛弯成了月牙,“王爷送的东西,意儿都喜欢!就是……就是觉得太多了点,我都快没地方放啦!”
她说着,还苦恼地皱了皱小鼻子。
萧绝看着她那副“甜蜜的负担”的样子,心里那点因为“旧情”而产生的不安和躁动,奇异地被抚平了。他哼了一声,重新将目光放回书上,语气依旧没什么温度,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:
“没地方放就再收拾几间库房出来。本王的东西,还怕没地方放?”
沈知意看着他故作镇定的侧脸,心里软得一塌糊涂,又觉得好笑无比。
她走过去,拿起一颗鸽血红宝石,在灯下看着那浓郁如血的色泽,软软地说:“王爷,这颗红宝真好看,我想把它镶在之前那顶珍珠冠上,肯定特别配!”
萧绝“嗯”了一声,算是同意。
沈知意又拿起一颗碧玺,比划着:“这颗绿色的,做成耳坠应该不错……”
萧绝头也没抬:“随你。”
沈知意放下宝石,忽然凑到他身边,扯了扯他的袖子,声音又甜又软:“王爷,您对我真好~”
萧绝翻书的动作再次顿住,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泛红。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子,语气带着点恼羞成怒的意味:“少拍马屁!本王只是……只是这些东西放着也是放着!”
“知道知道~”沈知意从善如流地点头,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,“王爷只是物尽其用嘛~意儿明白的!”
她看着萧绝那副明明很受用却偏要嘴硬的样子,心里像是被蜜糖填满了。
好吧。
虽然这表达方式有点笨笨的。
但是……
她超级喜欢!
看来,偶尔让这醋坛子晃荡一下。
收益真是……非常可观呢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