深圳的梅雨季来得缠绵,赵悦站在工作室的落地窗前,看着雨水在玻璃上蜿蜒成河。蓝布衫老人的银梭在毛线团里穿梭,织出的婴儿被角泛起细密的涟漪,像月光下的海浪。
“奶奶,这花样像不像小樱在肚子里踢腿?”赵悦摸着微微隆起的小腹,指尖触到藏青毛线里混着的银丝,“您特意加了银丝?”
老人摘下老花镜,哈气擦拭镜片:“银丝是用你婚礼上的婚纱拆的,”她忽然笑出声,“当年我妈说,把嫁衣拆了给孩子织褓被,能锁住福气。”
陈默抱着一摞布料进来,水珠顺着伞骨滴在地板上,晕开深色的圆点:“张阿姨送的新染布,”他抖开一匹靛蓝色布料,上面印着小雅设计的螃蟹抱樱花图案,“她说用苏木染的,孕妇穿了安神。”
正说着,小雅举着个玻璃罐冲进来,头发湿漉漉的像只落汤鸡:“赵悦姐!陈默哥!我用紫苏叶做了防蚊香囊,孕妇也能用!”罐子里的香囊用靛蓝布包着,绣着歪歪扭扭的樱花,针脚里还缠着根银线。
蓝布衫老人接过香囊闻了闻,点头道:“加了艾草和薄荷,醒脑。”她忽然从针线笸箩里翻出个锦囊,“这是给小樱的胎囊,用你小时候的蓝布衫改的。”
赵悦轻轻打开锦囊,里面躺着片晒干的紫苏叶,叶脉间夹着张纸条:“茧中织锦缎,星落掌心生。”她忽然想起蓝布衫老人说的“孩子是星辰落在人间的茧”,指尖抚过紫苏叶的纹路,仿佛触到了命运的掌纹。
午后,四人围坐在工作台前。赵悦的设计稿铺满桌面,有可拆卸的孕妇装、可调节的婴儿背带,还有蓝布衫老人提议的“记忆毛线球”——用家人旧衣物的毛线缠成球,供孩子玩耍。
“这个背带要加个紫苏叶形状的护腰,”赵悦指着图纸,“孕妇托腹更舒服。”她忽然抬头,“对了,我们可以推出‘时光胶囊’系列,把顾客的旧物改造成婴儿用品。”
陈默在电脑上快速记录,忽然说:“这个概念好,就像把过去的温暖织进未来。”他调出3d模型,“看,用旧毛衣改的婴儿毯,边缘绣上顾客提供的纽扣。”
小雅兴奋地在速写本上乱画:“我要设计个螃蟹造型的收纳盒,用旧牛仔裤改的,蟹钳能夹奶嘴!”她忽然想起什么,“对了,李木匠说可以用旧木家具改婴儿床,刻上顾客的故事。”
蓝布衫老人在角落织毛线,银针在暮色里划出银亮的弧线:“我给‘时光胶囊’系列想了句广告词,”她忽然抬头,“‘每个线头都牵着记忆,每针脚都缝着未来’。”
赵悦的眼睛亮了:“奶奶,您这广告词比专业文案还厉害!”她忽然想起什么,从抽屉里拿出个木盒,“这是用婚礼上的银梭雕的印章,每个‘时光胶囊’产品都要盖这个章。”
深夜,赵悦站在阳台上收衣服,月光把婴儿床染成银白色。陈默从身后环住她,掌心贴着她的小腹:“你说小樱会喜欢紫苏叶还是樱花?”
赵悦把下巴搁在他肩头:“她会喜欢奶奶织的毛衣,张阿姨的果酱,还有小雅设计的螃蟹公仔。”她忽然笑出声,“不过肯定最喜欢你这个总闯祸的爸爸。”
陈默轻轻摇晃婴儿床,床栏上的紫苏叶纹路在月光下舒展:“等小樱会说话,我教她念‘一梭织情,二梭织暖’。”
夜风拂过菜畦,紫苏叶沙沙作响,樱花瓣落在婴儿床上,像撒了层糖霜。赵悦忽然明白,所谓传承,不过是有人愿意把光阴的故事,用线轴、用织针、用木刻,一点一点传递给下一代。
银梭在月光下闪着微光,赵悦知道,这根小小的银梭,将带着蓝布衫老人的祝福、张阿姨的温暖、小雅的创意,还有陈默掌心的温度,织就他们与小樱更长更暖的时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