返回温寿城后,夏幼薇立刻投入了繁忙的战后事宜中。安抚流民、清算战功、整顿防务、与朝廷沟通……千头万绪,但她处理起来已然井井有条。轩辕奕总揽全局,坐镇中枢,与她配合默契。
前线传来的消息越来越好。赫连王庭在内乱和外部军事压力的双重打击下,已呈摇摇欲坠之势。赫连珠独木难支,粮草补给时断时续,军心涣散。
最终,绝望的赫连珠做出了疯狂的决定。她集结了麾下最后一批忠于她的、同样陷入绝望的死士,决定发动一场不计后果的自杀式夜袭。即便不能扭转战局,也要用最惨烈的方式,给予轩辕军重创,维护她作为草原枭雄最后的尊严。
然而,她的动向,早已被赫连绝留下的侦察骑兵和墨影暗香阁的情报网摸清。轩辕奕与夏幼薇对此早有预料,并布下了天罗地网。
夜袭当晚,月黑风高。赫连珠率领死士,如同扑火的飞蛾,悍然冲向了轩辕军看似松懈的前沿大营。
等待他们的,是密集的箭雨、突然竖起的坚固盾墙,以及从两翼包抄而来的精锐骑兵。陷阱瞬间收拢,喊杀声震天动地。
赫连珠身先士卒,挥舞着长刀,左冲右突,银甲早已被鲜血染红,分不清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。她如同困兽,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,所过之处,轩辕士兵亦有伤亡。但人数的绝对劣势和严密的包围圈,让她和她的死士如同陷入泥沼,寸步难行,身边的人一个个倒下。
激战中,赫连珠看到了在后方指挥若定的轩辕澈。那个曾经在她眼中只是个仗着身份耀武扬威的皇子,如今已隐隐有了大将之风。一股极致的嫉妒与怨恨涌上心头。
“轩辕澈!”她嘶声怒吼,声音沙哑破碎,却带着穿透战场的疯狂,“可敢与我一战?!躲在人后,算什么英雄!”
她知道这是激将法,但在绝境中,这是她唯一可能拉上一个有价值垫背的机会。
轩辕澈闻言,眉头一挑,看向身旁的副将和兄长轩辕奕派来压阵的老将。老将微微蹙眉,刚想劝阻,轩辕澈却已提起了自己的亮银长枪。
“有何不敢!”他年轻俊朗的脸上,满是锐气与自信,“今日,便让你这草原修罗,见识见识我轩辕儿郎的厉害!”
他策马而出,马蹄踏过血污的土地,直奔阵中疯狂的赫连珠。
“殿下!”副将惊呼。
轩辕奕在远处望楼上,通过千里镜看到这一幕,眉头微蹙,但并未阻止。他了解自己的弟弟,此战,是轩辕澈证明自己、彻底蜕变的必经之路。
两马相交,枪刀碰撞,迸射出刺目的火星。
赫连珠势大力沉,招式狠辣,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。而轩辕澈枪法灵动迅猛,经过连番大战的洗礼,心性愈发沉稳,不再如以往般急躁冒进。他巧妙地避开赫连珠的亡命攻击,寻找着她的破绽。
三十回合过去,赫连珠久攻不下,体力与精神的双重消耗让她动作开始变形。轩辕澈看准一个空档,长枪如毒龙出洞,精准地挑飞了她手中早已卷刃的长刀!
赫连珠虎口崩裂,武器脱手,身形一晃。
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,轩辕澈第二枪已至!这一枪,快如闪电,狠辣决绝,直刺赫连珠毫无防护的胸口!
“噗嗤——”
长枪透甲而入,从赫连珠背后贯穿而出。
赫连珠身体剧震,低头看着没入自己胸膛的枪杆,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、不甘,以及一丝解脱般的茫然。她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却只有汩汩的鲜血涌出。
她抬起头,望向灰暗的、没有星辰的夜空,仿佛看到了草原的落日,听到了昔日部众的欢呼,最终,所有的光彩从她眼中流逝,身体一软,被轩辕澈抽回的长枪带得坠落下马,重重摔在冰冷的土地上。
草原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修罗,赫连珠,就此陨落。
主将战死,残余的死士更是土崩瓦解,很快被清扫殆尽。
轩辕澈驻马而立,长枪斜指地面,枪尖鲜血滴落。他微微喘息着,看着赫连珠的尸体,脸上并无胜利的狂喜,只有一种历经血火洗礼后的平静与坚毅。这一战,彻底洗刷了他身上最后的稚气,一个真正能独当一面的少年名将,于此战中崛起。
赫连珠既死,外蒙残部彻底溃散,再无战意。不久,赫连王庭正式遣使,向轩辕王朝呈上降表求和。持续数月、席卷边境的战事,终于以轩辕王朝的全面胜利而告终。温寿城外,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,庆祝这来之不易的和平。